第一百五十一章:原因
心知自己现在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离忧也不便说太多,只能用实际行动告诉那些人她并不会玩什么花样,希望自己的配合能够为绿珠等人减少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而显然流风与绿珠并不放心让离忧独自跟着那些人去别的地方,正欲出声反抗,却被离忧严厉地目光给压了下来,她们心中清楚,主子这般做是不希望她们有什么不好的下场。而此刻,除了言语的抗议以外,她们似乎并没有任何有作用的其他方式,想到此,也只好按照离忧的吩咐,暂时先忍了下来。 很快,离忧便被人带到了后院一处小屋内,等她进去后,那领路的黑衣人便将门关了上来,领着其他人都先行出去了。离忧见状,也没有多问,自个往里边走去。 果然,正屋里头的主位上正坐着等候她的人,而让她没有料想到的是,那蒙面黑衣人嘴时的主子竟然是个二十左右的女子。并且那名女子似乎并不担心离忧看到她的真面目一般,并没有如那些黑衣人一样蒙住脸孔,而是一副毫不担心的样子,含笑着望着一步步走近的离忧。 “郡主光临寒舍,真是让我觉得荣兴无比。”那女子一脸笑意地朝离忧挥了挥了手,继续说道:“郡主请坐,舍下简陋,只备了新茶一杯,要是招呼不周,万望郡主莫见怪。” 离忧依言坐了下来,也没有急着出声,只是边端起身旁的那杯茶喝了起来,边不动声色的打量着那名女子。 女子长得颇为好看,唇红齿白,媚眼含情,精致的五官加上那娇柔的身姿,的确十分有吸引力。不但如此,在离忧看来,这女子淡定从容,气度不凡,不像是一般人家出来的。离忧快速在心底里寻找着这女子有可能的身份,但想来想去,整个京城似乎根本就没有听说过这么一号人物的存在。 “郡主是否在想,我到底是谁?”那女子仿佛看透了离忧的心思一般,不在意地说道:“其实郡主根本就不必费神猜测,一会我自会跟郡主说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离忧见状,反倒心中有了些底,低头喝了口中茶后这才说道:“你是何人,我并不太感兴趣,我只是想知道,你让人将我带到这里来,到底想干什么。看你们的样子,也不像是缺钱茯的人家,因此我一时半会还真想不通,你们费这么多的功夫,冒这么大的险的真正目的到底是什么。” “郡主倒是直性子,这一点我很是喜欢。平日听到坊间关于郡主的各种传言,今日一见,倒觉得真是名不虚传。”女子的声音带着一些赞赏,却也不似嘲讽,悠闲而道:“郡主这几年的所作所为,虽传言各不相同,不过在我看来,却是世间难得一见的奇女子。不论是气魄、胸襟还是胆识,无一不让人钦佩。” 说到这,女子话锋却突然一转,轻笑一声道:“至于今日冒昧请郡主过来,是有个小忙要请郡主帮一下。都说郡主宅心仁厚,想来是不会拒绝我这个小小的要求的。” 离忧一听,亦跟着笑了笑,随后说道:“你们将我还有我的几个仆人一并劫到这里,照这样的形式来看,我自然是没有什么资格反对的。只不过不知道你所说的事是否是在我的能力范围之内,若是能够解决自然好商量,可若是超过了我的能力,怕是只会让你们失望了。” “郡主实在是过谦了,以郡主的身份与影响,今日这事实在是小事一桩,况且请郡主放心,我们不会让郡主做什么,只需救郡主身上常用之物一用,其他的自然有人会替郡主去办。”那女子说道:“听说郡主头上所戴玉簪乃当年行成年礼时郡马爷所赠,这么多年郡主一直戴在头上,可见郡主与郡马之间情深意重,实在是让人羡慕。” 听到这女子的话,又见她提出要自己头上玉簪一用,离忧顿时明白了过来,原来自己亦不过是这些人抓过来的一个人质,一个筹码,其真正的目的还是想拿她换其他什么。 “你们到底想做什么?”离忧微皱眉头:“既然我成了你们手上的人质、筹码,最少我应该有权利知道你们拿我相要挟的真正目的到底是什么吧?” “既然郡主都问得这么明白了,那我也自然不能相瞒,我们从来也没有想过要伤害郡主,只不过是想用群主换回一个人罢了。”那女子也不再绕,径直说道:“王刚这人,郡主还有些印象吧,说起来,若不是郡主的话,说不定这个时候他早就已经离开这个京城这个地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了。” “王刚?”离忧一听,这才明白过来:“没想到你们原来是为了他,看来你们是南疆那边的人。” 说起王刚,离忧这才记起,黄天泽于几天前已经下令,要将此人问斩,以此来警示其他的人。而现在这些人则冒险相救,看来王刚倒不是一般的细作,亦没有成为南疆那边的弃子。这一点倒是让离忧相当不解,于南疆而言,王刚现在已经完全失去了作用,不再有半丝的价值,为何这些人竟然还会这般在意他,甚至于不惜绑架皇亲来救王刚。 “没错,我们的确是南疆的人。郡主现在可否借玉簪一用?这样你也可以早些回家呀。”女子一脸的笑意,如同所谈之事,不过是闲聊一般那样轻松。 离忧听罢,倒也没有多犹豫,边从头上自行将玉簪取了下来,放到一旁的桌子上,边道:“怕是要让你们失望了,王刚现在可是皇上亲批斩首的钦犯,怎么可能因为我而轻易赦免。” “这一点郡主就不必费心了,一会我自会找人将书信与此物送回你府上,到时郡马爷定会替我们想办法去说服皇上的。”那女子边说边拍了拍手,而后继续说道:“况且,据我所知,那皇帝一向对郡主很是宠爱,自然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郡主身陷困境而无动于衷吧。” 话音刚落,便见外头有人推门而入,离忧望了过去,正是刚才带她进来的那个为首蒙面黑衣人。 “将东西拿上,连同之前写好的书信一起,马上送到郡主府上。”那女子吩咐道:“记住告诉郡马,若想郡主平安无事的话,务必不可有任何侥幸心理!” “是!”那黑衣人沉声领命,而后拿起桌上的玉簪转身便出去了。 “好了,从现在起,郡主与我一起等着就行了。我已经在信上都写清楚了,最多给你夫君十二个时辰,十二个时辰之后,他若是不能带王刚到我指定的地方交换你的话,那么你们这对情深意重的小夫妇怕是从此后只能天人永隔了。” 女人笑得很是畅快,如同已经看到了结局一般,片刻之后继续说道:“不过郡主不必担心,以我对你们两夫妻感情的了解,郡马怕是无论如何也会将人按时带来的。一天的时间,足矣!” 听到这女人的话,离忧没有再说什么,现在这个时候,不论她说什么都无计于是,也许这女人说得对,现在她所能做的不过是等待了。 对于江一鸣,她绝对相信不论如何他都会想办法救自己,可是问题的关键在于,王刚并不在江一鸣手上,而对于黄天泽会不会为了她的性命而放了王刚,这一点她实在是没有半点的把握。 见离忧不再出声,一副平静淡然的样子,那女子似乎稍微有那么一点意外,想了想后,又朝离忧说道:“郡主难道就不好奇,我为何要救王刚吗?” 见女子再次主动提及,离忧便说道:“这是你们的事,虽然在我看来,王刚现在已经对于南疆没有任何的实质作用,不过既然你们花心思救人总是有你们的原因。你若想说的话,我自是当成故事听听,你若不想说,我亦并不是太过好奇。” “果然是有意思,真是让我再次刮目相看。”女子长叹一声,略带苦涩地笑了笑后道:“反正坐在这里无事,不如我讲个故事给郡主听听吧,我也好久没跟什么人这般长谈过了,就当是我冒犯郡主的一点歉意吧。” 很快,这女子也不理离忧是否回应,径直便说了起来,离忧听着听着,不由得对眼前的女子另眼相看起来。 这女子说的并不是别的什么人的故事,而是她自己还有王刚两人之间的故事。 原来,这女子名叫纳兰星辰,是南疆敌国亲王之女,还是孩童之时便被派往这里,成为南疆潜伏在京城身份最高的细作。只不过那个时候她年经尚小,许多事情都并不太清楚,但随着年岁的增长,以及身旁之人的教导,这才渐渐的明白自己的处境。 纳兰星辰与王刚的相识真的很是巧合,那年她七岁,而王刚亦不过十岁,两人是在一次花灯节上认识的,当时的王刚并不知道纳兰星辰的真实身份,一晃几年过去,随着两人之间关系日益熟悉,王刚渐渐地知道了纳兰星辰的一些秘密。 原本南疆那边的人怕王刚将此事说出,以至于威胁到纳兰星辰还有其他人在京城的安危,于是想要除去王刚。但纳兰星辰却执意不肯,还因此而惹怒了她的生父。王刚此时怕因为自己而连累了纳兰星辰,于是便想带着纳半星辰一起逃走,让她不必再背负那些不应该背负的东西。 不过那时王刚亦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孩子,两人的能力根本就无法改变什么,反倒是纳兰星辰的处境再一次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危机。为了纳兰星辰,王刚只得加入了他们的组织,而纳兰的父亲亦许诺日后等他们长大后会将纳兰许配给王刚。 打那以后,王刚便成了南疆那边的人,为了自己的爱人,不惜背叛了自己的国家,自己的家族,这些年他帮纳兰做了许多的事,而纳兰与他之间的感情也早已经超过了世人眼中的那种普通之情。 正因为如此,所以王刚特意将自己扮成一个滥情之人,其实,那么多女人,于他而言都只不过是蒙骗世人的摆设,而他真正所爱之人却只有纳兰星辰一人。 王刚从不会允许别的女人替他生下子嗣,因为在他的心中只有纳兰星辰才是他唯一的妻子,也只是她才有资格生下他的孩子。所以即使府中女眷有人无意怀孕,最后都会在他的默许与故意纵容之下,借着郑远黛之手而除去。而送远黛的孩子从怀有到生下他都清楚得很,那并不是他的,而是别人的。 如果事情没有走到这一步,或许郑远黛的那个野孩子还有一定的价值可以生存下来,可是事情既然已经败露,王刚自然不会再允许那个孩子活在这个世上。 “你们都以为他是个滥情之人,其实所有的人都错了,他不仅不是滥情之人,他还是这世上最专情的人!”纳兰星辰说到这里,眼中已经泪花点点,她吸了口气,朝着离忧说道:“知道我最羡慕你什么吗?我最羡慕的是你可以没有任何的顾忌跟自己心爱的人在一起幸福生活,而不必像我与他一般,活得那么累,那么无奈。” “他这一辈子都是被我所累,若没有我的话,他的人生一定会是另外一个模样,一定会活得比现在好得多,都是因为我呀,是我将他害成了这个样子。” 纳兰星辰继续自言自语地说道:“出事之后,我爹竟然让我不要再理会他,让我一个人回去。他们说他已经没有任何的利用价值,不值得我们去营救。可是,他们哪里知道,对我来说他有多么重要。” 她再次抬眼看向离忧,一脸的悲恸:“他们都是些无情无义之人,永远也无法懂得我与王刚之间的感情,可你不同,你和江一鸣与我们一样,是一样的人,郡主,我知道你懂,所以才会跟你说这么多,你觉得我可能像他们所说的一般,扔下他不理不踩,让他一人去背负那些本不属于他的责罚吗?”
“不,不可能,我绝对不可能放下他不管,不可能一个人逃走苟活,他们不帮多救他,我自己想办法救,他们不要他了,我却永远不会抛弃他!”纳兰星辰一脸的坚定,那样的目光带着说不出来的果断与决心,看得让人不由得心生同情。 离忧听后,心中亦不由得为之动容,抛开国与国之间的那些复杂的问题,对于纳兰星辰与王刚之间的这份感情,她真的很是敬佩。看似最无情的人却是最有情的人,只不过他们之间的这份感情实在是太过沉重,太过悲情。 从这个简短的故事中,她并不需要去判断太多的是非,毕竟他们所做的并不是什么伤天害理之事,所谓的对与错只不过是身处的立场不同罢了。而她甚至怀疑,开始的时候,纳兰对王刚的感情里头肯定包含了其他的杂质,最少利用是肯定有的,可无可厚非,不论如何,这一路走来已经让这两人的感情超越了一切,只是隔在这份感情之中的还有许多的无奈与不得已,正因为如此,才会让他们面临现在这样的处境。 她不知道自己对于他们之间的感情到底抱有的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态为多数,不过有一点她可以很肯定,其实纳兰星辰与王刚都只不过是政治的牺牲品,不过是一对可怜的恋人罢了。 她并没有资格对这样的爱人去谴责什么,而除了倾听以外,她似乎也没有别的任何办法可以表明些什么。 “对不起,是我说得太多了,可能你并不愿意听这些,只不过是这些话憋在心中太久太久,好不容易遇到一个我自认为应该能够明白我的心情的人,所以才会说多了一些。”纳兰星辰苦笑一声继续说道:“若是这一次不能救出他的话,我会和他一起死,若是能够救出他来,我会与他一并流浪天涯,再也不理会任何的世事。” 听到这些,离忧不再继续沉默,转而看向纳兰星辰,定定地说道:“能不能救出他来,这一点我无法保证什么,只不过有一句话不知当不当讲。” “郡主有话请直说,都这个时候了,还有什么不能讲的呢。”纳兰星辰摇了摇头道:“我这一辈子最大的错便是将他的生活弄得乱七八糟,让他的人生完完全全的变得凌乱不堪,是我对不起他呀!” 离忧见状,顿了顿后说道:“你与他已经走上了这一步,即使日后真能够救出他来,即使这边皇上不再追究你们,你觉得你的父亲,你的国家会这么轻易的放过你们吗?也许在他们看来,你们已经是背叛者,不论你们是否真的做出了背叛的事来。除非你们再一起回去,否则的话,怕是不可能断掉那些麻烦。可真要是再回去的话,现在这样的结局还可能再重演,而你们则永远也不可能如你所想象的那般去生活。” 离忧的话像一要刺一样扎进了纳兰星辰的心中,她不得不承认,最不愿意去想,最不愿意提及的事就这样毫不忌讳的被离忧给说了出来。也许离忧说得对,从一开始她与王刚的结局便注定好了,可是,她真的不甘心,不甘心呀! 她们之间不再继续之样的对话,这样的对话只会让纳兰星辰觉得害怕,她叫人进来先将离忧带了下去,不论如何,还是先救出王刚再说,哪怕真是一死,最少死之前她也要再了见见自己最爱的人,哪怕真的只有一死才是最后的结局,那么,她也要与王刚死在一块。更何况,死未必就是唯一的路,只要她努力的话,说不定一切都还有转机。只有先救出人来,活着才能有日后的希望。 而就在离忧被人带到别的地方关起来之际,江一鸣已经收到了纳兰星辰派人悄悄送来的书信与玉簪。 看着那要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玉簪,江一鸣的心顿时快要跳出嗓门,而等他看完手中的书信时,脸色亦早已经苍白一片。 “送信的人在哪里?”他的声音一片冰凉,听得一旁的拾儿都有些不知所措。 “那送信之人早走了,东西是交到管家手中的,当时咱们还没有回来。”拾儿连忙问道:“公子,这信上写的是什么呀,这玉簪不是郡主的吗,怎么会在这里?” 江一鸣听罢,沉默了片刻,而后这才朝着拾儿说道:“郡主出事了,今日去庄子的路上被人给劫了去。此事先不要声张,你先将二丫叫来,我要找点东西。” 拾儿一听离忧被人劫走了,顿时吓得不清,难怪公子如此神情,原来竟是郡主出了事。虽不知道这会的工夫公子叫二丫找什么东西,不过拾儿知道一定是与救郡主有关,因此连忙点头,快速跑去找人去了。 江一鸣死命的握着手中的书信,心中一片死寂,半响之后,这才将书信装回了信封,而后一脸坚定地说道:“离忧,我一定会将你平安无事的带回来!” 不论是谁,不论他们想要什么,他都要将离忧平安无事的救回来,哪怕是要去求皇上,他亦丝毫不会犹豫。 不就是要一个王刚去交换吗?只要离忧平安,就算付出所有的代价,他都会想办法将人给弄到手,去交换离忧! 很快,二丫便过来了,江一鸣也没多说,只让二丫赶紧将离忧上次带回来让她们收好的那块入宫的腰牌找出来。那东西上次回来后,离忧便让人收好了,放在哪里他也不清楚,而现在他就要拿着这东西直接入宫找黄天泽,直接向黄天泽要人去救离忧。 二丫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见江一鸣如此模样,连忙赶紧去将东西找来,拿到腰牌后,江一鸣什么也没说,直接起身便准备入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