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另有隐情
自打陆叶与刘姑姑的事情了结之后,这么久以来,离忧还是头一次与刘姑姑两人这么正式的坐在一起单独交流。 离忧知道刘姑姑此次一定是要与她提及陆叶的事,只是不知道具体所要谈的到底是什么,是真如二丫她们猜测的替陆叶求情呢,还是仅仅只是与她说说话,舒缓一下因为见那个浑蛋而产生的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心情。 尽管屋子里早就只剩下她们两人,可刘姑姑却仍旧半天没有出声,只是微低着头一副心有所思的样子,也不知道到底在想些什么。越是这样,离忧心中便越是有些放下不来,看刘姑姑如此难以启齿的样子,莫不是真的是被那陆叶的花言巧语给说动了,想放过那家伙,所以特意来找她求情?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刘姑姑可真算是中毒不清了,那陆叶是什么样的人难道刘姑姑到现在还不清楚吗?落难之际才想起刘姑姑,飞黄腾达之际却那般翻脸无情,狼心狗肺,这样的人有什么资格求得原谅,这样的人根本就不值得任何人的同情,特别是刘姑姑。 “姑姑有什么事只管跟我说,眼下也无外人,不必有什么顾忌。”离忧见状,只得出声朝刘姑姑道:“你放心,若你不愿其他人知晓的话,我定会替您保密的。” 刘姑姑听到离忧这么说,片刻之后,这才抬起头看向离忧,轻声说道:“今日,我出去见了个人。就是……就是陆叶。” 说到这,刘姑姑顿了顿,有些不太自然的眨了眨眼睛,而后继续说道:“昨天他托人给我带信,约我今日见面,说是有重要的事要跟我谈。原本我是不想去的,可那带信的人说要是我不去的话,他便日日在咱们门口守着,我怕到时影响不好,也不知道他会做出些什么事来,所以犹豫了好久还是去了。” “这个浑蛋,到现在还是这么嚣张,竟然还用这样的招术来要挟你。依我看,你就不应该去的,他凭什么这样要求您?若他想闹就让他闹好了,他要是敢让人闹到我这里来,我自会找人收拾,保证他日后再也不敢来缠你。”离忧皱着眉头继续说道:“到现在还这么自以为是,看来这浑蛋还真是没看清自己现在的处境。” 听离忧这么说,刘姑姑似乎想到了什么似的,朝离忧问道:“郡主,难道您已经知道知道他的事了?” 离忧点了点头,也不隐瞒,朝刘姑姑解释道:“我也不瞒你,当初瞧他那般猖狂,后来我便找了个机会在皇上面前简单的将这事给提了一下,皇上英明自然是不会放着一个这么虚伪的小人在身旁。不过,如今他有这样的下场那也是自作自受、罪有应得,与任何人都没有关系。” “原来真的是你。”刘姑姑听到离忧的解释后,满脸动容,叹了一口气道:“我之前还当他是胡说八道,将自己的过错硬是要牵扯到别人身上,现在看来,倒还真是你为了我的事,为了替我出口气甚至于惊动了皇上。” “姑姑的意思是怪我多事,不应该跟皇上说陆叶的事了?”离忧并不是看不明白刘姑姑脸上的神情,只不过隐隐却还是感觉到了刘姑姑对陆叶的一丝不忍,因此干脆有意这般说,只当是为后头自己的那些话做个铺垫罢了。 刘姑姑连连摇头,马上出声否定道:“不,不,不,自然不是这个意思。我,我怎么可能怪你呢。从头到尾,你对我如何,我这心中都清清楚楚,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是真心真意地想替我出口恶气,不想我被人欺负成那样却什么事也做不了。这些我都明白,也都记着你的这份情,这份心,这份好。” “既然姑姑明白,为何还心有不舍,难道你并不希望那陆叶得到应有的下场,替自己讨回应有的公道吗?”离忧倒也直接,径直问道:“亦或者,难不成姑姑到现在心中都还忘不了那个人?” 听到离忧的追问,刘姑姑微微愣了一下,随后淡淡的笑了笑,朝离忧说道:“你的意思我明白,你是怕我再上他的当,被他的花言巧语所迷惑,再次受伤是吧?” 离忧点了点头,并没有打算隐瞒:“对,其实今日姑姑去见陆叶的事,我已经知道了。之前出门时便听府中婆子说你午饭前匆匆忙忙的出去了,而后在去庄子的路上偶尔又听到妞妞说起关于你与陆叶的一些事,因此我有所担心,便派流风去查了一下陆叶的近况,虽然并不知道今日他具体跟你说了些什么,但综合起来猜测,无非就是他想打你的主意,想让你再被他心甘情愿的利用,为他做事罢了。” “姑姑,我说得对吗?”离忧看向刘姑姑,继续说道:“刚才绿珠与二丫她们也颇为担心你,生怕你对那陆叶旧情未了,被他几句好话一说便又上当受骗,不过我相信姑姑并不是那种没有立场与主见的人,既然已经看清了陆叶的真面目,就不可能再有第二次。” 离忧的话其实就是在直接提醒刘姑姑,不能再次上那陆叶的当。以前也就算了,陆叶伪装得那么好,又是精心设计布着陷井让人往里头钻,这识人不清倒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可如今明明已经知道了对方是什么货色,若再上当受骗的话,那就实在是太说不过去了。 虽然离忧心中清楚刘姑姑并不是那种优柔寡断的人,可俗话说得好,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再怎么样当着面直接给打两针预防针总是好的,省得到时又生出什么事端来搅得人心乱了不说,只怕到最后这活人都会被生生气死。 陆叶是什么货色,离忧早就看明白了,那样的人就算是走到最后一步也永远不可能真心的悔改,否则的话也就不可能那么狼心狗肺的对待是姑姑。退一万步讲,就算他真的开了窍想明白了,悔悟了,可这样的人最多也就是自此再不相往来,其他的说什么都是不现实的。 而听到离忧的话,刘姑姑更是明白了离忧的意思,心中更是一阵感动,她心中明白,离忧她们这些孩子都是关心她,真心真意的对她呀,要不然,哪里会如此上心,如此的气愤,如此的恨那个陆叶,如此的替她抱不平呢? 想她这一辈子近四十年,差不多一半多的时间都是为了陆叶而白白的耗掉了。青春也好、精力也好、还有人生幸福全都搭到了这个浑蛋手中。而这么些年来,身旁来来回回这么多人,即便是家人也没有谁真正这般为她考虑,为她担心过。如果她不好好珍惜眼前的日子,不好好珍惜离忧她们的情义,再去重走旧路的话,那么别说对不起自己,更是对不起身旁这些真正在意她的人呀。 想到这,刘姑姑也不再迟疑,深吸一口气径直朝离忧说道:“放心吧,我不可能再上当他的当,也不可能够再让你们替我担心难过了。今日他约我,的确说了许多的话,而且全都是些悔恨之言,听着倒真是有那么几分感人。不过我又不是傻子,哪里会还会轻易相信他的话。” “人都说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更何况这才多久的事,哪里可能这么快便什么也不记得了。”刘姑姑微微摇了摇头,继续说道:“以前我信了他,那是因为遇人不淑,没有看穿他的真目,而如今既然已经知道了,自是已经心灰意冷。他那样的性子,若是真有悔改之心,又怎么会等到现在,等到他落魄之际再来跟我说好话呢?” “更何况,就算他心中真有那么一丝半丝的悔意,最多不过是让他与我之间的怨恨消除一些罢了,至于其他,那是再怎么样也没有任何再有关联的可能。” 刘姑姑一口气将心底的话索性都说了出来,不仅是对离忧,同时也是对自己。见过陆叶回来后,她将自己一个人关在屋子里,倒并不是因为心中有所不舍,有所矛盾什么的,只不过是因为听了陆叶最后说的那些话有些被那个浑蛋给气到了,一时间情绪有些激动,怕被离忧她们看到而担心,所以这才自个一人先待一会,平心静气后现过来找离忧。 “姑姑能够这样想,我们便都放心了。”离忧一听,顿时笑了起来,明显松了一口气:“日后他若是还敢来找你,你便直接让流风他们将人给赶走,不必怕他闹事,他要真敢闹,那更好,那我直接打他这落水狗,让他更加颜面扫地。” 说来,对于这种除恶之事,离忧真是十二分的感兴趣,于他而言,像陆叶这些的负心汉加蛇蝎心肠,罢了官倒还不是最解气的,她还等着瞧那个浑蛋被他老婆那边的人嫌弃,最后家破人亡的下场,那样才是他这样的人所应该有的最终下场。 刘姑姑倒是没有笑,听到离忧的话后,反倒是想起了什么似的,表情有些严肃地说道:“郡主,这次我特意来找你,并不仅仅是因为陆叶找我,而是因为他跟我说了一些与你和公子有关的话,所以我这才会过来找你。若他只是单单找我,与我说一些有没有的话,那我自然是不会理会的。” “他都跟你说了些什么?”离忧亦收起了笑意,倒是没想到这陆叶找刘姑姑竟然还有另外一层用意。 刘姑姑直接说道:“一开始,他自然是求我原谅什么的,并且还发着毒誓什么的想让我对他心软。我自然是不会上当,后来他又一说便马上证实了我的猜想,他不过是想让我替他求情罢了。按他的意思,如今他被皇上找了个由头罢了官都是因为你在皇上面前说了些什么,而你又自然是因为我的原因才会这般做。所以他觉得只要我原谅了他,然后再替他向你求情,你便可以再去皇上那里为他求情,让他重新官复原职。” “他倒是看得起我。”离忧一听,笑着说道:“我可没他想的那么厉害,这皇上又不是我的什么人,还会这么听我的话,让他罢个朝庭命官便罢,让他升就升?这陆叶也太天真了吧。” 说着,离忧看向刘姑姑,倒是颇为认真的解释道:“其实皇上之所以会罢了陆叶的官,倒并不全是因为陆叶这个小人对你做了这些事,更不是因为我跟皇上说了什么,这其中还有许多其他的因素在里头,正好凑到一起所以才会让陆叶罢了官,否则的话即使皇上亦看清了陆叶的本质,即使我真的明明白白的出声求皇上罚办他,只怕也是没有可能这么快便看得到他落魄的样子。” 离忧说得一点也没错,毕竟陆叶并不仅仅只是一人,他的身后还有着一个相当有势力的家庭,而那个家庭又在朝中与其他达官权贵盘根错杂,若是没有必要的理由,黄天泽是不会下这样的决心这么快便拿了陆叶。而且只怕以此为人情也不过是个托,真正最大的理由亦是与黄天泽自身一些其他的事才有关。 想想她虽然并不是对黄天泽太过熟悉,不过像他那样的帝王都是如此,不是关系到自身的话,是不可能轻易的去碰触那些个还没有把握拿下的势力集团。朝中的事她并没有过多的去关注,但亦或者是陆叶妻族势力犯了一些什么不能容于黄天泽的事,所以黄天泽才会借机先拿这个陆叶开刀,以示警告。 不过怎么都好,关键是这坏人有坏报,这才是最重要的。 “我也是这么跟他说的,让他不要再在你身上抱任何的想法与心思。”刘姑姑连连点头道:“莫说郡主在皇上面前不得干涉这些朝政之事,就算皇上真对郡主有求必应,我也不会让你去为了这样的人而向皇上求情。依我看,他估计也是急红了眼,实在是想不出其他的翻身之计所以才会有想到这个。” 离忧也跟着点了点头,陆叶不似那么头脑简单之人,这么浅显的道理应该想得明白,只怕真是一时急晕了头,所以才会抱着试一试的念头来找刘姑姑。 “不过,他见我怎么也不答应,根本就没有听信他那些虚情假义的话,后来也干脆懒得装了,竟直接让我转告你,说是他知道一些与你有关的极为隐密之事,还约你明日一叙,说是你不去的话,一定会后悔的。”刘姑姑皱着眉一脸担心的说道:“我问他到底是些什么事,他却半个字都不肯说,只说等你亲自去了后会与你当面说,还特别强调,你若不去的话,日后一定会后悔的。”
“哦?还有这事?”离忧一听,顿时也微皱眉头,朝着刘姑姑问道:“除了这些,他还说什么没有?” “其他的什么都没说了,我也不知道他到底想做什么,又怕他是故意说这些吓唬人所以本不想跟你提这个,可又怕到时真有什么事的话,那我没跟你说岂不是误了你的事。所以我回来后,在屋里头想了半天,这才过来找你。” 听到刘姑姑的话,离忧顿时陷入了深思。陆叶本就是聪明人,应该不会做一些完全没有把握的事。事实证明,今日他求刘姑姑原谅那些什么的亦不过是个铺垫,走个过场,行就行,不行也本没抱什么希望,而今日约见一事最主要的目的无非就是让刘姑姑当个传话之人,他真正要见的人不是刘姑姑,而是她自己。 毕竟以离忧的身份,自然是没那么容易见得到,而见刘姑姑的话则简单得多。 这陆叶想见她的目的倒不难猜,无非就是为了他自己能够官复原职,咸鱼翻身。虽然她去跟黄天泽求情并不见得就能成,不过却也并非毫无希望,因此他将这最后的筹码放到离忧身上倒也并不奇怪。 只不过,陆叶手中到底有什么筹码呢?这才是离忧真正想不通的地方。若想说服她去替他请求,那可不是寻么简单的,没有逼不得已的理由,离忧就算是疯了也决不可能这般去做。而陆叶自然也明白这一点,因此,他所说的所谓的与离忧有关的极为隐密之事只怕并非虚言。 陆叶本就是身居高官要职之人,再加上其身后依仗的势力更是庞大,因此若是知道了一些什么别人不知道的事倒也大有可能。看来这回事情倒是变得有些复杂了。 看到离忧半天都不出声,刘姑姑隐隐也感觉到了些不寻常的气息,她犹豫了一会,这才朝离忧叫了一声,唤回离忧飘忽的意识:“郡主,这事是不是很麻烦?” 听到刘姑姑的话,离忧这才回过神来,见状摇了摇头道:“放心吧,应该没什么的。估计着他就是故弄玄虚,想让我去皇上那里替他说好话罢了。” 离忧并没有对刘姑姑说太多,一来怕她担心,二来反正跟她说了也没有用。 刘姑姑听罢,点了点头后,又说道:“那咱们就都别理会他了,明日你也别去见他,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别让他总觉得能牵着咱们的鼻子走。” “这事等一鸣回来后,我跟他商量商量再决定吧。”离忧微微一笑,朝着刘姑姑道:“反正姑姑别cao心这些了,日后陆叶的事也都不必再理,我自然会处理好的,你只需好好的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行了。” 刘姑姑一听,心知离忧是不想让她跟着担心,因此想了想后也没有再多说,点了点头便同意了。 刘姑姑走后,离忧也没有再与绿珠二丫等人多说其他,只让她们尽可放心刘姑姑,而后便等着江一鸣回来。 晚饭的时候,江一鸣并没有回来,因为早上出门时江一鸣已经交代了,因此离忧并没有等他,而是自行用过晚膳,随后又陪妞妞玩了一会。等到刘姑姑将妞妞带回去洗漱睡觉后,江一鸣这才回来,他看上去一脸的倦意,估计着这一天下来没少劳心劳力。 离忧见他已经在外头用过饭了,便让人准备好热水,让江一鸣去洗个热水澡去去乏,另外又让人去将炖好的补品给送过来。前些天她特意让孙成给开了几个食补用的炖汤配方给江一鸣用,她这夫君倒是好侍候,只要是她端上去,也不问是什么,全都照单全吃,可是省了不少的心。 亲手将汤给盛上放好,等到一会江一鸣洗完澡这冷热便也正好了,离忧让绿珠将应该准备的东西都准备好之后,便让她带着其他人都下去休息了。 “洗好了?”见江一鸣已经洗净一新,离忧拉着他往桌子边上一坐,端起那碗汤给他道:“喝吧。” 江一鸣见状,什么也没说,只是朝着离忧欣然一笑便接过汤一口气喝了下去,喝完之后这才说道:“以后这么晚了你就先休息,这些事吩咐下人去做就好了。日后我也会尽量早些回来的。” 离忧接过江一鸣手中的碗笑着说道:“没事,不算晚,真困了我自然会先睡的。其实我也没做什么,这汤都是厨房里弄好送过来的,我不过就是顺手给你端了一下,没你想的那么累。反倒是你,成天跑来跑去,忙里忙外的,日后外头事多的话,晚点回就晚点回,别总担心我,急着往回赶。” “我没事,一点也不累,能够每天回来见你这是我最轻松的事。看到你,比什么都好。”江一鸣含笑的抱住了离忧,闭着眼感受着那份温暖。 片刻之后,这才放开离忧,拉着她起身道:“晚了,早些上床休息吧。” 离忧原本是想跟江一鸣说陆叶的事,不过见天色已晚,江一鸣累了一天明日还得早起,因此这个时候便没有再说什么,点了点头由着江一鸣拉着她上床休息。 谁知上床睡下后,江一鸣却并没有马上睡觉,而是一脸笑意的搂着离忧,双手也渐渐的变得不规矩起来。 离忧自是明白江一鸣想做什么,脸一红朝他娇斥道:“不是说晚了吗?怎么还不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