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一回:发病
晚上的时候,程氏又请了岑先生过来,和岑先生说了一下提前回京的事,岑先生知道萧陆两家的关系,程氏更放心不下陆辰儿,因而,只想着一下,便说道:“我留下来陪着萧公子,夫人带着姐儿先起程回京。” 程氏听了这话,正合她的心意,她本来心里已拿定了主意,如今听了岑先生这话,便没了犹豫,于是高兴道:“我也是这个意思,先生经事多,又常在外面走,定能护老六周全,如果辰姐儿留在这里,虽顾及到了情分,但到底男女有别,况且她自小没经过什么事,留下来如果真碰上什么却是个不济事的。” 岑先生听了这话,却知程氏早有了主意,遂不再多说什么。 只是没想到,次日一早,程氏接到陆老爷从京中捎过来的信,便又改了主意。 信中提到岑先生的妻儿已经到京了。 当然岑先生也接到了信,信中也有提到这事。 岑先生长年宦游在外,老母因早年留有腿疾,难于行走,这些年妻儿一直都留在老家照顾母亲,四年前母亲去逝,他辞了凉州总兵府的幕僚职务,回家守制,直至去年三年孝满期,凉州总兵文如海把他推荐给陆老爷,他才来了京中,当时并没有带妻儿出来,只因儿子要进京参加明年的春闱,遂写信让妻儿进京。 “……最长的一次大约有十年没见儿子,夫人着实多虑了,夫人没必要因为这个改了主意。”在程氏的厢房,只听岑先生笑道。 别说幕僚,就是官员,在外地为官的,也常常不带妻儿上任。这些程氏都知道,因而,听岑先生的话并不惊讶,不过岑先生却瞧见程氏的迟疑。 程氏犹豫片刻,还是说了出来,“我听姐儿的意思,她愿意留下来,刚才看了家信,知道先生家人来京了,姐儿还直说这会子把先生跘在这里却是不厚道。” 岑先生听了。笑道:“这是姐儿心地好的,存的又是闺中女子的心思。” 程氏点了点头,“但她说的也对。如果没接到这封信也就罢了,既接到这封信,断不能让先生留下,何况老爷在信中还希望先生能早些回去。”显然,刚到济州城时。传给京中的信,陆老爷还没收到。 岑先生沉吟了一下,据他了解,程氏一向唯夫命是从,见了陆老爷的信,程氏自会顺从。程氏又提起陆辰儿愿意留下,他想起,那位萧公子。给人的感觉很冷漠,难以接近,这一路上,俩人唯一的一次接近,还是在皖鲁边界那家驿站。因驿站没厢房的缘故,住了同间厢房。却也不过说了几句而已。 后来,瞧着他对程夫人和陆辰儿却是挺亲和的,那情形差点让他以为,不是同一个人。 想到这,岑先生有些许迟疑,望向程夫人问道:“萧陆两家既是世交,府里有没有考虑过和安定公府结亲?” 程氏乍听这话,虽不明白岑先生怎么突然问起这个,却仍旧说道:“两家一直都有这样的念头,但从上几辈起,或因没有年纪相当的,或又因陆家不在京中等各原因,从而没有实现,不过,这一回却是有希望结成秦晋之好,谦哥儿和琳姐儿年纪相当,又各自不曾订亲,太夫人对谦哥儿挺满意,我瞧着琳姐儿也挺好,只是两个孩子年纪又小,谦哥儿又没有功名在身,因而两家只透了口风,还没正式下定。” 听了这话,岑先生心中的疑惑一时消去得无影无踪,暗里自嘲的笑了一下,他还以程氏看上了萧公子,想招其为婿,看来是自己多心了。 ——*——*—— 最后,陆辰儿留了下来,岑先生和程氏次日起程。 起程前,程氏带着陆辰儿去看了李璟,李璟听到陆辰儿留下来,很是吃惊,不过,既然程氏已做了决定,他并未再说什么,横竖程氏不会单独留他下来,除了丫头婆子外,他先前猜到的是岑先生会留下,但相比而言,他是更愿意陆辰儿留下。 程氏又叮嘱了他们俩一句,让他们俩相到照顾,程氏把刘mama都留了下来照顾他们,陆辰儿身边的丫头婆子不算,派来照顾李璟的玉翠和来mama也留了下来。 送走了程氏,陆辰儿转身回客栈,先去了李璟的房间。 “怎么是你留了下来,不是岑先生?”陆辰儿进了帏帘,刚坐到绣墩上,就听到李璟的询问。 陆辰儿之所以过来,就是因为知晓李璟心里肯定存了疑,不过听了李璟的话,她还是有几分诧异,“你怎么知道娘亲会让岑先生留下来?” “我先问的。” 陆辰儿听了,轻轻哦了一声,“接到父亲的信,岑先生妻儿到京了,便让他跟着娘亲先回京了,我又说,我去的地方少,想在济州城逛逛,待一段时间,娘亲就答应我留下来。” 说完,望向李璟,李璟只淡淡道了一句:“夫人不会单独让我留下来,只有岑先生是最适合留下来的。” 这倒是猜得精准,又听陆辰儿道:“难得这几日天气好,我明儿出去走走,能不能借你身边的余丙秋给我用用。” 谁知李璟还没说话,在外面煎药的余丙秋听了这话,忙过来道:“主子跟前小的走不开,姑奶奶想出去走,不如让丁叔跟着姑奶奶吧。” “什么姑奶奶,唤姑娘就行了。”云锦在一旁忙纠正。 这还是第一回听人唤自己姑奶奶,陆辰儿顿时有几不适应,她才想起,以前余丙秋见到她,是唤她夫人,如今肯定不能再这么称呼了,不过,她倒是更愿意别人唤她姑娘,她听着也耳顺。 好在余丙秋听了云锦的话度没有计较,而从善如流地接受了,只是说话语气有些急,“如果姑娘想让小的跟着,那么就得过些日子,等主子的病稳定了,小的才能陪姑娘出门。” 话一落,只听李璟道:“去煎你的药,再说,我又不是片刻都离不了你了。” 听这话的意思,李璟是让余丙秋陪着陆辰儿去,余丙秋皱了皱眉,还待再说,陆辰儿却开口了,“我只是不想带几个护卫出门,想着你身边的长随有些功夫,才向你借人,并不一定要是余丙秋。” 陆辰儿还特意转头向余丙秋笑了笑,示意他不用着急。 李璟瞪视了余丙秋一眼,余丙秋忙识实务地退下去。 “之前你和余丙秋也认识,让他跟着你去,免得身边跟着个不熟悉的人不自在,再说了,我身子哪有糟到那种程度,丁叔又会煎药,不碍事的。”
李璟说完话,左手握拳放到嘴边,又禁不住咳嗽了起来。 先还是一两声,紧接着一阵厉害的咳嗽声响起,余丙秋忙地走了进来,抚着李璟的后背,许久才停歇了下来,似刚才费了好大的力气一般,顿时整个人瞧起来气若游丝,无力地仰靠大迎枕上,一张脸更是苍白如纸,额头上竟渗出涔涔细汗。 陆辰儿在一旁看得心惊。 半晌,李璟才缓过劲来。 瞧着他睁开了眼,陆辰儿不由嘟嚷了一句,“都这样,你还说不糟糕。”她是最怕生病的,一来要吃很苦的药,二来自己难受,如今她只在一旁瞧着,瞧着李璟这模样,都觉得难受得厉害,遂又道:“你明知道自己身体不好,当初受了风寒的时候,怎么不提前说一声,如果及时停下来养病,也不用遭这种罪。” 好一会儿,李璟轻轻摇了摇头,“都过去了,哪有那么多如果。”他原是想一口气撑到京中,没想到没撑住,倒吓了众人一跳。 转眼望向陆辰儿,又道:“这屋子里药味熏人,你回屋吧。” 陆辰儿抬对,瞧着他又微阖上了眼,刚才说话也是有气无力,大约是又要歇息了,所以应了一声,“晚上的时候,我再过来瞧你,至于明儿我出门,还让丁叔陪着我吧。” 这回李璟没有再说话,陆辰儿起了身,往外走去,看到守着药罐子的余丙秋,把他请出了屋子,到了门口急问道:“他的身子到底怎么样,我瞧着精神这般不济,比前两天还差了许多。” 余丙秋摸了摸脑袋,脸上带着几分憨笑,大约是见惯李璟生病的模样,笑道:“没事的,往日姑娘和夫人来看主子,或是早上,或是晚上,那时主子因刚睡醒过来,所以瞧着精神十分好,但平日这个时候,主子都是昏睡的,刚才能和姑娘说上这些话,已是难得了。” 原来是这样,陆辰儿将信将疑,不过瞧着余丙秋不似会撒谎的样子,遂相信了,“哪往后我还是早上和晚上过来吧,免得打搅他休息了。” 又听余丙秋道:“再过些日子就会好些,主子这次生病已经算是轻的了,姑娘以后见多了就知道了。” “谁要见多了,我是一次也不愿意见的。”陆辰儿却没好气地瞧了余丙秋一眼,“哪有你这样做护卫的,难不成还盼着你家主子身体不好,去年在乡间,我瞧着他挺好的,淋了雨都没事,还以为他身体没问题。” “那时正是夏秋季节,天气炎热,又常服药丸,自是没问题,主子的身体最容易发病是在春冬两季,春天乍暖还寒,气候变化得厉害,冬天是因天气太冷的缘故,吹不得寒风。” PS: 补昨天, 没想到又断更了,彻底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