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危险状态

    邓东强心想：郭佳月打扮得像是要去赴约会。四个小时的车程，旅途太闷，他有心趁机同郭佳月聊聊，一是解闷，二也是拉近关系，不过转念一想，林勇棋在车上，此行意义重大，闲聊太不搭调。于是将心思收了起来。

    一上高速公路，平坦宽阔的路面就让郑海忠发困，透过反光镜，邓东强发现郑海忠竟然眯着眼在开车。邓东强不知道缘由，心想：这师傅也太不靠谱了，江城到文山有300多公里的路程，开车需要4小时左右。如此疲惫，不会出事吧？

    这样的担心同样在林勇棋那里存在，他知道郑海忠爱熬夜打麻将，于是想通过聊天帮助他驱赶瞌睡，于是道，“老郑，昨晚又打麻将了。”

    郑海忠以前是《江城晚报》的司机，《晚报》倒闭后，郑海忠一直苦于找不到工作。幸好乐天网江城分站的的副总经理赵三难，以前曾在《江城晚报》当过记者，坐过郑海忠的车。通过这层关系，郑海忠应聘到江城分站当了司机，还未过一年的试用期。

    这趟文山之行很重要，郑海忠知道说实话，肯定会引起林勇棋不满。打了个长长的哈欠道，“打了一会儿小麻将，输了一百多元，晚上１２点就回家睡觉了。“

    看看高速路上的指示牌，离文山县还有２３0公里远，至少还有两个多小时，林勇棋不希望路上出任何纰漏，有心帮助郑海忠赶走瞌睡虫，于是笑道，“我还不知道你吗，肯定不止打到１２点。”

    郑海忠在报社呆过近２0年，知道人际关系的复杂，除了在赵三难面前说些实话外，在江城分站其他人面前，他都遵守，“逢人只说三分话，未可全抛一片心“的做人准则。

    于是道，“真的只打到１２点，但岁数大了，晚上睡不好觉。睡到床上就像烙大饼，翻来覆去，凌晨两三点才睡着。“

    “那你小心点！“同一个司机，本来就没什么共同语言。再加上看到文山越来越近，林勇棋头脑里想的，全是如何与文山头头脑脑沟通的事情。

    “放心吧，这条路我太熟悉了。以前在报社时，一年要跑好几趟，闭着眼睛都能开到文山。”郑海忠夸着海口道。

    林勇棋不再与郑海忠说话，从公文包里，掏出邓东强写的分析报告，仔细读起来。

    没有人同自己说话，郑海忠又打起了瞌睡。邓东强不敢有丝毫困意，紧紧盯着郑海忠，离东平服务区，还有两公里远处，前面一辆拉生猪的大货车，在三菱车前面慢腾腾行驶，郑海忠又打起瞌睡，眼看只有不到１0米了，郑海忠丝毫没有变道或减速的奇象，邓东强赶紧用力拍拍他的肩膀，大喊一声，“郑师傅！”

    郑海忠一惊醒，看见前面的大货车，赶紧猛踩了一脚刹车，只差两三米就亲到了货车的“屁股”，车上的人都惊出一身冷汗。

    郑海忠这状态，根本没法再开下去了，林勇棋冷汗淋淳道，“老郑，你这样可不行，太危险了。前面就是服务区，进去睡会再开。”

    到了服务区，邓东强主动请缨，“郑师傅，我有驾照，您在后排休息会，我来开吧。”

    郑海忠最愉快的事情就是开车，如今把方向盘交给一个毛头小伙，他不情愿，可是也没办法，只好嘟囔着说一句，“这个三菱车有七八年车龄了，平时只听我的话。你开的时候，方向盘不要打得太急，刹车要轻轻踩。换挡不要太猛了。你们年轻人，开车就是喜欢追求速度，不要开快了，安全第一。”

    “放心吧，我知道。”邓东强一边说，一边同郑海忠换了位置，边开车边心想：郑海忠自己严重疲劳驾车，在高速公路上都差点追尾，还好意思来提醒我。

    高速公路视野很开阔，邓东强完全可以开到时速120公里以上，但他还是记住郑海忠的话，将车速保持在时速110左右。

    自己开车打瞌睡，可到了后排，完全可以敞开睡大觉，可郑海忠却怎么也睡不着了。他眯着眼睛，假装睡觉，实际上眼睛留着个缝，悄悄观察邓东强开车。发现一些很宽阔平坦的路面，邓东强仍然保持在110左右的时速，他这才慢慢将悬起的心，放到了肚子里。

    郑海忠心想：开自己熟悉的车，就像同老婆在一起一样，时间长了就疲惫。但换成别人和自己老婆在一起，自己却放心不下。真是奇怪。他就这样胡思乱想中，昏昏睡去。

    离中午12点，还差10分钟，一行人下了高速公路，到达了文山县城。一进入县城，映入眼帘的并不是青山绿水，而几座光秃秃的、寸草不生、有明显挖掘痕迹的大山，如同人身上的烂皮肤一样，十分刺眼。

    邓东强父母都住在文山县，每次回家，看到这几座儿时还青翠的山，变得满目疮夷，邓东强心里就不是滋味。这是前几年大力发展钢铁造成的。这几座山都富含有铁矿石，因此被民营企业拿到了采矿权，一阵疯狂挖掘后，留下的后遗症。

    幸好这几年，文华山的旅游发展还不错，让文山这个国家级贫困县，不至于因为钢铁业的萎迷，而整体经济下滑。

    一下高速，林勇棋就打电话给段宁，“我下高速了。”

    段宁道，“我在雪玉饭店，不要进城，往沿河西路开，出城后第二个路口右拐就到。”

    文山县城不大，对于文山县城邓东强了如指掌，知道雪玉饭店的老腊rou、姑江鱼是特色菜。

    车稳稳停到雪玉饭店门口，段宁已在门口等候。

    车一停，郑海忠就停止了打鼾，自然醒了过来。

    见下车的是穿西装的帅小伙，段宁奇怪道，“你们又换司机了？”

    林勇棋笑道，“这是个临时司机，郑师傅疲惫了，在后排睡觉。”林勇棋把邓东强介绍给了段宁，段宁点点头，心想：这小伙还挺精神的。

    段宁见过郑海忠与郭佳月，与两人打了个招呼。

    他指着卡在驾驶室内的乐天网标牌道，“飞龙网的人也来了，快把这牌子收起来，别让他们看到了。”

    林勇棋笑道，“难怪你把我们引到这么偏僻的饭馆了，搞得像地下工作样，是怕被敌人发现了。”

    一行人到里面落座后，林勇棋道，“没有想到飞龙网动作还挺快的。”

    段宁道，“你忘记了，飞龙网可是市委宣传部下属的网站，有什么风吹草动的，他是最先知道的。”

    邓东强想：冰雪节是笔大单，飞龙网得知市纪委的《通知》后，肯定也想尽快到文山走一趟。到底冰雪节搞不搞，怎么搞也弄清楚。

    段宁一边给林勇棋他们倒茶，一边道，“我本来订的文山大饭店，但是今天中午方局长要和飞龙网蒋总，在文山大饭店吃饭。我怕你们碰到了，才改在这里。”

    林勇棋吃惊道，“蒋玉轩亲自带队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