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病症

    “姥姥~姥姥~”皎皎兴冲冲的跑回树屋，在阳台上转了一圈也没看见周立春的影子。“姥姥你在哪里……”

    皎皎不确定的拍了拍阿腰的房门，一般在这时候，阿腰都会坐在阳台上晒太阳，今日是个难得的好天气，怎么也没见阿腰出来。

    阿腰的房门还是过了一阵才开开的，她头发披散着，身上只披着一件外套，分明是刚从床上爬起来。在皎皎的印象中，阿腰是个十分自律的人，早上和她一同起床，起床后，直到晚上才会睡觉，午睡是从来没有过的，在别说现在才是上午九，十点的样子，远没到午睡的时候。

    皎皎收了脸上的笑容，伸手要去给阿腰把脉，却被阿腰挡下了“才喝了药，有些犯困……”

    “可是我分明记得药方中，没有哪一味药是有安神作用的！！”皎皎紧紧盯着阿腰的眼睛，想从她神色中看出一丝异样。然阿腰依然像一口枯井一般，无波无痕，没有一丝生气。

    她抬手让皎皎别再说下去，反问她道：“你怎么这么早便回来了？是不是没有用功学习？”

    “姥姥你别转移话题，”皎皎难得犯倔，非得将事情弄明白不可“你明知道若是丽春婶婶他们不同意我是不会回来的。”

    阿腰不说话，有些无奈的望着她，叹息一声。竟忽然拿这样的皎皎没有法子。骂她？她可不怕，打又舍不得，她更狠不下心赶她出去。便只得这样僵持着。

    “姥姥……就像你说的，我已经长大了，很多事情我可以知道的，你现在这样会让我很担心的……”皎皎放软了声调，两手抓着阿腰的手。

    阿腰挣扎几下，怕伤了皎皎，终究是由她抓着，没有挣开。皎皎强硬的拽着阿腰回床上躺下，细细为她把脉。

    在游戏中，医术和制药是区分开的两种生活职业。少有生活玩家愿意选择出修炼医术。因为不仅医术的需求少，学习起来还十分艰难，要看的医书就不知道多少了，在别说，把脉，施针这些繁琐的事情都要从头学起。

    皎皎在新手村中四处打零工，什么都学一点，时间长了，那些东西也差不多都会了。给阿腰把脉是没有问题的。

    自住进阿腰家中，皎皎便没有给阿腰把过脉。按着她粗糙干瘪的手腕，皎皎心中莫名觉得一阵酸涩。

    阿腰体质虚弱，脉象不显。皎皎需要按上许久能能摸清她的脉搏。学了这么许久也算懂了些门道，但阿腰这样奇怪的脉象皎皎可真是前所未见。

    阿腰的身体就像是漏了个洞的水桶，体内的生气正以一种缓慢的速度在流失着。若是得不到很好的治疗，不许多久，阿腰便会消瘦虚弱而死……

    皎皎不敢置信的看着她，被怒火烧亮的眼眸，连阿腰都不敢直视。“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姥姥……”

    飞快的抽回手，缩进被子里，阿腰侧身躺着，背对皎皎。她已经没有多年没有这种感觉了，就像是个做错事被抓的孩子，莫名的心虚。

    皎皎的心口像是有什么在紧紧的揪着她，忽然让她有些喘不过气来。她有设想过，阿腰可能是有什么可怕的病症，不愿让她知道，也曾设想过，阿腰是不是不喜欢她为她把脉，但她从未想过……阿腰……她根本……不想活……

    眼泪不自觉的从脸颊上滑了下来，滴滴答答，晕湿了阿腰墨绿色的被面。皎皎无知无觉的，脑子里嗡嗡的，一时间想不起自己要做什么来。

    阿腰背过身去半响，为见皎皎有动静，忍不住偏头回看，却见皎皎愣愣的。像被掏空了灵魂，只知道哭的样子。也不免一阵心慌。

    反手抓着她，厉声道：“哭什么，就算是我死了也不当你这般哭的。”

    皎皎眨了眨眼睛，想抽手。却被阿腰紧紧拽着，“这是在同我闹脾气了吗？！”

    皎皎吸了吸鼻子，看着阿腰明显憔悴的脸，心里的酸就像是要从胸口爬到喉咙里来。咬了咬嘴唇，开口说话的嗓音嘶哑的拉扯着阿腰的心“婆婆……咱们去陆大夫家看看好不好？”

    阿腰没有说话……皎皎却知道阿腰有多讨厌人多的地方。又是半响的沉默，皎皎抬头，抓着阿腰的手，满眼祈求“我去找陆大夫过来好不好？”

    在这样的目光中，阿腰终究是点了头，她像是用尽了力气，虚弱的闭着眼睛不再看她，就怕再看一眼……她心中的愧疚越甚，或许，从一开始，就不该选择这样的好姑娘……

    陆大夫几乎被拽的一路小跑着过来的，进房间的时候，他还有些微喘。阿腰的房间简陋狭窄，因为是秋天了，晚上寒气重，现在的门窗还是紧紧的闭着的。屋内一股潮湿的味道。

    陆大夫进屋后忍不住皱眉，皎皎极有眼色的跑过去开了窗户，屋外的阳光伴着树叶青草的香味洒进来。冲淡了一室窒闷。陆大夫在床边坐下，在阿腰手腕下枕了个小枕头，闭眼为阿腰把脉。

    皎皎轻俏的在旁边站着，便见陆大夫眉头微微蹙着，复又睁开眼睛同她说道：“你去将我那套金针拿过来，我自有用。”

    “好。”皎皎乖巧的跑回村中取金针，路上周立春和李桂花遇见她忍不住问道：“怎么这般急匆匆的，怎么样，你问过你姥姥了吗？”

    “啊……”皎皎这才想起来，她回家是要问阿腰可不可以去参加她的及笄礼的，这一折腾竟忘干净了。只想在哪里顾得上那么许多。拍拍脑袋，扬了扬手中的金针包道：“姥姥生病了，陆大夫正在给她看病呢，我这就给她送金针过去~”

    周丽春和李桂花的脸色顿时一变，齐声问道：“这是怎么了，怎么好好儿的忽然生病了？”

    皎皎一时间竟不知道从何说起，只将阿腰的病情大致说了一下，周丽春和李桂花虽有心想去看望，但想到往常阿腰不愿与他们来往，便也罢了。只叹息一声，让皎皎好好照顾阿腰，这几日不用来村中帮忙了。

    等她赶回去的时候，阿腰正披散着头发，躺在床上喝药，起色看上去还算不错。

    “放心吧，你姥姥无事，小心调理便好了……”陆大夫收拾着东西，微笑着冲皎皎道。

    皎皎心上的一颗石头落下了一半，乖乖的冲陆大夫道谢。陆大夫摆摆手，叮嘱皎皎好好照顾她姥姥，便背着药箱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