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一切正常
安mama闻言，神情一愣，方才抓在手中擦泪的帕子无声地滑落了下来。但又立马捡了起来，不自然地说着，“姑娘何处此言？” “安mama，我希望你能跟我说实话。”慕紫鸢的表情前所未有地认真，安mama是娘亲身边的第一人，肯定会觉察到什么的。“娘亲生前常跟我说，来京都之后没有一个亲人，只有安mama像母亲一样照顾她。你也不希望她就这样死得不明不白。” “夫人，夫人真的这么说？”安mama的刚刚止住的眼泪又开始流的，拿着敏讷的帕子不停地擦拭，声音都有些断断续续。 “你是我娘亲的的奶娘，从小便是你把她带大，到京都之后又只有你在跟前伺候着，还有比你更了解我娘亲的人吗？”慕紫鸢说道。 安mama开始嚎啕大哭了起来，但脸色却有些不自然。 “mama莫要再哭了，娘亲也不希望看到我们这样。”慕紫鸢走了过去，轻轻抚着安mama的后背。 安mama拉过慕紫鸢的手，放在手心中。 慕紫鸢能感受到她那布着薄茧的指尖，在微微地颤抖。 “老奴是开心，开心。”安mama又哭又笑，“大姑娘终于长大了，长大了……” 此时亭亭玉立的人儿站在跟前，分明与两年前相差不远，但那一双凤眸中的神韵却不一样了，似一汪不见深底的清泉，而不是之前的清明靓丽。 慕紫鸢苦笑，“人总是会长大的。安mama，你回想一下，娘亲本来身体还是好好的，一点毛病也没有，怎么会突然就病倒了呢？” “老奴懂得大姑娘意思，但之前夫人一切都好，也没有什么特殊的。” 慕紫鸢没有放弃，继续追问道，“时隔一年多了，安mama你再好好想想……” “这些日子来，老奴每天都在想，夫人病倒之前的每一个细节，老奴再在脑中浮现了不知道多少遍了，可真的是一切正常，老奴真该死，没有照顾好夫人。” 慕紫鸢默默地走回了位置上，青缎掐花对襟外裳下玲珑地身姿显得有些落寞，白色的绣花鞋在空虚地踱步。 “大姑娘……” 安mama没有料到时隔那么久，她还会那样地失态，只得安慰道，“人各有命，大姑娘也要放宽心才好。” “我知道了。”有时希望得越大，失望也越大。本来以为能从安mama身上得到线索，才会一惊觉这个便让栓子马不停蹄地把安mama接入京来。 但没想到，依旧是枉然。拖得越久，真相便会沉地越下。 “菊儿，菊儿，等等……”外面响起了敏讷着急的声音。 “哎，你这妮子，刚来这几天就开始长脸了，居然敢拦我。”紧接着的便是菊儿的骂声。房内的人都可以感觉到俩人就在房内的推搡，朦胧的身影印在了窗纸上。 慕紫鸢头疼地揉揉眉心。 安mama连忙去开门，“菊儿，还闹？” “干娘……”菊儿得意地向着敏讷呶呶嘴，不仅姑娘会帮她，连她干娘也在此，看你还怎么得意。不过刚刚升上来的一个二等丫鬟，自己从小跟着姑娘，还会比不过她。 “干什么在这一惊一乍的，规矩都学到哪去了。”安mama瞪了她一眼。 “明明是她拦着我……” “你还说，我离开这段时间你是越来越没规矩了。敏讷是在替姑娘守门，你连招呼都不打一声便要直接往里闯，眼里还有姑娘吗？” “我，我，我又不知道……”菊儿低着头有些不服气，还不时拿眼瞟敏讷，之后干脆直接质问道，“你刚为什么不说啊？” 敏讷正想说话，安mama便抢着说了，“无论是什么原因，也是你不对。” “干娘……”菊儿跺着脚，以前干娘最疼自己了，怎么现在老是帮着外人了。 “都进来吧，别在外边呆着了，你这么急着见我是什么吗？”慕紫鸢再里头说着。 几人不敢再逗留，都走了进去。 慕紫鸢这么一提醒，菊儿一拍脑袋，差点忘了正事，进去之后便直接对着慕紫鸢说道，“姑娘，韦家人刚刚来说了，韦姑娘一会便到，侯爷上朝前吩咐了让您好好招待着。” “韦姑娘，哪个韦姑娘？” “哪个韦姑娘……这倒没说。”菊儿挠挠头，“不过听着来通报的人说，侯爷倒是很紧张的样子。” 韦姑娘，还能是哪个韦姑娘值得侯爷紧张。 菊儿瞧着姑娘了然的样子，知晓姑娘许是清楚了是哪家的韦姑娘。不过侯爷也太过紧张了，不过是姑娘见的串门玩耍一下，居然这样紧张，还要亲自嘱咐。看来这位姑娘定是不简单了。 菊儿突然想到了之前的那位七姑娘，也是来头不小。虽说忠义侯府的门槛也不低，但毕竟没有世家的势力来得深厚。倒是很少会有贵客登门，但自从姑娘从江城回来这一年，好似开始多了起来，但每一个都神神秘秘地，还真搞不懂。 “你在想什么呢？”看着菊儿发呆的表情，慕紫鸢知道她开始神游了。 “没什么。”菊儿回过神了，“姑娘，那韦姑娘来，要准备什么吗？” “不用，你们先下去吧，母女也是许久没见过面了。” 菊儿也很是想念安mama，但想到如果自己走了姑娘身边便没有人伺候，院子中丫鬟不少，姑却很少用其他的人，一直都是她与梅儿打理。梅儿回家了，自己又走开，那姑娘自己怎么办？ “奴婢还是先留在这吧，干娘还要在京都一段时间，等梅儿回来再说，不着急。”菊儿说道。 本以为慕紫鸢会赞扬她的想法，不料她摆摆手，有些不耐烦，“我这还有敏讷，你们先下去吧。敏讷，去把外套拿过来，我去迎接一下韦姑娘。” 敏讷应了一声，便走入了里间。 安mama拉着菊儿行了个礼便退下了，但菊儿的脸有些涨红，显然被气地不清。姑娘居然真的信任敏讷了，她才刚来，姑娘就开始信任她了。 “好了，都出来了还摆着那副表情。”两人来到了外面，安mama揉着她的脸，宠溺地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