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大婚
这可能算得上海棠来到大清朝后，第一顿真正意义上的丰盛大餐。海棠已经折腾了一天，加上身体刚好，正好是胃口大开的时候，于是抄起筷子忙慰劳起自己的五脏六腑。 “瞧你那猴急样，小心让下人们看了笑话。”年夫人不由得责备起来，这自古做姑娘家就得有做姑娘的规矩，未出阁的姑娘举止仪态要求得很严格，尤其是大户人家，否则被下人传了出去，是会影响到今后婚姻大事的。 “你这到底是在宫里吃多了山珍海味、奇禽异兽么？怎么回到家里对这些节庆式样的食盒馋成这样了。”柳姨娘着实被海棠的吃相吓了一跳，她倒从未见过姑娘家吃相成这样的。 “奇禽异兽？我可是连他们的半根毛也没见过。那些东西都是给宫里正经的主子们吃的，我在宫里充其量是个小小的尚义，论资排辈也轮不到我的。”海棠不由得抱怨。 “想不到那偌大的皇宫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嘛，去了连好饭也吃不上一顿的。”柳姨娘悻悻的瘪嘴，在她的想象中，皇宫里的人无论是下人还是主子，都应该是极尽奢华。怎料从海棠嘴里听得是般光景，实在让她有些失望。 “海棠，娘见你从宫里带了好些名贵药材回来，像那些人参、鹿茸、蛤蚧我看都是上等的货呢，你从哪里儿来的？”年夫人早已亲自将海棠带回的大包小包东西整理出来了。 “哦，是我前几日病了，那四福晋进宫送来的。”海棠轻描淡写地说道，确实对她来说就是无所谓的事儿。 “哦？看来那四福晋倒是个懂规矩的人了，别人对你还是关切的。娘在这里多嘴嘱咐你，过两日到了贝勒府上，可要懂规矩些，不能在家里这般没大没小。你如今倚着侧福晋的身份过去了，对那嫡福晋自要谨慎着些，即既不能怠慢，也不要轻信了，凡事记得多一分忍让自然相安无事的。”年夫人放下了碗筷，开始对海棠千叮万嘱起来，这海棠能嫁进四贝勒府，对年家来说很是荣耀的，“尤其还要记得，一定要学会讨得四贝勒的欢心。如若不然，你的日子怕是难熬了，明白吗？” “知道了娘，你别老是啰嗦嗦的念我了，这些我会的。”海棠知道老人家也就是担心自己过去后过得不好，便应付着点头。 “依照八阿哥眼下在朝中的情势来看，你若能指给八阿哥固然是好，可如今你指给了四阿哥倒也算是幸运的了。至少四阿哥比起九阿哥、十阿哥倒是长进得多了。哥哥最近也打听过了，四阿哥府上妻眷不多，而且尚未有子嗣，你若是过去了能生下个一男半女定能保一生荣华的。”年羹尧每日早朝，早已听说了海棠在德妃寿宴上的遭遇，因此出言对其安慰。 “嗯，我知道了，女儿吃饱了，先回房了。”海棠只得用这种方式逃离眼前家人细琐的叮嘱，下了桌，柳儿也紧紧的跟在了海棠的身后。 这许久未回府里，眼前的一景一物让海棠心里有了一种家的感觉，因为海棠的婚嫁，年府里处处已经开始张灯结彩，进了自己的闺房，眼前的屋子似是变了个样直直把海棠吓了一跳：红帏帐、大喜字，连自己的棉被都换成了红色锦棉的被套。 “小姐喝茶”，柳儿乖巧的为海棠奉上一盏热茶，海棠喝了两口心中依旧不是滋味：若是我嫁的人是胤禩该多好！她的心中不由这么想，若是真那样眼前的一切都会变成美好的期待了。 见海棠不高兴，柳儿觉得很茫然：“小姐，如今你就要成为四贝勒的侧福晋了，这是多少人求也求不来的，这么你却不高兴。” “求也求不来？柳儿，若是我将这四侧福晋的名号送给你要不要？”海棠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个大胆的想法，反正自己与那四阿哥就在德妃的寿宴上见过一次，而且自己头都没有抬起来，他肯定不会知道自己的长相，再说这柳儿的身型和自己那么相似，不如让柳儿……嘿嘿 “噗通”柳儿吓得直接跪在了海棠的面前，“小姐，柳儿只是为小姐高兴，一点也没有非分之想的，小姐千万不要多心啊。”单纯的柳儿哪里知道这海棠脑子里邪恶的想法呢？只当以为自己夸赞了几句四阿哥，有些吃醋才说了那番话的。 “诶，柳儿起来，你跟我说说那四阿哥是什么样的人啊？”海棠笑眯眯的扶着柳儿起了身问着。 “嗯，这奴婢也说不好，柳儿所言都只是听到的传言。”柳儿小心翼翼的答道， “传言中四阿哥是什么样的啊？”海棠干脆将柳儿按在板凳上坐下，随后自己坐在她的对面双手支着自己的脑袋瞪着水灵灵的大眼问道。 “都传四阿哥长得英俊不凡，是众位阿哥中最沉默寡言却是长得最好看的一位。听说他府上还有位侧福晋钮钴禄氏只因曾经偷偷的见过他一面，便执意要嫁与四阿哥，只是四阿哥不肯，后来那钮钴禄氏执意不肯出阁，连皇上也知晓了此事，才指了婚配与四阿哥的。”柳儿轻声将自己所听到关于四阿哥的传闻悉数讲给了海棠听。 “是这样，柳儿，我觉得听上去那四阿哥的确是不错的，出身又好，样貌又帅，妻妾也少。不如，你帮我出嫁可好？”海棠谄媚的笑着，希望柳儿能同意。 “那是万万不可的，小姐，你就是打死柳儿也不敢有这种非分之想的。再说奴婢若是冒了名顶替你出了嫁，那老爷和夫人会同意吗？就算同意了，那假如被揭穿了又怎么办呢？”柳儿继续拒绝着海棠这荒唐的想法。 “诶，道理是死的，人是活的嘛。你看这样好不好，到成亲那日，我们出了年府以后，反正你是陪嫁丫鬟，到时候在路上你换上我的嫁服假装我，我呢穿了你的丫鬟服扮作你，反正到时候去了四贝勒府也就神不知鬼不觉的了。”海棠自作聪明，她见柳儿一直不吭声，继续给她洗脑：“你想啊，这事儿你不说我不说，别人又不知道对吧。哎呀，柳儿，就当做小姐求你了呗，你行行好帮帮我嘛。”海棠到最后干脆使用起了催泪招数：“柳儿，你看吧，小姐我呢活到现在，也从来没有求过你什么的，也就这一回。我记得以前的柳儿对我可好了，总是说要为我赴汤蹈火的，可不是你这个胆小鬼。”软的不行，海棠干脆使起了小姐性子。反正打定了主意，要这柳儿是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也得答应！ 还好傻乎乎的柳儿脑子好糊弄，被海棠说了不讲义气后，热血一上头，脑子一冲动就答应了。 答应的事儿还能反悔么！嘿嘿，在接下来的一天里，柳儿无数次表示要从长计议均被海棠驳了回去。就这样到了出阁之日。 因为海棠家里几乎都是汉人，因此还保留了汉族哭嫁的习俗，这招海棠在现代就知道的，据说是哭得越惨，代表自己跟父母的感情越深，嫁过去也会越幸福。海棠本着为人讲良心的原则，既然柳儿带自己嫁过去了，自己为了她能日后过得幸福也该痛哭一场的。于是在身着官服的婚差大臣宣布完皇帝指婚的圣旨后，海棠就拿出了自己当初在电影电视学院学到的必杀技“哭！”，于是将自己从小到大，所遇到的伤心事在自己脑子中放电影般过了遍，眼泪便哗哗的流出来了。完成哭嫁之后，海棠顶着那盖头上了绣着龙凤呈祥的大花轿，柳儿作为陪嫁丫鬟一同随着迎亲的队伍出了年府。 且说这迎亲队伍的规格还真不错，八抬大轿那只是标准配置，喜轿两侧各有四位穿旗装的侍婢、两位喜娘、一位嬷嬷。队伍前方是吹着唢呐的喜夫开路，队伍后方举喜牌的、持散扇的，浩浩荡荡百人有余。海棠被着这阵仗搞得晕晕乎乎的，差点都忘记了要喝柳儿换衣服，走到了半路才想起来，于是谎称自己的丫鬟柳儿身体不适，需要坐轿。这样柳儿才有机会跟自己换了衣服。 换上了柳儿衣服的海棠，心中得意得不行，下了喜轿跟在迎亲的队伍里向着四贝勒府走去。这清朝的北京城已经是初具规模，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卖冰糖葫芦的小贩，随处可见，不过这会儿都是毕恭毕敬的站在了道路的两旁为迎亲队伍让行。海棠下轿子后，倒也没有人发现什么异样，不过年家的府邸离四贝勒府上倒还真是远，走得海棠脚都大了却还未到，海棠累得不行的时候，看着身旁挥汗如雨的轿夫，自己光是走走就觉得累了，他们还抬那么远，剥削阶级真是惨。这回可便宜柳儿了，白做那么久的轿子，舒舒服服的去四贝勒府。 日落时分，队伍终于到达了四贝勒府邸。花轿还未落地，鞭炮声劈里啪啦的便响了起来。只见一位着大红色新郎服的男子在嬷嬷的指引下，一脚踢开了轿门，就这样成亲仪式正式开始。海棠如今身份已经是个陪嫁丫鬟了，到达贝勒府后就被安排去歇息了。只留下那可怜的柳儿在嬷嬷的搀扶下迈火盆、拜堂。海棠进了府内，只见处处张灯结彩，里面还搭建了一个戏台子，上面还有杂技演员扮成的“飞天仙女”在空中向宾客抛撒花瓣和喜糖。这四贝勒府处处都是古色古香的亭台楼榭，花语池观。海棠逛了一会儿便回了一个贝勒府丫鬟给自己指派的地儿吃饭去了。 饥肠辘辘的海棠见到眼前的吃食高兴得不行，什锦头盒、上汤片儿面、鸡皮鲟龙、蟹黄鲜菇、玉簪出鸡、夜合虾仁、一品官燕凤尾大裙翅象拔虞琴金钱豹狸……单单只是下人的餐桌，山珍海味已经堆满了桌。想不到这四贝勒府这么阔气，单单是个侧福晋的婚礼就办得那么奢华。那嫡福晋的婚礼简直是难以想象办成了什么样子。 “看来四贝勒倒是真疼了这侧福晋，婚宴的规格跟当时嫡福晋的比，完全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嘛。”席间一个看上去有些势力的丫鬟开了口。 “可还是没有嫡福晋风光，看皇上和德妃娘娘今个儿只是下了旨送了食盒过来，当日嫡福晋嫁过来的时候，他们可是都来了府上的。”另一位丫鬟便夹着rou边说道。 “诶，我可听说了，今日嫁过来的这侧福晋可是在宫里德妃娘娘寿宴上，本是那八贝勒向皇上求过的人，不过皇上没答应，那侧福晋便主动请求出阁的，可那八福晋愣是没让她过门儿，结果就被皇上指派到我们府里来的了。照我说，这事儿也实在是出了格也有些失身份，换了我可做不来的。”那势力的丫鬟接着八卦。 海棠听了这些话，倒也未开口，心中只是觉得这贝勒府的丫鬟怎么就那么八卦，不过她倒是挺好奇这四贝勒怎么就将这婚礼规格办得那么高，难道是看在她年家的份上？可若说这样，那钮钴禄氏身份比她高贵多了。难道还有其它原因？ 一桌子的丫鬟奴婢吃着饭说着话十分热闹，其中有个看起来十分粗使的丫鬟见海棠不说话，纳闷的问道：“你是侧福晋陪嫁的丫鬟？怎么也不开个口啊，按规矩，你都是要叫我们jiejie的知道吗？” 海棠一脸茫然的盯着她，如果按年纪上来算的话，这丫鬟也估摸是个老姑娘了，叫声jiejie也不算吃亏，“jiejie好。”海棠小嘴儿甜甜的叫了声。 “你模样倒挺俊俏嘛，可惜哦你生了一副丫鬟的命。我叫月奴儿，你可以叫我奴儿jiejie的。”那长得牛高马大的丫鬟对着海棠自我介绍。月奴儿，汗，这名字与这人也太不搭配了吧，什么叫名不符实说的就是她！ “我叫柳儿，初来乍到的，还请月奴jiejie多多关照才是啊。”海棠机灵的讨好，自己既然下定决心要当这个丫鬟，首先就得在这贝勒府里搞好人际关系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