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节草原悲歌（2）

    “卑贱的奴隶，你们竟然敢偷偷把牛粪藏起来！”牧民群中一个红脸的年轻牧民大声用蒙语喊道。

    一旁正准备走过来的何曲明白怎么回事了，原来是为了这个。因为奴隶中有一些小孩和老人，有些奴隶就在偷偷放牧时将牛粪藏起来一部分，等到降温时可以使用，去年冬天就靠着那些偷偷积攒的牛粪，至少救活了十几个人的性命。说话的那个年轻牧民何曲也知道，他叫图和，一直想参加元军去南方征战，可惜他的腿在幼时受过伤，当不了骑兵，即使他骑射在整个部落里都算最好的。所以他的脾气越来越暴躁，别说奴隶了，就算是这个小部落的头人都不想惹他。

    “尊敬的老爷，我们实在是太冷了，如果没有牛粪我们会冻死的。”奴隶中一个老人跪倒在地上，泪水顺着黝黑的脸庞留下来，边哭边喊说道。

    一旁围观的牧民们看着年纪比他们大部分人都要老的老人的哭喊，好像听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一边指指点点，一边哈哈大笑起来。何曲看到这样不行，他看见人群中的头人似乎皱了皱眉头，何曲心中稍定，看来自己想的没错。这些奴隶说是整个部落的部里更不如说是头人的奴隶，对于头人来说，只要能给他带来利益，他才不管是蒙古人还是汉人，是牧民还是奴隶。想到这，他赶紧走到头人身边，然后在头人身边武士的呵斥下，跪在地上，用蒙语开口道。

    “尊敬的头人，他们私自拿了部落的牛粪是他们的不对，但是今年眼看冬天就要到来了，如果少了奴隶，牛羊放牧就很难完成了。尊敬的头人，我请求你将牛粪赏赐给我们，我们一定会好好的为部落放牧。”何曲说完就死死的将头磕在地上。他没有说偷，而是说了私自拿了，将事件性质改变，再让头人说是赏赐给奴隶，这样头人有了台阶，也能在部落里树立威望，他不可能不同意。

    果然，头人考虑了一会，对着身边的蒙古牧民说道：“大家伙还要靠这些汉儿和南蛮放牧和劳作，如果冻死了他们，就要我们自己去做了，我看这些牛粪就赏赐给他们，让他们好好的为我们干活。”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一边的牧民们看见没热闹可看了，也各自散去。何曲擦了擦头上的汗，艰难的爬起来，揉了揉酸麻的膝盖准备去看看奴隶们，就在这时突然感到后腰一阵巨疼，然后整个人就飞了出去。

    踢他的是图和，他为今天已经准备了太久，但是这一切都被这个让他看着就讨厌的南蛮给破坏了。其实奴隶们偷偷藏牛粪的事情，大家都明白，只不过谁也没说破而已。毕竟他们放牧多少年了，多少牛羊能有多少可用的粪便，牧民都知道。虽然让他们善待奴隶那不可能，但是这些东西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至于图和为什么要针对奴隶，这还要归结于他空有武艺而不能参加蒙古军队，所以他就想尽快在部落在建立威望，拉一些年轻牧民去汉人的地界试试看能不能自己抢夺一些东西。你要说现在草原南方的汉地不都是元朝的了吗，图和会告诉你，那是老爷们说的，他图和可没占到一点便宜。本来想的很好的事情，被何曲三言两语给破坏了，他能不生气吗。

    何曲被他踢得一口气没倒上来，眼前发黑，不过他没有挣扎。他知道，如果他挣扎，图和就会打的更厉害。这是这几年来，何曲学到的另一件事情。果然，图和看到何曲一声不吭的倒在地上，没趣的骂骂咧咧走开了。看见他走开，奴隶们赶紧拥到何曲身边，看看他有没有事情。要说何曲在奴隶中也还是很有威望的，不光是读书人，还懂蒙语和粗浅的医术，救了不止一个奴隶。何曲摇摇手，示意大家没事，奴隶们不由分说的将他搀进了奴隶所住的牛圈。只不过他们没看见，不远处，一双眼睛仇恨的看着这一切，当然这人就是图和，他觉得如果不除掉这个会蒙语的南蛮，他在奴隶头上立威的目标就没办法实现，想着想着，眼中杀机四现。然后他左右看看发现没人，鬼鬼祟祟的就往自己家的蒙古包走去。

    只不过他也没看到，今天发生的一切都被人看到了，而且还不止一个人。张二水和吴迪用望远镜正在远处仔细的观察着，华夏寨的5000骑兵也在不远处潜伏。

    “传令，准备突袭，不用包围，直接杀进去，遇到抵抗无论男女老幼，全部杀掉。另外告诉战士们，保护好那些汉人奴隶。”张二水一边看着望远镜一边对着身边的通讯兵说道。通讯兵赶紧用对讲机向所有的营长，排长发布命令。接到命令，战士们开始检查的马匹，马鞍是否捆扎紧了，脚蹬是否合适，然后又将身上的累赘物品全都放到了身边的驮马，检查起武器装备起来。经历过之前的几次突袭，战士们已经算是轻车熟路了。留下500个骑兵保护驮马和之前抢夺的物品，剩下的4500个战士在张二水和吴迪的带领下，慢慢的加快马速，向着小部落直接开始进攻。

    图和在帐篷里左思右想，想要找出一个杀掉何曲而又不让头人生气的办法。突然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原来头人的女儿曾经跟何曲说过两句话，图和决定偷偷造谣，头人的女儿喜欢这个南蛮奴隶。不管是为了泄愤还是保密，这个南蛮奴隶死定了。想到这，图和哈哈大笑。就在他得意的时候，就听到外面的牛角号吹响了。有敌人？图和先是一惊，然后就是兴奋。真是想睡觉就来了枕头，刚想要建立威望，不知哪里来的敌人就来配合他了。要知道，自从蒙古人统一了整个草原到现在建立元朝，大规模的部落厮杀就很少了。基本都是一些马匪去攻击一些小部落，抢一些东西就走。不过图和觉得部落有他，这些马匪一定不能成功。一边想，图和一边穿上了祖传的牛皮铠甲，一边试了试自己的弓箭和马刀，平时精心的保养下这些东西没有出任何问题。当穿戴完备的图和走出帐篷时，部落里的所有能上马的牧民大部分都在了，大家都骑着马出了部落，准备跟敌人在部落外打上一仗。

    图和当仁不让的策马来到人群最前面，正在此处观察敌人的头人瞄了一眼图和穿着的破烂牛皮甲，再看看自己身上的铁甲，嘴角咧了咧，不屑的笑了一声。图和当然看见头人的动作了，不过他并没有发作，他虽然莽撞但不是傻子，如果把头人逼急了，可以有一万个办法把他弄死。再说了，他并不觉得自己的皮甲不好，因为蒙古人靠的就是高机动的骑兵才横行天下的，穿着沉重的铁甲还怎么高机动，所以图和觉得头人才是傻子。抛开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图和看着远处渐渐靠近的骑兵队伍，人数不少，最少有四千人，图和心中一沉，部落可以弯弓射箭的，现在全来了，也不过两三千人。不过等到对方稍微靠近，眼力很好的他可以清楚的看到，对方的骑兵虽然不算是新手，但是那是跟不会骑马的人相比，跟他们这些从小在马背上长大的牧民来说，部落中七八岁小孩都比他们要骑得好。图和松了一口气，骑兵作战可不是光靠人多马多就可以的。身边的其他牧民也看到了对方的骑术，原本紧张的气氛慢慢轻松了，在他们看来，几个回合，这群马匪就该逃走了，说不定他们还能反抢一些东西。

    图和大吼一声：“勇士们，随我进攻。”然后一马当先的向着对方冲去，牧民们跟着他一拥而上。虽然图和有些越俎代庖，不过头人还没生气。他为什么要留着对他屡有不敬的图和，为的就是今天。牧民们和华夏寨的骑兵越来越近，差不多还有500米左右的时候，图和看到对方的骑兵降低了马速，然后举起一根根长管子，正在疑惑的他，看见铁管子火光一闪，然后他胯下的骏马就失去了速度，猛地跪倒在地，他就狠狠的摔到了地上，昏了过去。

    何曲躺在在牛圈中，正在休息，就听到外面的号角声。何曲心中一紧，有人来打部落了吗。虽然他们现在过的是猪狗不如的日子，但是如果部落被打败，他们这些奴隶就更惨了。正在胡思乱想的他，又听见有人在用蒙语喊他。定神一看，原来是头人的女儿三丹，此刻她的手中拿着一壶东西，看见何曲在看她，三丹原本红黝黝的脸蛋更红了，将手中的水壶递给了何曲，就红着脸跑开了。

    何曲莫名其妙的打开水壶一闻，原来是羊奶，心中一暖，不过随即无奈的摇摇头。就在这时，何曲听到外面忽然想起无数呯呯的响声。怎么回事？何曲有些奇怪，他艰难的爬起来，处处帐篷，看到外面的情景，何曲惊讶的张大了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