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小乞丐
次日一早，就是回程的路。 路上少了一人，当然就是余泰风，他留在了少林，或者说，是拜入了少林门下。 一胖和尚本想留吴品等人在寺内过上几个月，吴品嫌整天都是粗茶淡饭，还必须在山上过日子，自然一天都待不住。 回去的路上往往变得轻松许多，因为只是回去，没有目的。 唯独上官瑾，像是失去了什么，其实又没有失去什么。 吴品道：“心情不好，就去大吃一顿，早上就吃那些和尚的几碗粥，为师早饿了！” 他们找了一家饭馆，叫了一桌菜，菜有点多。 朱星寒道：“老头，叫这么多吃得完么？” 吴品斥道：“毛徒弟，叫菜的人好像是你！” 朱星寒都快跳了起来，道：“刚才是谁让我这么叫的？” 上官瑾看得发笑。 忽然有个声音道：“不打紧，我帮你们吃。”这个声音很听起来还很稚嫩，说话的这个人也长得像小白脸，一脸秀气。 不过这个人是个乞丐。 小乞丐并不畏惧他人的目光，已经拿起了桌上的鸡腿，啃了起来。 吴品拍拍他的肩膀，道：“小乞丐，你吃我的鸡腿，可是要认我做师父的。” 小乞丐道：“认你做师父？你是谁？” 吴品笑道：“你看我跟你穿得差不多，当然是老乞丐，老乞丐收小乞丐为徒，合情合理不是？” 小乞丐冷笑道：“就你？别开玩笑了，拜你为师的那都是毛徒弟。” 朱星寒本不想跟这小乞丐一番计较，这下倒好，道：“你说老头也就算了，还把我计较上！你哪儿来的？” 店里的小二已经过来发难了，他当然不会让一个小乞丐坏了生意，所以他的手已经要来把小乞丐撵出去，嘴上碎念道：“去去去，别坏了小爷生意！” 小乞丐就被撵了出去。 店小二走到吴品跟前，赔笑道：“实在抱歉，那只鸡腿一会我再给大爷送一只过来。”他刚转过身要去招呼别的客人，忽然又看到那个小乞丐进来，手上还拎着个包袱。 店小二没好气道：“我的小祖宗，拜托你上别儿去，否则别怪我没给你好脸色瞧了。” 小乞丐大摇大摆的走进来，道：“小祖宗要吃饭，就你这熊样还不配当我孙子。”他从拎着的包袱中打开一角，掏出一块银子，丢了过去。 店小二伸手接住，道：“就这么点？连刚才那只鸡腿的钱都不够，你还想吃饭？” 小乞丐掏了半天，又掏出几块碎银子，他掏得火起，把包袱整个打开，里面除了几件衣服，就只有一点干粮，没有半点钱财的踪影。 上官瑾惊道：“是我的包袱！”才发现自己身边的包袱已然不见。 朱星寒已经走过去，拍了一下那小乞丐的头，道：“快，把包袱还来！” 小乞丐吹了口气，扮成鬼脸道：“女孩儿家的衣物，你个大爷们急着要什么？” 朱星寒一怔，他本没多想，被他这么一说反倒多想了，不禁脸红尴尬，还没等回过神来，小乞丐已从他旁边跑过去，把包袱丢还给了上官瑾，道：“身上没几个钱，还敢吃大餐啊！” 上官瑾道：“钱在我师傅那里。”她回答得倒是很直接。 小乞丐正想说话，忽然看到朱星寒已走过来，像是阴着个脸，他有些害怕，道：“哎哎，我知道你们一定要说我是小偷来着，你们有看过小偷偷了东西还往回送回来的么？而且又不一定是我偷的，外面街上到处都能见到乞丐。” 朱星寒道：“可刚刚就你一个乞丐在我们旁边，还能有谁？” 小乞丐有些手足无措，东瞧瞧西看看，忽然指着吴品道：“还有这个老乞丐！” 吴品一听到这句话，不禁呵呵大乐。 连上官瑾都免不了要笑。 小乞丐见事情败露，沮丧道：“好了好了，是我偷的包袱，其实我就只想吃点东西，我都走了几天的路了，可快饿死我啦。” 搞明白了原因，朱星寒三人都忽然沉默不说话了，而且都已准备动筷开吃，谁都没在理会小乞丐。 小乞丐只好又道：“拜托拜托，小二又要把我撵出去了。要不，作为交换，我看你们像是武林人士，我可以告诉你们一些道上听来的消息。颍州‘义拳震八方’朱焰燃，你们知道吧？” 他们当然知道。朱星寒微微一笑，道：“然后呢，你倒说说看，我爹怎么了？” 小乞丐显然很吃惊，道：“朱焰燃是你爹？有没有这么巧？”虽然朱星寒承认，但他还是不信。 朱星寒道：“别说这些，你说我爹怎么样了？别看你长得像个小姑娘似的，要是敢乱说，小心我撕烂你的嘴！” 小乞丐气急败坏，道：“谁……谁像小姑娘了！”他好像很不喜欢听到别人说他像小姑娘，好像吃了亏要报仇，故意道：“你这个拜乞丐为师父的毛徒弟！” 没想到吴品听完，本来就笑得合不拢嘴的他，笑得更大声了，他忽然有些喜欢这个小乞丐了。 朱星寒冷笑道：“你个小屁孩，我不跟你争，你要是说不了什么消息，那就走好了……小心别饿着。”他故意在最后五个字上加重了语气，手上筷子已经夹起了一块rou，对小乞丐来说这满满的都是诱惑。 小乞丐生着闷气，道：“我才没跟你争呢，跟你说又有什么不可以的，反正只要有得吃。” 吴品笑道：“你就是不说，我也会让你吃的。” 小乞丐道：“我又不是你徒弟，你会给我吃？” 吴品道：“做我徒弟有什么不好，每天都有鸡腿吃。” 小乞丐道：“我可不要，我已经有师父了。”他实在已经忍不住一桌的美味，抢着拿起筷子，吃了几口，才说了他准备拿来交换的消息，道：“皇天教……似乎已经把你家当成目标了。” 朱星寒吃惊，上官瑾吃惊更甚。 上官瑾一直担心自己会引来皇天教的诛杀，而牵连整个朱家，难道是因为那天的晚上自己跟叶翔那一战造成的？否则的话，是不是就不会被发现？也不用牵扯到朱家？自从那一战以后的几天，路上一直都没见皇天教追来，她开始觉得那是因为皇天教有更重大的目标，而无暇来理会他们几个人，而这个目标也就是朱家了。如果真是这样，那不就是她造成的？ 这个想法在她心里慢慢蔓延，她不敢再往下想，但她脸色已经想得苍白。 朱星寒叫道：“不许胡说！” 小乞丐被吓了一跳，随即他也好像注意到了上官瑾的变化，才压低了声音，道：“可……可能是我听错了不一定，道上听来的消息，一般都不太可靠，当我没说好了。不过，听归听，吃归吃，我还是要吃的……” 忽然上官瑾站了起来，轻轻道：“我吃完了，兄长，小妹要先回去见义父，先走一步了。” 谁都知道她连碗筷都没动过，她却说吃完了。 朱星寒叫道：“等等！”可上官瑾已经出门上马，扬鞭而去。 朱心寒跟吴品当然不会让她一个人去。二人赶紧也上了马，朝着上官瑾所去方向追去。 一下子那一桌就只剩下小乞丐一个人，他虽然知道他们会急着赶回去看看，但没想到是这么急，说走就走，留下一桌菜给他。 但他可高兴不起来，因为他要去哪找人给这桌菜结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