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师傅出手
宝珠还没有进来，薛神医就已经早早的站在阶下相迎了。 “弟子薛天和请师傅安，问师傅吉……” 看到薛神医象个七八岁的蒙童对待老夫子一样毕恭毕敬的喊师傅，安坐堂上的田大老爷眼珠子差一点就掉出来了。 这小丫头是薛神医的师傅？ 不会吧？ 看这丫头的年纪不过十几岁，连头发都没有挽起来呢，做薛神医的女儿都嫌太年轻了，孙女还差不多，怎么就成他师傅了？ 宝珠也没有做过别人的师傅，更不知道应该对自己的弟子摆出一个什么样的姿态，只好模仿着当年老爹对待自己的样子很随意的摆了摆手，拿捏着老气横秋的腔调说道：“勿须多礼，我是来给田大人瞧病的……” 薛神医躬着身，右手虚虚一引，十分谦恭的说道：“师傅里边请。” 进到内堂，薛神医赶紧引荐：“田大人，这位就是我的师傅，她老人家……有她给您诊治，保管立竿见影药到病除……” 这女娃娃真是薛神医的师傅？不像啊！ 该不会是薛神医和自己开玩笑呢吧？ 更不可能，有拿自己师傅开玩笑的吗？ 田老爷站起来点点头，算是回礼了，狐疑的问道：“薛神医刚才还说主动找上门行医的必是骗子，音犹在耳，怎么就又说她是神医了呢？” “我师傅肯定不是骗子，说她是神医都嫌不够，应该是医神还差不多。老朽愚钝，蒙师傅垂青收在门下。老朽敢拿项上人头担保，我师傅她老人家……我师傅绝非骗子，而是全天下罕见的圣手神医……” “真是你师傅？”田老爷也算是见多识广了，可今天却看到了平生第一大奇景。素来自傲的薛神医居然把一个小丫头当师傅，说出去谁信呐？ “可薛神医刚刚还说我这病急切间治不好……” “说治不好是因为大人没有遇到真正的神医，象我这样不过是浪得虚名而已。大人的喘病确实棘手，关键是看由谁诊治。若是换了别人，薛某敢说治不好，最多也就是调养罢了。可我师傅是阎王敌啊，生死人而rou白骨的神仙手段，大人小小的喘病当然不在话下。我师傅轻易不上门给人医治的，大人好福缘啊……” 薛神医的言谈之中把自己的师傅捧上了天，宝珠听着确实很受用。不过还没有到得意忘形的地步，她太清楚自己的那点本事了，“轻易不上门给人诊治”这话也就说说算了，不能当真。 不是我不上门给人治病啊，而是我的医术不行，实在是因为离不开抽屉那头三百年后的技术…… 这一次是赶着鸭子上架！ 小小年纪能做薛神医的师傅，必然是有过人之处。田老爷的神色立刻就恭敬起来：“小丫……小神医能过府前来，本官感激的很，只是本官的病……” 是不是神医且先不说，归根到底宝珠还是个没有见过市面的小百姓，见到当官的心里就发怵，好在这个县大老爷还算平和，要是官威一发，估计宝珠双腿都要哆嗦了。 “你……大人您得的是什么病啊？” 这话把田大老爷当时就问愣了。 到底你是郎中还是我是郎中啊？有这么瞧病的吗？你一上来既不切脉也不问症状，直接就问我得了什么病，这好像不是正经的路数吧？ 望闻问切的那一大套诊治的手段对于宝珠来说实在有点高难度，她切脉……还是有点自知之明吧。 “师傅，弟子已经给田大人诊过了，脉象还算稳，只是略有滞沉，想来是阴少经受损，致使气行不畅，这才府田散气……” 虽然宝珠是当师傅的，可这个弟子说的话实在太过艰深，什么叫做“阴经受损”，什么又是“府田散气”，这些个术语她一点概念都没有，更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平时不懂的时候可以问问，可现在自己是师傅啊，总不能问自己的徒弟吧？没有人的时候也可以偷偷的查一下医书，可这是诊治的现场啊，总不能当着人家的面翻书吧，师傅的面子还往哪儿放？ 尽管不知道薛神医说的什么意思，宝珠还是摆出一副“你说的我早就知道了”的样子：“大人请安坐，等我给你好好的诊一诊，对了，你哪里不舒服来着？” “我胸口闷，平日里就气喘不畅，一闻到什么浓烈的味道就更加厉害了，左右两胸好像要炸开一样，一口气憋在胸中就是出不来……” 薛神医急忙搭话：“师傅，这就是损了阴经，两肺失宫所以气不出……” “你说的这些我都不……我都知道，你先站在一旁，我再给大人诊一诊，我怕你的诊断不准。” 要是别人说薛神医诊的不准，老薛立刻就要和他翻脸。作为一个名医，你可以怀疑他的人品，但是绝对不能怀疑他的医术。 但是宝珠说出这话来，薛神医也只好乖乖的退到一旁：“还请师傅亲自诊治，弟子也好学而习之……” 当着徒弟的面，怎么也得摆出一副经验丰富的样子来。 宝珠背着手围绕田老爷转了两圈，故作深沉状把嗓音拖的很慢：“田大人这病是什么时候得的？怎么个症状啊？” “本官这病可有年头了，少年时苦读诗书，可能是伤了肺，就经常气喘咳嗽，一咳起来就胸闷憋气。平日还好些，一旦闻到那些个浓烈的味道立刻就会加重。尤其是晚上，胸闷的好像死过去一样，根本就无法入眠，坐起来就会轻一些，一旦躺下就会加重……” “张开嘴巴给我看看，再张大些……” 薛神医本以为宝珠是在看舌苔，不成想这位年轻的小师父却从小箱子里取出一根裹了棉花的小木棒…… 用小木棒在田老爷的喉咙了擦了几下，然后让田大人对这一块棉巾用力咳嗽…… 宝珠又取出一个小瓶子，从瓶子里倒出一点粉色的药水在小木棒的棉签子上，仔细观看棉签的色泽变化…… 做完了这一切之后，宝珠说道：“行了，就这样吧。” 行了？这就行了？ 田老爷还伸着手等待宝珠切脉呢…… 神医就是神医啊，连诊断的手法都是如此的匪夷所思，居然不用切脉就知道害的什么病，想不服都不行。 不用把脉就能知道所患何症，果然是医神的传人啊，看来这个师傅拜的值。 宝珠说道：“田大人的这个病呢……其实不是喘症，更不是肺部受损……” 不是肺病？ 这个说法别说是田老爷这个患者，就连薛神医都感觉有点不能接受。 要是肺没有毛病的话，会喘成这个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