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不干了
“你们几个，有什么话，到前边来讲！”琳琅大声说道。 军官们立刻默不作声。 琳琅心里冷笑一声，心想如果不是手下的兄弟都带人去城外巡逻和布防了，哪里轮得到你们这些渣子给我当手下。不过琳琅也很清楚，这些人才刚刚加入不久，远不能和小六老七罗汉他们相提并论，眼下只能希望他们能够打好这一仗，牵制一部分吉林军，降低一些交战双方在人数上的巨大差距。 “你，还有你，你，你，都站出来，说一说怎么回事。”琳琅面无表情的点出几个话头特多的军官的名，这几个军官就面色不定地分开人群走了出来，大部分都是一脸满不在乎的表情。 “长官，我们几个就是在说，长官你手段通天，能得到段家和冯家的亲睐。这次咱们有段家和冯家的支持，一定能打败赵尔巽这个老匹夫！”其中一名军官倒是识得几分颜色，立刻大声喊道。 他自觉回答得体，既没有撒谎，让兄弟们耻笑，又捧了琳琅的马脚。 而他身后的军官们，听到他说“手段通天，得到青睐”的时候，都低声笑了起来。这军官有些尴尬，只希望琳琅没听懂话语中的龌蹉之意。 “你们都说有了段家和冯家的支持，咱们琳琅军就能打胜，那么，我就问你们一个问题，如果没有段家和冯家的支持，怎么办！”琳琅也不生气，继续向这些军官提问。军官们继续窃窃私语，而他们身后的士兵们，依旧是老样子，新兵们有气无神，老兵们更是无精打采。 “就算没有段冯两家，不是还有少帅么。”军官群中，忽然冒出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琳琅看着听到耳朵里，心中却认定了一件事：这些曾经的俘虏，对她，对琳琅军，十分的不认可。事实上，这些军官十分瞧不起琳琅军，一直认为要不是他们自身过于贪财，四千多人挤在小巷里去抢钱，也不会那么凄惨的被几挺重机枪给收拾了。因此一直对琳琅军，就不大服气，甚至可以说有很重的怨气。 “少帅自身难保，只怕也没那个精力来帮咱们琳琅军，宽城子，还是要靠我们自己来守住。”琳琅继续说道。 蓝天蔚在下面急的直想骂娘。他那里见过这样的主帅，这还没开打，就把自己的底都托出去。他在招募这些军官和士兵的时候，可是私下里散步了不少段家和冯家要和琳琅军展开合作的消息，甚至很多时候，就是直接暗示，这次攻占宽城子，就是段家和冯家的主意，这才把不少吉林军的军官骗上贼船，眼下，这位姑奶奶却要把这些人往船下推。 琳琅刚说完，底下军官和士兵就是一片哗然。 “只有我们这三千多人？就这些连两百米靶子都打不准的新兵？”一个军官推开众人走了出来，直接把军帽甩在地上。军帽上方，正是琳琅新近才让城里裁缝门赶制出来的琳琅军的标志，一个土哈哈的狼头像。这些出身吉林军的军官一直对这个琳琅的军旗和军帽上这个土布缝制的标记很恼火，要不是为了在琳琅军的管制下活下去，他们才不肯戴上这么掉价的军帽。 “琳琅，你还是把我送回牢房去吧，我宁愿吃牢饭，也不会随你送命的。”这名军官冷冷地说道。 “就是，不干了，这不是明摆着去送死么！” “蓝天蔚这个狗东西，就会骗人，以前就看他不是什么好货！” 其他军官也纷纷嚷嚷起来，不少军官纷纷摘下枪扔在地上。 琳琅抱着胳膊，任由这些人在那里闹腾。 “大家冷静点，冷静！咱们未必打不赢！咱们有兵工厂，有……”蓝天蔚着急了，急忙走过来，四处拦着，不停地劝说，却被一个军官粗横地推倒在地。 “走，咱们回牢房去！” “回什么牢房，咱们这就离开宽城子，我看他们这些土匪，有胆子来追我们？”一个军官看了看琳琅，干脆摘下身后步枪，咔嚓一声把三棱刺刀安了上去。周围一些军官也纷纷醒悟，旋即，就有十几把刺刀，对准琳琅。 琳琅奇怪地笑了笑，心想，这些人难道不认得我身上的盒子炮？也难怪琳琅这么想，此时盒子炮依旧没有在中国流行开来，大部分人对盒子炮的威力认识不清。 “砰砰砰砰”琳琅抽出盒子炮，压住枪打了一梭子，数发子弹噗噗地打在这些军官身前的雪地上，溅起阵阵雪花。如此高的射速，顿时让这些军官想起来那天夜里，四挺马克沁喷吐的怒火，一个个收住了脚步。 “想走？哪里有那么容易！我琳琅军是你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琳琅挑了挑眉毛。自从经历了四平的事，她对吸纳新人，就分外慎重。这也是她刚才刻意泄露段家和冯家已经和琳琅军断绝关系的缘由所在。 对于琳琅来说，兵力少一点，武器差一点，都没什么关系，但如果手下的人心思不齐，就很难成什么大事了。 这也是为什么，她只肯给这些还没有建立信任的军官和士兵，只配备训练弹的缘故。 “琳琅将军，我们投降！”一个军官急忙将手里的步枪扔到地上。 “别开枪，我们自己回牢房去。” “来人，把这些人都给我绑起来，关禁闭！两天之内，只准喝水，不能吃饭！”琳琅毫不犹豫地下令。 军官们面上屈服，心中却都在冷笑着，心想你的人马都派出去了，从哪里来的兵，能把我们给绑住？我们肯自己回到牢房，都是很给你面子了。 琳琅话音刚落，不远处的几座土堆后，就蹿出一支五十多人的队伍，前面带队的，正是琳琅手下的一个老弟兄。琳琅手里确实兵力不多了，但她当然不肯放任这三千多士兵脱离她的控制，多少总要采取一点手段。 这老兄弟带着荷枪实弹的士兵，在枪杆子的护卫下，几拳就撂倒了三四个有点反抗意识的军官，随后手脚麻利地写了这些人的枪，大概三十多个大小军官，都被他以土匪绑票的独门手法，牢牢捆起来。 “头儿，就只有这些？”他冷飕飕的目光，瞟向了在场所有的人。即便这里有三千多人，可他的目光，研究让所有人感到心寒。 琳琅笑了笑，她后来已经不怎么玩这一招了，倒是手下这些老弟兄还是喜欢这种“用眼神杀死对方”的手段。对琳琅来说，用眼神威慑别人，哪里有用子弹结束对方的生命来的干脆利落。这也是前几****私下里被段稷狠狠批判的地方，段稷是恨铁不成钢，认为她太过于重视力量，忽视权术。 被这怒虎山土匪窝老兄弟凶厉地目光一扫，场面当时就安静了。 王永昌是个例外，他见的世面太多，经历的打仗也不少，这时也不说什么过激的话，只是摘下帽子托在手里，冲琳琅说道，“不好意思，琳琅，我也退出。” 说罢，他就摘下身后长枪，和军帽一起放在雪地上，然后安安静静地站起来，等候琳琅发落。 琳琅皱着眉看向他。她今天连下狠手的目的，不是为了收拾这些不开眼的军官，而是以这些事为试金石，从士兵中挑选出经得住考验，心思不浮躁的人担任军官。虽然王永昌的一些处置手法她很不喜欢，但还是觉得王永昌是个可以培养的人才。 “我也退出！” “还有我！” 许多老兵有样学样，看到王永昌这么做了，并没有受到琳琅的处罚，立刻受到启发，纷纷走出来放下枪，摘下帽子，要退出琳琅军。 “头儿，怎么弄？”那位从怒虎山时期就紧跟着琳琅的老兄弟问道。 “算了，放他们走吧，关着也没什么意思！”琳琅叹了口气，还是决定放走这些人，毕竟，这些人和闹事的军官不同，并没有想要对她不利，只是单纯的不看好琳琅军的前景，不愿意为了一场注定打不赢的战争而送命罢了。 很快，呼啦啦就撤走好几百号人。蓝天蔚在一旁看的极为心疼，他在吉林将军手下一度负责全军的训练，很是知道这些老兵的价值。 “长官！不能放走这些人！”蓝天蔚忍不住开始劝说琳琅。 “小蓝，你别说了，我知道我在做什么！”琳琅叹了口气，她当然知道，这些老兵的重要，但是，既然这些人心里已经对这场战争不报什么希望，即便他们留下来，又能怎么样？ 琳琅是不会允许这些不安定因子出现在自己的队伍中。 “哪怕是关起来也是好的，万一这些人离开之后，投奔了吉林将军，又或者在城里搞破坏……”蓝天蔚十分担心。 蓝天蔚不再和琳琅争论，只是看着远去的王永昌和那些老兵，微微有些失落。 琳琅拍拍蓝天蔚的肩膀说道，“小蓝，你做的很认真，虽然最后效果不怎么好，还是要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