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军队的变故（下）
从城外的训练场回来，赵尔巽再三邀请聂士行去府上一聚，聂士行推脱不过，在赵尔巽府上喝得酩酊大醉，被两个军官扶着，摇摇晃晃出了将军府。 几人在街上走了不远，聂士行就撒起酒疯，满街乱转，两个军官急忙上去堵截他。一来二去，几人就转入一条偏僻的小巷子。 巷子里，聂士行醉眼朦胧的眼睛突然恢复了清明，他看了看四周，向一个军官询问到：“没什么情况吧？” 看到军官点点头，聂士行这才转身进了一个小院，门口留着这两个军官放哨。 听到院子里有人进来，屋内的几个人急忙迎了出来，其中一个年纪老迈的人上前，冲着聂士行拱拱手，说道，“聂将军！怎么样了？” “康老请放心，自从蓝天蔚事件之后，吉林将军不再相信蓝天蔚的部下，现在的基层军官，都用的是我们的人。”聂士行也拱拱手说道。 “聂将军辛苦了。里边请，咱们细细说。”康老大喜过望，拽着聂士行就要进屋，而聂士行谦让一番，两人才一同进去。 屋子里面还坐着十几个号人，或高或矮或胖或瘦，唯一的共同点，就是都蓄着长长的辫子。 聂士行简单地介绍了一下情况，就有人起身问道，“聂将军，赵尔巽这人，究竟能不能靠得住？他已经通电全国，愿意服从袁世凯的命令。” “就是，我们用这么多钱，帮着赵尔巽置办军火，提供粮饷，到底他肯不肯为咱们做这件大事？”立即有人开始回应这种说法。 “诸位，诸位安静，还是让聂将军来说一下情况。”康老急忙出面维持会场秩序。 聂士行扫视了一眼会场，会场中几乎都是垂垂老矣的前朝权贵，这些人虽然权势不再，但依旧能量不小，掌握着巨额财富和大量的人脉关系。不管是南方的鱼米之乡，还是西南的烟瘴之林，包括这关外苦寒之地，皆有他们的人脉和暗桩。 “诸位，关外是我大清廷龙兴之地，欲要复兴我大清廷，必从这龙兴之地崛起……” 聂士行开始讲话，周围遗老们的目光，就都聚焦到他一个人身上，屋子里就分外安静。 “北边的北满洲国，被日本人夺了国运，与我大清廷再无瓜葛。” “南边现在乱作一团，东北五虎和张少良摩擦不断，一个个自身难保。况且这些土匪出身的，也不合我大清廷的正统……” “不管赵尔巽最后能不能同意在这里建立朝廷，辅佐新皇，都不重要。只要我们掌握了军权，随时都可以废掉他！” 聂士行滔滔不绝地说着，引得屋内的遗老们频频点头。 等康老送聂士行出门时，聂士行已经听到屋内的几个遗老开始商议，继续往吉林输送弹药武器的事情。 聂士行回到军营时，已经是三更时分，他没有让营房门口的士兵打起灯笼带路，而是抹黑回到自己的屋内。一进屋，他就敏锐的感觉到屋内多了一个人。不过他也是久经战阵的人，不慌不忙的走到窗前，点亮蜡烛，看清了屋内不请自来的客人，这才惊呼一声。 “将军，您怎么在这里？” 赵尔巽脸色颇为沉重，并没有追问聂士行为何深夜归来，反而说道，“今天日本人又来找我谈判，逼的很紧！” 聂士行不解地说道，“日本人已经在北边有了北满洲国，怎么还如此不知满足？” “他们在南面占据了旅顺，要是我们吉林也加入其中，日本人就能将这两方势力联合起来，然后修建从旅顺到哈尔滨的铁路线，只要这条铁路线一成，东北就是日本人的天下了。” 赵尔巽叹了口气，继续说道，“如果不是宽城子被占，也许我还能有几分心思，对抗一下日本人，眼下宽城子出事，日本人就抓住机会威逼于我。” “士行，你看这事应该怎么做？” 聂士行沉思片刻，表面上他在思考这件事，其实他心里想的最多的，是怎么样让赵尔巽放弃对自己的怀疑。两人都不是傻子，赵尔巽因为蓝天蔚的逃亡，被迫把军队交给他这个外人来训练，而聂士行也清楚地知道，赵尔巽一定是有什么后手等待着自己，这才能放心地将军队交给他。 不过不管怎么说，两人现在也就是合作关系，还远远没有到撕破脸的地步。 “将军，不管是不是与日本人合作，我们都要尽力打下宽城子，有了宽城子，多一座城池，多一座兵工厂，咱们不管是和日本人对着干，还是加入日本人，都多了几分底气。”聂士行缓缓说道，在他看来，这个主意，既不会让赵尔巽起疑心，同时也会给他掌控 “恩，有些道理，看来宽城子马上就要解决，日本人这几天可催促的紧了。”赵尔巽其实早就想要发兵宽城子，这是蓝天蔚逃走之后，他为了防止士兵哗变，撤换了不少基层军官，聂士行和他手下的军官又是刚接手，因此他也不好强求聂士行立刻发兵，这才拿日本人的威胁说事。 当然，日本方面，其实赵尔巽一直有所考虑，不过并不是日方拉拢他，而是他想法设法，要和日方合作，这是双方给出的心里价位差距过大，这才迟迟未能成功。 赵尔巽自然知道日方对他的实力不太认可，毕竟北边的黑龙将军长期戍边，还有些战斗力，而南边的奉系更是骁勇善战，因此日本人向来不把吉林将军视为最佳合作对象。而赵尔巽却觉得，自己这些年养精虚伪，兵强马壮，正是待价而沽的好时节。因此。虽然主动向日方伸出橄榄枝，但在价码上，赵尔巽却是丝毫不让。最近，为了在价码上更进一步，抵消琳琅占据宽城子的负面影响，赵尔巽甚至豁出去，通电全国，要服从袁世凯的号令，以此威逼日本人提高价码。 聂士行自然不知道赵尔巽这些弯弯绕，他简单的想了想，便拿定注意说道，“明天还有一批武器弹药要到，明天下午我就带兵出发，急行军一天一夜，便可赶到宽城子，后天正式发动进攻。” 聂士行看了看赵尔巽，冷冷说道，“一切顺利的话，半天就可以解决战斗。” “士行，一切都交给你了！”赵尔巽起身，拍拍聂士行的肩膀说道，“好好打，等打胜了这场，你要什么，我就给你什么！” 聂士行略带腼腆地笑了笑，心想，我就想要你的位置！ 赵尔巽也温和地笑了笑，心说，小孩，打胜这一仗，或许会免你一死。 ———————————————————————— 终于发出了这章。今天码到太晚，13日的更新，只能放在晚上十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