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如是我闻

    墨小夭静静地吸入一口清凉的仙气，将体内的浊气全部排出了体外。

    听到动静的小薰放下手中正在斟杯的茶水，从正厅快步走了过来，惊喜道：“小姐你终于醒了！我和绛珠仙子都等了你好久了呢，特别是仙子，在这里这么无聊的坐着也不觉得难受。我都快要等烦了，更别说是仙子了呢。”

    尾随小薰走了过来的顾暖含笑未语，关怀之色溢于言表。

    “暖暖姐……”墨小夭刚想喊完最后一个“姐”字，猛然想起来身边还有个婢女小薰，只得讪讪地改口喊“师傅”，结结巴巴地说道：“师、师傅，你找我有什么事儿吗？”

    “呃……”顾暖暖也不知道自己找她做什么，可又心性使然的过来坐了半宿只为见到墨小夭一面，似乎只要能见面她心里就会安详许多。是一种依赖感吗？顾暖暖有一点恍惚。这种久违的感觉呵，就像是和相依为命的亲人在一起一样，暖暖的很幸福。

    只要能够看见墨小夭很平安，很平安的靠在她身边，她就会放下心来，默默的绽放笑容。

    墨小夭打断她的恍惚，问道：“师傅，你到底来找我干嘛？我刚才好像摸到了一点点洞虚之境的屏障，只有一层看不见摸不着的隔阂，只要我越过那条隔阂，就可以成功的跃上一个境界，和我的jiejie墨蝶达到同一高度，以后也用不着再怕着她了。

    “她要是敢欺负我小夭身边的人，我一定让她吃不了兜着走！不过那种隔阂好像很大，我清清楚楚的感觉到了，却无论如何冲不到另外一边，这是为什么呢？师傅你能给我解答一下吗？”

    顾暖暖拉着她的手走到正厅中，分别端坐在那张小方桌子的两侧凳子上面。顾暖暖抬起头来指了指墙上的那幅画问道：“这是哪位仙域大能之人所流传下来的古画？”

    墨小夭不明这问题的所以然，心中闪过有关于这位墨桃家主的往事，眼神有一丝黯淡，缓慢地答道：“墨家九十五任家主墨桃，也就是我的母亲，是她留下来的。”

    “你的母亲？”顾暖有些诧异：“那么她现在……已经是神人了？”

    “也许吧……母亲飞升之后，父亲的修为在全族并不是最高，但是声望很不错，曾经做过一些善事，受到了大家一致的赞扬，所以有资格继承了母亲的位子，成为了新一任家主。时隔多年，母亲大概已经升到更高的境界了，而父亲也是修为日渐精进，隐隐约约可以达到仙域少有的玄仙境界了。”

    “那你也要努力才是，将来尽早去了神界和母亲团聚多好。”顾暖暖摸了摸她的脑袋，安慰道：“孩子，不要想太多。现在你还小，专心的练习仙术就好了，将来能够长生不死，笑看天地万物的春去秋来，享受与天夺命的卓越感，也是大多仙人的一种渴望和追求。你什么时候能听懂我的这番话，什么时候能体会到墙壁上悬着的这幅古画的内在意义，你就能够打破屏障，拥有更高的境界。”

    墨小夭稀里糊涂的，只能求教道：“师傅，我没听懂，您能说得更简单一点吗？”

    小薰听的头很晕。她本来就只是个婢女，对这些事情没有挂过心，也没有兴趣。她就算是去了凡间，也和一个普通人没什么两样。筋骨简单，头脑简单，会生老病死，也有爱有恨。

    “小姐，仙子，天都黑了，我先回房睡觉了，困死了。有事儿再喊我行吗……”小薰懒散惯了，且只是个小萝莉，还有点任性，说完这句话，还没等墨小夭同意她离开就自顾自的扭头消失在房中了。再一眨眼，她已经迈出了门槛走到了屋外。小夭冲着她的背影喊道：“别睡那么早啊，先吃点早饭，省的半夜饿着再拉我一块儿去厨房偷鸡腿吃，上回被丁大厨子发现，咱可没少一顿打。”

    顾暖哑然失笑。上一秒她们还在很严肃的讨论修为精进的方法，下一秒就扯到了偷东西吃被暴打的糗人糗事。那边小薰接话也挺快：“小姐你就不要再提上次了好不好，咱就是没偷吃的经验才会被逮到的，您放心好了，这次再去偷饭菜，我肯定能成功的！不说了，先去睡了哈，哈欠~好困。”

    墨小夭和小薰转换了身份一般，小夭喊着“天凉了多盖点儿被子啊……”，而小薰则是懒懒的答应了一句“知道啦”。顾暖暖问道：“你们的感情很好？”

    “对啊。我们是同年同月同日生哦，父亲大人说了，我们是生辰十分巧合的两姐妹，肯定特能玩到一块儿。他说的一点儿没错，我们俩从小就在一块长大，感情比亲姐妹好多了！小薰这家伙真不让人省心，老是不吃晚餐，然后半夜去厨房偷吃宵夜，还非得拉着我把风，真是的……”

    顾暖暖自动无视墨小夭的长篇大论，郑重道：“再来说说这幅画……”

    “啥画？”墨小夭愣了一下，这才想起自己是在听修炼课，旋即发现自己把话题扯得太远了，赶紧再拉回来：“嘿嘿，师傅您说，我听着呢。其实您说的我基本上没听懂。那些东西和这幅画有什么关系吗？”

    “说说你看到这幅画的感受？你看到了什么情景？”顾暖暖忍住暴脾气，问道。

    墨小夭摸着下巴苦苦思考：“呃，好像没看到什么特殊的地方啊。母亲大人渡劫结束，一个人去了试炼地最高点仰望星空，然后神界用五彩祥云将她接走了，这是她在仙界最后一刻的场景。”

    “没了？”顾暖的额头将要生起熊熊烈焰，“你就没从她的身上看到了什么情绪么？你能想象出背影后面那张脸颊上的表情么？那是你的母亲，渡劫前一刻发生了什么事情吗？渡完劫之后呢？即将飞升之前呢？把那些琐碎的事情夹在一起揉碎了，你就能清楚地看到她的表情，更能清楚地看到她的心情。”

    “可是我明明啥都没有看到！”墨小夭瘪瘪嘴巴道。

    “嘣。”顾暖随手赏了她一个爆栗。郁闷的说：“闭上眼睛，用心去看，感受一切缘起缘灭。”

    “嗯。”小夭果断合上了双目，沉浸在思维的世界里。

    顾暖第一次抬起头正视仙域的夜空。天空很黑，没有繁星点点，没有皓月当空。墨府的地面上有不知从何处冒出来的光芒照耀着四周，她勉强能看清楚十米之内的路途。

    屋内，墨小夭努力修习。

    屋外，顾暖暖赏着并没有看头的景致，无语凝噎。

    顾暖想，如果回不到原来的家了，这里，就是她以后永恒的住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