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零四章 门前布阵
仙君终归为宗门所累。 否则若仙君独来独往,背后没有宗门,以其天仙之尊,御万法又怎敢在她面前放肆? 便是打杀了御万法,以她神通,御千道也未必追的及。或离开太初仙寰,或去往元始仙国,元初魔教便也拿她没有办法了。 凡人是这样,修士也是这样。背负的越多,顾虑就越多,牺牲就越多。 若非能横行法宇宙者,哪个修士又没有顾虑? 仙君心中微叹。 此番御千道挟元初魔教之名,擅发悬赏,都不曾与她这个地主说一声。说不说一声仙君倒也不是太过在意,她所恶者,乃是这悬赏一发,云霞域就要『乱』了。 她是个平和『性』子,喜静而不喜『乱』。 “道友此来,莫非功已告成?” 仙君放下水壶,淡淡道:“既已告成,便撤了悬赏。” 御千道笑道:“好教仙君知晓。此贼已中咒法,生死就在旦夕。” 随即状作怒『色』:“真是胆大包天不当人子者,当着仙君的面动手,实在可恶之极,不死不足以平仙君之怒也。” 仙霞仙君不曾看他一眼,只淡淡道:“无论元初魔教还是太和仙门,皆庞然大物,吾云霞域夹在其中,实为难过。你要杀他,我不曾阻拦,他要逃遁,我也不曾理会。只盼云霞域早复平静,使我心安。” “仙君放心,只五日耳。”御万法笑道:“五日后此人一死,悬赏自撤。” “如此便好。” 言罢此事,御万法道:“仙君多久不曾离开云霞域?玄阳大世界将开,仙君可有兴趣一行?我这里多个名额,不妨同行可好?” 仙君微微一怔:“玄阳大世界将开?” 却道:“容吾思虑几日。” 御万法笑了笑,也不纠缠,便告辞而去。 待得御万法离去,仙君才思忖起来:“玄阳大世界乃玄阳仙门重地,当初元初魔教破灭玄阳仙门,独独这玄阳大世界入不得此番将开,莫非有什么道理不成?” 仙君念头转动。 “玄阳仙门破灭,非战之罪。盖因玄阳祖师无踪。若当初玄阳祖师在,元初魔教最多与玄阳仙门斗个平手,哪里能覆灭其道统?我听说元初魔教入不得玄阳大世界,乃因玄阳祖师之故。连混洞魔祖都无可奈何,望而生叹。” “混洞魔尊开创元初魔教,横行仙寰少有顾忌,这等人物,却奈何不得区区一方大世界。如今数百万年,此界竟开,难不成玄阳祖师回来了?!” 仙君轻度微步,片刻后拂袖打出一点光,没入虚空消失不见。 接连数日,赵昱每日压力逐增,及至于咒法发动第五过后,才稍轻松一些。 这咒法五发,一发凶过一发,先蒙蔽元神,再损坏发肤,然后腐败筋骨,凋零脏腑,败害血髓。尤其败害血髓之时,九头鸾凤挣扎之剧烈,几已达到巅峰,挣扎之力能背负星辰,险些破开五『色』神光,挣脱出来! 好险压制下去,待得第六次咒法发动,九头鸾凤虽未死,却也已元气大损。连这一次染其本源,挣扎也不及前几次剧烈了。 九头鸾凤虽是生命力顽强,但历经前五次咒法咒杀,早已疲敝。自然挣扎衰减,不复神勇。 到这时,赵昱也差不多将这门咒法看透。 自皮rou至于脏腑血髓,里里外外,几乎将九头鸾凤rou身三百六十度无死角进行了一次破坏。这样的伤害,实则对九头鸾凤,倒也不显得致命,若停在这里,只需得三五日将养,驱散了咒法晦涩之炁,便能恢复过来。 然则在蒙蔽其神魂的前提下,四次叠加,最终是为了坏其本源。 一旦坏了本源,哪里还有生机? 而咒法发动,一波接一波,不给丝毫恢复的机会,到坏其本源的时候,九头鸾凤早已无力。 这已是第六日将过。 赵昱看掌心,微叹息:“想必明日便是绝杀之时。这门咒法虽不及钉头七箭直指元神的凶狠,却也是稳打稳扎,逐步推进,算得上深妙。如今九头鸾凤本源已坏,rou身生机枯竭,这最后一击,便是神魂了罢?” 没有根『性』的生灵,无法炼成元神。只能随着成长,神魂壮大。炼成元神,是自沙砾之中炼金子。而壮大神魂,则只如聚沙成塔,只能提量,而无法产生质的变化。
由是神魂极度脆弱。 若这道咒法在赵昱身上产生杀伤,先不论能不能坏了赵昱rou身本源,单以赵昱元神之固,也有的抵御。 九头鸾凤经过连番咒杀,rou身破败,连神魂也受之影响,虚弱到了极点。只需得最后一击,打散其神魂,一条『性』命便则不保。 这关键的一击,实则便是坏其本源的一击。 本源不坏,其他都是旁支末节,以九头鸾凤的生命力,恢复不难。但本源坏去,就一切皆休。 “这几日以九头鸾凤为介,隐约察觉不止一道气机,有十余道。看来御万法的确谨慎,竟然使十余人同时咒我。这十余人若正面斗法,我倒不惧,若藏在暗处暗算,却是个麻烦。” “好在我这几日作了个手段,待得最后时候,非得给这些人来一下狠的。便则不能一网打尽,也要让他们元气大损,短时间内不能与我作害。” 赵昱胸有成竹。 他须得做出被咒杀的假象,以此达到脱身藏在暗处的目的。 但御万法不是等闲人物,不好欺瞒。若单以九头鸾凤这等渺小神魂,轻易被人打散,恐怕会遭怀疑。 他连御神通都轻易打杀,上门大教弟子,法门高深,rou身元神皆是不凡,rou身能硬抗六日,让那施咒的十余人好不疲敝,元神却被一击而溃,怎么也说不过去。 赵昱心思缜密,这几日静修、镇压九头鸾凤只余,来回考虑通透。心中早有定计。 此正夜『色』朦胧,远远星光垂垂。 赵昱神『色』略有些疲敝,毕竟几日颇为艰涩。 心中有些乏了,就自屋里走出,打算在院外散散心气。 这几日赵昱一直在屋中不曾出来,这一出来,四下里一看,神『色』不禁微微一怔。 片刻后,竟抚掌笑了起来:“好好好,真个是好,不想终日打雁,临到头来却被雁啄了眼。不知哪位道友闲来无事,在我门前布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