棉花糖小说网 - 言情小说 - 一世笙歌半世安在线阅读 - 第一百四十五章、是怒是醋

第一百四十五章、是怒是醋

    细雨淅淅沥沥的下着,晴好的天气转瞬又被‘阴’云覆盖,索‘性’这雨没有转大的迹象,滴滴答答的飘了半日,直到黄昏时分,反倒有了转小的迹象。。。

    云舒坐在‘床’边,望着依旧处于昏睡中的笙歌,心中不断翻涌的复杂思绪使得她的双眸渐渐泛红。

    “我一直觉得睿王殿下那般优秀的男子,这天下间,任何‘女’子都不可能得到他的心,”她轻声说着,声音带着轻微的颤动:“我一直在低处仰望着他,看着他一步一步行走在荆棘之中,那时我还并不知晓他就是逍遥‘门’的‘门’主。”

    云舒轻轻勾起嘴角,目光流转,落在了窗外的风雨之中:“笙歌,你知道么,自你渐渐脱离他的掌控,按他的行事作风,早就不该留你了...”

    “我曾恨过你,恨你坏了他的大计,害得他好不容易建立起的一切,都随着幽禁的那道圣旨而彻底粉碎,就连他一直想要手刃的仇人,竟都因你而逃脱!”云舒的声音突然变得冰冷:“原来在他行动前遣散醉香楼内所有‘门’众的举动,就是已经料到了失败,而那个仍旧让他孤注一掷的原因,却是为了带你离开!”

    “笙歌,殿下曾刻意派宫中暗线为难你,让皇上对你的注意从恻隐之心开始,可是到了最后,那些并非由他指派的曾害过你的人,他一个都不曾放过,”云舒想到轩辕宸派她关押的宫‘女’内监,皆是曾经为难打压过初入宫时的笙歌的人,而她也从其中惩罚最为严重的几名宫‘女’口中得知了缘由,这几人因初来乍到就受到皇上封赏于特殊照拂的笙歌心生记恨,白日里在她饭菜里下了‘药’,夜里便将她关在茅房里好一顿羞辱,而这一幕,恰巧都被轩辕宸看在了眼里。

    在云舒看来,这些事在宫中太过常见,那个初入宫的人未被老人欺辱过?

    而她虽是被安‘插’入宫,为了保证不受怀疑,同样是无依无靠的一步步走到了奉茶阁,那其中的苦头,又哪是受到多方照拂的笙歌体验过的?

    “殿下甚至都不肯放过自己...”云舒脸上的恨意渐渐化为心疼:“他定是在爱上你之后,日日都在后悔当初为何将你送入宫中,又为何亲手将你推向他人怀中吧...”

    “笙歌...我真的不明白...你到底哪一点能得都他如此待你...”云舒的声音越来越低,她的手渐渐抚上了笙歌的脸颊,手上传来的微弱气息令她心中那个可怕的念头渐渐攀升。

    指尖颤动,脑海之中复又浮现昔日二人初见时的模样。

    “云jiejie,云jiejie!”就在此时,‘门’外传来几声焦急的呼喊打断了云舒的思绪,她顿时缩回手,连忙拭去眼角的泪意,迅速整理了神‘色’起身拉开了‘门’:“慌慌张张的做什么,殿下的命令都忘了吗?”

    ‘门’外那宫‘女’顿时吓得一个瑟缩,想起屋内那颇受睿王在意的‘女’子,顿时将声音压低了几分道:“是奴婢疏忽了,惊扰了屋内贵人,还请云jiejie莫要告诉殿下...”

    “你不是在正殿那边伺候么,怎么跑到这里来了?”云舒看了一眼天‘色’,轩辕宸自煜歌居那边回来之后脸‘色’就不大好,到了这里也没有进去看笙歌,而是在‘门’外站了一会,一言不发的走了。

    这个时辰应是晚膳的时候,自己被吩咐着照顾笙歌,也不知正殿那边发生了什么,但看这宫‘女’的脸‘色’,必不会是什么好事。

    “殿下午后在正殿批阅奏折,不知看到了什么大发雷霆,险些就将候在一侧的严总管给杀了!”那宫‘女’说起此事也是心有余悸,声音也颤抖的厉害:“之后严总管在殿内跪了一个下午,直到晚膳时间殿下才将他赶了出去。”

    云舒听到这里,心头就是一沉,严之此时可是动不得的人,能惹得睿王险些动手,到底会是什么事?

    “之后殿下喝了许多酒,还将宫‘女’们统统赶了出来,独自一人在殿内,奴婢记得云jiejie说过,殿下身上有伤未愈,是不得饮酒的,所以...”那宫‘女’说着,顿时抬眸求救似得看向云舒。

    “你守在这里,我现在就过去,”云舒听到这里哪还有心思留在偏殿这边,顿时反身关上房‘门’就要过去,岂料还未走出几步,就见到轩辕宸不知何时出现在了院内。

    细雨如丝,在他身上‘蒙’上了一层水汽,他‘阴’沉俊逸的面容之上,映着道路旁石灯内摇曳的火光,闪烁着隐晦不明的神‘色’。

    “殿下...”云舒心头刺痛,正要上前,轩辕宸却是冷声道:“你们都下去。”

    云舒身后的宫‘女’顿时浑身一抖,战战兢兢地绕到一边躬身对着轩辕宸行了一礼慌忙逃离,云舒见轩辕宸目光始终落在自己身后的屋子方向,心中痛楚更甚,她嘴角一动,正要说些什么,轩辕宸冰冷的声音再度传了过来:“滚。”

    云舒的脸‘色’一白,紧抿着‘唇’转身离开。

    屋内寂静如斯,轩辕宸合上房‘门’,望着‘床’上昏睡的笙歌,方才还冷若冰雪的脸上渐渐柔化。

    他坐到‘床’边,眸光温柔的落在笙歌的脸庞之上,良久之后,他伸出手轻轻拂过她的脸颊。

    “今日我去见过大哥了,”轩辕宸低声说着:“虽然他身子好了许多,但我早就从御医哪里知道,即使恢复了,也会留下心疾。”

    他细细看着笙歌的眉眼,见她没有丝毫反应,忍不住轻叹了一声:“其实从我们回宫那日,他就已经将打算退位的事情告诉我了,那时我没有应承,只是盼着他能早日好起来,直到知晓他的心疾已经令他无法长久‘cao’劳下去...”说到这里,他愧‘色’渐浓:“他心口的伤是我亲手造成,即便我再不愿,也终究要由我来承担,也终究...打算促成你们二人...可是...”

    轩辕宸的脑海之中回想起那日在竹林深处看到的那一幕,亲耳听到了所有真相,恨意渐渐涌上心头驱散了之前所有的愧疚之情。

    “我是怨他的,如今所为,不过是负气之举,即使我不这么做,这个皇位始终要‘交’到我的手上,你明不明白?”轩辕宸紧紧凝视着笙歌,想要从她脸上看到一丝变化,却在良久之后,依旧什么异样都没有发生。

    “念安,当初是我没能兑现承诺,你说过会寻我算账,如今你这个样子又怎么向我算账?”说尽了他之前绝不会说出口的话,轩辕宸的心里莫名的有一丝轻松的感觉,他也相信只要解释清楚,便能化解笙歌心中的负累,可说了这许久却依旧不见对方有丝毫转醒的迹象,即便的泡‘药’浴支撑,若继续这样下去,又能活多久?

    轩辕宸的心莫名开始慌‘乱’,一种随时都有可能失去她的感觉瞬息侵占了他的心绪。

    “念安,你给我听好了,若你死了,我定会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慌‘乱’过后,轩辕宸的脸‘色’再度被‘阴’沉覆盖,如他所说,笙歌假若因此死了,他此生都不会原谅轩辕煜。

    这句话,是真的,并非是威胁。

    对于他之前的话,她不敢确信,但这句话,她不敢不信,也不得不信。

    她没得选择,只得费尽力气的睁开了双眼,他的话,她听的清楚,这段时间里,她不肯醒,只是不知如何面对眼下发生的一切,也不知如何面对他。

    昏黄的烛光下,视线渐渐清晰,她的眼里映入了对方那双漆黑如墨的眸子,也清楚的看到对方‘阴’沉的瞳孔逐渐亮起了星辰光辉。

    “念安...”轩辕宸大喜,顿时将她抱在怀里,笙歌细细嗅着他身上散发的浓郁酒气,昏沉的脑袋险些就要因此沉醉。

    “轩辕宸,我...”自云舒的那一番话后,她开始反思自己,知道自己对轩辕宸实在太过绝情,这个男子身上背负的太多,走到今日还能存有最初时的情意,已经是不易,她很想对他说些什么,可话到了嘴边,却见轩辕宸突然松开了她,那似笑非笑的眼神突然燃起了令她有些害怕的怒火。

    “果真是一群庸医,”轩辕宸冷厉的眼眸下,嘴角轻轻勾起:“原来你还是因为他,才肯醒么?!”

    “我...”笙歌顿时想要出声解释,但轩辕宸却是突然起身,狠狠拉开大‘门’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她顿时有些急了,可身子绵软无力,只得眼睁睁的看着对方离开,望着屋外细雨绵绵的夜,突然有一个奇怪的念头闪过。

    轩辕宸,他是吃味了么?

    笙歌张了张嘴,喉咙里的声音嘶哑无力,没过多久,云舒便带着几名御医进来,一番诊脉扎针过后,那几个御医如斯重负的神‘色’令笙歌也略微有些愧疚,恐怕以轩辕宸那‘性’子,这群御医想必吃了不少苦头。

    直到确认她身子没有大碍之后,云舒命人去备了些‘药’膳过来,屋内只剩云舒一人伺候,她顿时心情又开始复杂起来。

    云舒那番话,很容易听出她对轩辕宸的心意,如今对方眼里的关切之‘色’落在自己眼里,终是多了许多复杂的意味,笙歌明白,她与云舒,再也不可能回到以前了。

    “云舒,轩辕宸...在哪儿?”喝下了‘药’粥,身子总算恢复了几分气力,笙歌将碗递给云舒,正要下‘床’,却被云舒拦住了。

    “殿下说了,你需要静养一段时间,初‘春’时节还是‘阴’冷寒凉,且总是刮风下雨,你不宜四处走动,免得又伤了身子,”云舒接过空碗,见她退回了‘床’榻上,这才走到桌旁收拾碗筷。

    看着云舒的背影,笙歌抿了抿‘唇’,低声道:“我想见见他,麻烦你帮我带话过去,好么?”

    云舒一怔,却没有回头,她提着食盒走到‘门’边时,才若有所思的回头看了她一眼:“这段时间朝里有许多麻烦事要处理,我会向殿下禀报的,还希望你能照顾好自己,再莫要让殿下担心了。”

    “云...”笙歌本还想问些如今朝局之事,但云舒却在说完之后,反身关上了房‘门’,她的态度虽然恭敬如斯,但笙歌如今已经能明显感觉到对方心底的疏离。

    “云舒...”笙歌叹息,对方说的没错,自己此时能做的,的确只能养好身体,有些话,只得等到他肯来见自己的时候说了。

    只是,云舒回头的那一瞬,她总觉的,对方的眼神有些奇怪,好似朝堂那边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思忖了片刻,笙歌无奈的摇了摇头,朝堂之事,她即便知道了,又能做些什么呢?

    想到这一点,她顿时有些丧气的长叹了口气,无奈的躺下身子,疲惫之感逐渐化为困倦席卷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