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六章、那道圣旨
笙歌一夜未敢合眼,御医在屋内施针,良久都未出来,眼见天际逐渐放亮,她的心上仿若压着一座大山,沉重到呼吸都显得艰难。。。 “笙歌,”萧离自屋内而出,见她依旧守在屋外,顿时皱眉道:“竹楼那边已经打点好了,你怎么不去休息?” 因为轩辕煜的突然昏‘迷’,便就近安置在了她的屋子里,萧离早已吩咐严之将听风小筑那边收拾了,没想她竟一夜未眠守在这里。 “皇上他如何了?”笙歌连忙向屋内张望,却只见得‘床’边围满了御医,无法知晓轩辕煜此时状况。 “皇上无碍,只需‘精’心休养一段时日,”萧离拍了拍笙歌的肩膀,安慰道:“你去歇着吧,这边有御医在,没事的。” “这叫没事么?”笙歌哪会相信,登时质疑道:“当初说那一箭未伤及命脉,并无‘性’命之忧,按理来说,宫中诸多珍贵‘药’材,他不至于此。” 萧离沉默,笙歌顿觉不妙,反手抓住了萧离的手臂:“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他来见我时,分明气‘色’极好的样子,怎么突然就...” “笙歌...”萧离知道这个时候已经无法再继续隐瞒下去,他低声叹息着,将笙歌拉到一侧,思忖片刻,还是将缘由一一道出。 晨曦的微光渐渐洒落在院中,笙歌的脸‘色’此时已经苍白如纸,通红的双目泛着愧疚的泪水。 “笙歌,皇上他忧思过重,又因那秘‘药’之故耗费了极大的生机,如今真的无法再受任何刺‘激’,”萧离心中叹息,语气带着几分恳求之意:“我不知你与皇上之间到底发生了何事,但我请求你能原谅皇上,能陪在他的身侧...” “我...”泪水无声滑落,笙歌心痛如死,正要回答时,却见严之从屋内走了出来。 “萧统领,皇上醒了,”严之面‘色’憔悴,担忧了一夜总算是松了口气,他看了笙歌一眼,却是对着萧离说道:“奴才这会儿要去太合殿了,睿王殿下那边还需得奴才帮衬着。” “你去吧,”萧离挥了挥手,目光依旧是在笙歌身上,笙歌听得严之说的话,心思早已飞到了屋内那人身上,萧离看得出她的关心,顿时开口道:“进去看看皇上吧?” “恩,”笙歌根本没有犹豫,萧离话音未落时,她便急匆匆的进了屋子,萧离屏退了御医,留下几人守在院外便从屋内退了出去。 浓郁的‘药’味充斥着这间小小的屋子,笙歌凝视着‘床’榻上气息微弱的男子,就着晨间的光芒,有些不可置信的紧抿着‘唇’。 他竟这般憔悴了,原本温润的眉眼与‘玉’器雕琢般的面容,此时消瘦了许多,他本就算是个恬静之人,此时躺在那里,仿若没有了声息一般,安静的令她害怕。 害怕到她的周身都开始颤抖。 “歌儿...本不愿让你看到这样的我...”轩辕煜难受的微蹙着眉头,声音微弱:“抱歉,吓到你了吧?” “你为何要道歉...”笙歌本不想哭,纵使再克制自己,泪水却还是出卖了她的情绪:“不要说话了,你好好歇息,我会在这里陪着你的。” “陪着...我么...”轩辕煜的嘴角艰难的牵起一抹笑意,他的目光澄净,却失了往日的光彩,暗淡的眸光深处,模糊到看不清他的情绪。 笙歌心口剧痛,立即上前握住了他的手,俯在了他的身侧,没有了记忆里的龙涎香气,唯有浓郁而苦涩的‘药’味充斥在她的鼻息间,刺‘激’到她的双眼又开始发涩。 轩辕煜凝视着她的眉眼,手心感受着她的温度,片刻之后他释然一笑,本想说些什么,却因太过疲惫,而再度陷入了昏睡之中。 笙歌大惊失‘色’,连忙喊来了萧离,与萧离一同守候在院外的御医检查了一番,松了口气道:“皇上只是太过虚弱,但已无‘性’命之忧了,只需好好休息,按例用‘药’即可。” 笙歌闻言,顿时松了口气,萧离见她面‘色’憔悴,连忙开口道:“既如此,你先去竹楼那边歇下吧?我守在这边,若皇上醒了,我自会通知你的。” “不了,我在这里陪着皇上,”笙歌的语气尽显疲惫,但无不透‘露’的着坚定,萧离也知晓几分她的‘性’子,只得带着御医出了屋子。 笙歌从矮桌那边取了软垫,兀自靠在‘床’榻边沿,纵使此时她疲惫至极,或许闭上眼睛便能睡过去,此时却不愿睡下,只因心中被愧疚与痛心塞的满满当当,也为自己的何去何从开始犯难。 她凝视着轩辕煜的睡颜,朱‘唇’轻轻颤动:“轩辕煜...你一定不能有事...否则,我此生都不会原谅我自己...” 太和殿内,皇帝养病许久未上早朝群臣已经知晓,虽然睿王过往声名狼藉,又因刺杀王慕瑶一事受到牵连,虽然当时皇帝给出的解释是睿王御下不严而脱离大部分关系,但明眼人与朝中老臣稍稍分析,便能从昔年莲妃一事之上猜到一二。 如今他是皇帝唯一的兄弟,皇帝养病无法临朝,处理朝政之事‘交’由他处理自然无可厚非,只是将睿王身上所有种种加之在一起的话,朝臣中质疑之声从未平息。 轩辕宸心中知晓,但也看的清楚,敢明面上与他为难的,无非都是几个老臣与要臣,其他人不过是暗地里跟风起哄罢了,他平日里都装作不知,一心都放在处理政事之上,根本懒得与这些人计较,而今日却是不同,所有人都发觉到今日睿王的脸‘色’不对了。 平时压根不会将那些有意在朝政之事上为难之人的话放在心上,今日的睿王竟是出言反驳,且还句句令人无法反驳,让那些平日嘴上便宜占习惯的老臣顿时有些下不来台,但毕竟是在朝堂之上,也只得忍下,只等着皇帝重掌朝政,好好参他一本。 岂料,临近下朝之时,一件大事,如同惊雷一般,猛地在晴天里炸响在太合殿内。 轩辕宸将圣旨递给严之,严之浑身如遭雷击,半晌都发不出一个字来,轩辕宸料到如此,一眼扫过面‘露’疑‘惑’的一干大臣之后,一把夺过严之手中的圣旨,递给了右相沈奕手中。 “沈大人,这太监总管似乎不识字,不如由你来宣读圣旨吧,”轩辕宸嗤笑了一声,说了一句大伙都不会相信的话来,众人从疑‘惑’变为不解与恼怒,只觉得眼前这个曾经醉酒上朝的睿王,今日是不是又喝多了酒跑到朝堂之上闹事来了? 抱着看好戏的心理的大臣不少,心思各异的群臣,目光统统落在了沈奕身上,而沈奕则在看清圣旨内容之后,脸‘色’一如严之一般,震惊而苍白。 “这...这...”沈奕大惊失‘色’,但圣旨是真,‘玉’玺印鉴是真,皇帝的字迹同样也是真的,且从字迹看来,这份圣旨根本不是近日拟写,而是早前就已经拟好了的。 “右相大人,到底是什么圣旨,您倒是宣读啊?”已有官员等的不耐,顿时开口催促,而在沈奕身侧几人,则探头看了过去。 紧接着,朝堂之上传来倒吸凉气之声,轩辕宸一言不发,冷眼看着所有人的一举一动,拢在长袍中的双手,早已紧握成拳。
严之怎会不知这道圣旨,这圣旨的确是真,是皇帝之前拟写的,那时他已有了将皇位让与睿王之心,但之后发生了太多变故,虽然最大的危机已经解除,却没想到这道圣旨却是忘了销毁。 睿王恐怕是这段时日在‘玉’霄殿批阅奏本时发现的,他不动声‘色’的拿到这道圣旨,到今日在朝堂之上的举动,莫不是早有预谋?! 严之不敢多想,眼见朝堂‘乱’作一团,顿时‘抽’身往殿外跑去,轩辕宸冷笑了一声,根本没有阻拦的意思。 严之顾不得其他,此时只想将这件事立即通知皇帝与萧离,一路狂奔,待到煜歌居时,却被院外的萧离拦了下来。 “你不去辅佐睿王殿下,跑到这里做什么?”萧离皱眉,淡淡道:“笙歌正陪着皇上,你就莫要进去打扰了。” “不、不是...”严之气喘吁吁,焦急道:“大事不好了!!” 萧离心底一沉,顿时低声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院外的低语声,在屋内听不真切,笙歌也没有太过在意外间动静,一心只挂念着轩辕煜这边,况且此时轩辕煜也如御医所说,休息了一会儿,也转醒过来,‘精’神倒是比之前要好了些许。 “笙歌,去休息吧,我真的无碍了,”轩辕煜无奈的看着笙歌,知晓她倔强,却从不知晓她竟这般执拗,劝了许久,她硬是双眼都快睁不开了,可就是不愿挪动步子,非得强打着‘精’神守在自己身边。 “你渴不渴,想不想喝水?”笙歌‘揉’了‘揉’眼睛,半打趣半认真的问道。 “你啊...”轩辕煜无奈的叹了口气,正要再说什么,萧离的声音便从屋外传了过来:“笙歌,方便出来一会儿么?” 笙歌愣了愣,看了一眼轩辕煜,见他没什么多余情绪,便疑‘惑’的起身出了屋子,刚反身合上房‘门’,笙歌便手臂一紧,身子立即被一股力量带着飞速出了院子。 “你...萧离你做什么啊?!”笙歌吓了一跳,连忙挥开萧离的手,有些恼意的问道。 “笙歌,出大事了,”萧离神‘色’凝重,笙歌心下一沉,见严之也从院‘门’方向走近过来,她顿时皱眉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睿王他要谋权篡位了,”萧离说道,笙歌却是一惊之后,不相信的干笑了几声道:“你拿我寻开心吧?睿王殿下怎么可能会这么做,况且,他一无势力倚仗,二无兵权,难不成用嘴大声嚷嚷着要夺皇位吗?” 严之脸‘色’铁青与萧离对视了一眼之后,低声说道:“笙歌,皇上曾拟过一道旨意,是要将皇位让与睿王殿下,再与你一同离开皇宫,这件事,皇上可告诉过你?” 巨大的不安化作一片‘阴’云渐渐凝聚在笙歌心头,她似乎想到了什么,半张的嘴看向身前二人,渐渐从二人脸‘色’之上得到了答案之后,她的身子一软,踉跄了几步道:“你们...你们的意思是...睿王倚仗的是那道圣旨?!” “是,”萧离点头,这个确定的回答顿时使得笙歌如遭雷劈一般的僵在了原地,再也发不出一丝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