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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三章、淑妃已经死了

    一场风‘浪’就这样平息过去,笙歌那颗提着心也逐渐放下,却没有完全放下,在山寨休养期间她并不知晓外间的战局到底如何,只知道这段时日山寨内异常平静,虽然所有人都万分警惕,却没想到结果竟这般顺利。

    随着帝都那边一切恢复如常,派来的北戎军与萧离接头之后,笙歌反而陷入了一种极度的矛盾里。

    她要回宫了,她将要面对轩辕煜了。

    在萧离来的那天夜里,她原本想要对轩辕宸坦言的那些没有来得及说出口,之后倒也没有急着在去对轩辕宸说,只因萧离告诉她,轩辕煜目前的身体状况极差,恐怕需要轩辕宸回宫协助。

    她若是将三人之间的种种告知,她害怕轩辕宸会心生怨怼。

    于是在之后的日子里,笙歌除了等待,便是有意避开轩辕宸,而轩辕宸在派人寻了她几次之后应是发觉了什么,之后二人虽身处一个地方,却再也没有见面。

    直到今日。

    马车停驻在山寨外间,轩辕煜派来的北戎军近千人,想来一是对轩辕宸的愧疚之情,二则是害怕途中生变,毕竟王崇焕手下心腹逃的逃,死的死,尽管还在继续抓捕之中,难保会有些暴徒在绝境之中失去理智。

    关于王慕雪之事,轩辕宸在这段时间里已经知晓,笙歌自然不知道轩辕宸心中是如何想的,但从之前他决意想要冒险前往边境看来,他与轩辕煜之间的兄弟情谊,依旧是存在的。

    初‘春’的天气依旧寒凉,但漫山枯黄的植被却是‘抽’出了些许嫩芽,一场风‘波’过后,万物依旧生机盎然,经历了寒冬的侵袭,山峦间依稀可听见鸟鸣之声。

    似乎一切都重新开始了一般充满了新的希望。

    笙歌独坐在一辆马车之上,身上裹着一层羊绒薄毯,她惴惴不安的捏着毯子的一角,心中一团‘乱’麻。

    “睿王殿下,都已经准备好了,您的马车就在前面,”萧离的声音恭敬,笙歌在车内听的清楚,心头却是莫名震颤。

    “‘门’主...”笙歌听到虹娘的声音传来,明显的担忧与不舍让她心中也莫名有些伤感起来。

    逍遥‘门’的存在轩辕煜已经知晓,却没有降罪的意思,只是这些人并不能跟随着轩辕宸回到帝都,在笙歌看来,这样已经是足够的恩泽了。

    “退下吧,”轩辕宸的声音淡漠,一句安抚的话都未多说,笙歌抿了抿‘唇’,默默垂下了眼眸,耳朵却不由自主的靠向外间倾听,只是轩辕宸说了这三个字之后再也没有多说些什么,但很快,一阵急切的脚步声传了过来。

    “殿下!”是云舒的声音,笙歌略微一愣,云舒急切的声音便传了过来:“萧大人,睿王殿下身上多处有伤,如今还未痊愈,路途遥远,随行又都是北戎军,还请萧大人开恩,恩准民‘女’能够一路‘侍’奉殿下...”

    “这...”萧离顿生难‘色’:“云舒,你还是带罪之身,皇上知晓你半途逃离,暗中也是允了你一条生路,如今恐怕是不好如此。”

    “萧大人...”云舒急了,轩辕宸的声音却是在此时清清冷冷的传来,打断了云舒的恳求之声:“不必了,本王不需要。”

    “睿王殿下!”云舒的声音似乎还夹杂着许多哽咽,笙歌皱眉,对于云舒此时贸然提出这样的要求她也觉得奇怪,但思索了片刻,便觉得或许是虹娘的意思,帝都睿王府被封,府内家丁‘侍’‘女’皆被遣散,或许虹娘是想要派去一个贴心的留在轩辕宸身侧,毕竟如今在山寨内的逍遥‘门’一干人,也只有云舒最为适合,其他的则都是曾经醉香楼里的‘女’子,实在不好带入帝都。

    但云舒虽较之她们更加适合,但单她的带罪之身,恐怕还是难了。

    笙歌心中叹息,虽觉得云舒无望,却还是忍不住掀开了车帘看向那方说道:“萧大人,睿王殿下身上的伤您应是知晓的,如今皇上那边情况不好,本就是请睿王殿下回去协政,但若睿王殿下途中有个不利,倒时您也不好‘交’代,对于此时还未稳定的朝政也是不利的。”

    笙歌的突然出声是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萧离原本是绝不会同意云舒随行回去,但笙歌开口,一切就变得不同了,云舒能留到现在,本就是皇上看在笙歌的情面上,况且从宫里传来的口谕看来,皇上对笙歌,恐怕从未放下过。

    他皱了皱眉,没有出声拒绝,而是默默退到一边,算是默许了此事,云舒在一瞬的惊愕过后,早已被喜悦冲昏了头,顿时面对着笙歌一拜道:“谢谢娘娘开恩!”

    轩辕宸本就脸‘色’极差,笙歌一番话后,他的脸上更是布满‘阴’云,而随着云舒一声‘娘娘’喊出,他登时双眸一冷,‘阴’沉的脸就朝着前方马车的方向大步走了过去,云舒似乎并未察觉有异,旋即跟上前去。

    笙歌自然不明白轩辕宸此时心中所想,反倒是云舒的那声称呼提醒了她一件极其重要的事情。

    她已经不是淑妃了,淑妃已经死了。

    如今,她又该以什么样的身份去面对轩辕煜,又以什么样的身份入宫?

    这个问题从出发直到进入天元城时,她都没有找到答案,一路浑浑噩噩,诸多往事涌上心头,更加扰‘乱’了她的思绪。

    直到马车径直驶向皇宫之内,直到严之掀开车帘将她请下马车时,她才恍然回过神来。

    周遭静谧无声,甚至连经过的宫‘女’都没有,笙歌抬首,看着这座熟悉的宫院,看着‘门’头牌匾之上巨大的‘煜歌居’三字,泪水瞬间模糊了她的视线。

    “娘娘,这里什么都未变,皇上一直命人收拾着,平日里也时常都在这里过夜,里头的人也未换,就怕您回来会觉得不适应...”严之见笙歌伤心模样,顿时出声解释,笙歌的心思严之并不知晓,她自然不会怪他,而是在他话音落下后,悄悄拭去了泪意,低声道:“严总管,您糊涂了,这里住着的淑妃娘娘,不是早已经葬入皇陵了么?”

    严之心头一跳,顿时上前道:“笙歌,我知道你是与皇上置气,但皇上气你也是应该的,毕竟...”严之发觉自己此时不该火上浇油,顿时话锋一转道:“一路奔‘波’,你就算是气也别跟自己身子过不去,御医已经在听风小筑里候着了,午膳也准备妥当了,咱还是先进去再说吧。”

    笙歌不怪严之不了解其中内情,也无心为难他,便也没有拒绝,此时轩辕宸那边必然是与轩辕煜汇合商谈国事去了,她的身份尴尬,当然不可能参与其中。

    煜歌居内一如严之所说,一切都井井有条,干净整洁,甚至碧‘波’湖畔以及院内道路旁都换上了诸多茂盛的盆景,使得置身其中,好似忘了此时才是凛冬刚过。

    熟悉的一草一木伴随着诸多回忆如同走马灯一般飞快却又不断重复着在笙歌脑海中翻涌,以至于御医说了些什么,自己吃了些什么,她都不知晓。

    “哎呀!”直到一口guntang的粥提醒了她,她才猛的收回思绪,顿时接过严之倒来的温水漱了口。

    “笙歌,幸好你没有出事,否则我真不知皇上他该怎么办才好...”严之站在身侧,想起这段时日的种种,他的眼眶都忍不住酸涩了。

    “在我心中,皇上一直都是惊采绝‘艳’之人,他既已经平息战‘乱’,稳固政局,便再也不必过以往那种受人掣肘的生活,应是件喜事才对,”笙歌垂下眸子,面对眼前珍馐,早已食之却不知其味了。

    “笙歌!”严之忍不住声音有些大了,他焦灼的看着笙歌一脸淡漠的模样,心中焦急,顿时说道:“皇上他日日挂念着你,之前决定也都是一时之气,如今事情都过去了,还请你千万不要对皇上有什么介怀之处啊!”

    “严之...”笙歌站起身,踱步到竹楼窗边,看着窗外竹林,心口处的痛楚只有她才知晓其中滋味:“如今我已经不是他的淑妃,而是睿王的妾‘侍’了,不是么。”

    这句话,唯有她才知晓其中含义,而落在严之耳中却是另一番意思,严之大惊失‘色’,顿时开口道:“笙歌,这些事情是皇上负气之举,况且外人并不知晓,您的身份,从来都不是什么睿王的妾‘侍’...皇上他...他...”

    严之并不知晓其中内情,关于将笙歌赐予睿王的举动,也没有颁布旨意,显然只是负气之举,淑妃这个身份虽然已经回不来,但只要皇上一句话,如今无人阻挠,恐怕皇后的位置便是迟早的事。

    “好了严之,你不必惊慌,我并没有与皇上置气,只是如今我身份不明不白,留在宫里也是不好的,”笙歌不想听下去,便出声打断了严之的后话:“听说皇上身子一直不好,到底是怎么回事?”

    严之心头一跳,顿时道:“因为之前的伤接近心脉,加上之后又发生太多变故,皇上便有些心里‘交’瘁,需要静心休养许久才可,其中再不能耗费心神。”

    笙歌心头一松,点了点头道:“如今局势已定,睿王回朝相助,想必他是无碍了。”

    严之面‘色’凝重,对于皇帝的吩咐,他自然不敢多嘴去说,但若不说,他真的害怕皇上与笙歌之间会因为之前误会而渐行渐远,而皇上的‘性’子本就因为之前种种变得愈发孤独冷僻,一个一个的真相太过残忍,睿王与其之间的隔阂或许会随着时间而消散,可笙歌却是最后一个能够柔化对方的存在。

    如果皇上失去笙歌...

    严之不敢再想下去,嘴边的话,终是没敢说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