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零三章 议程
也不知道是薛永宸自己想通了还是二太太等人想了什么法子，直到薛永宸出嫁，府中都没有再听到她有什么闹腾的动静。 永瑜原本想去看看她，毕竟姐妹一场，顺便送点东西，却被亲自守在桂园门口的红茗给拦了下来。 红茗满脸歉意的道：“二太太有令，没有她和老太太的允许，任何人都不能进院子去见四小姐。六小姐若是有什么事，不妨告诉奴婢，奴婢定会为六小姐转告四小姐的。” 看来薛永宸只怕还未死心，否则二太太也不会防得这么严。 永瑜笑着把礼物给了红茗，让她转交给薛永宸，就转身离开了。 立夏一直在感叹，没想到当初在京城那么嚣张跋扈的四小姐，如今却要如此静悄悄的嫁到当地。虽说那王家是皇商之家，财富定是不少，但依然是商贾之家，比起京城的高门来说，差了有十万八千里远，只怕四小姐心里不定怎么不乐意呢。 永瑜却在想，薛永宸使劲了手段，却也不过这般结果，还不如以前没折腾的时候。这府里的人，眼睛都亮着呢，根本别想在她们眼皮子底下耍心眼儿。 被关在屋子里半点自由都没有的薛永宸可就是前车之鉴。 田嬷嬷似乎也知道了薛永宸来求老太太换人的事儿，什么话也没说，只是求了老太太要回王府去。老太太百般挽留也无济于事，只好给了丰厚的谢礼，派人送了田嬷嬷回京，回过头又是把薛永宸一通痛骂。 当初一起来的三位嬷嬷，如今也就只剩下赖嬷嬷还在薛府了。 薛永宸出嫁那天，薛家的气氛意外的有些冷清。永瑜怕触了老太太的眉头，打发了立夏到前院去瞧热闹。 过了好一会儿立夏才回来，顶着一张红扑扑的小脸兴奋的道：“小姐小姐，我看见四姑爷了！他长得可真白，穿着大红的衣裳，比所有人都还要漂亮！奴婢听人说，四姑爷是晋州出了名的美男子，好多名门千金都对他倾心不已，却没想到他竟会选了咱们家的四小姐！” 永瑜听得皱了眉：“这话以后不要再说了，你也别去打听这些了。” 虽然永瑜很好奇这位新姐夫到底是什么样的美男子，竟然让名门千金都倾心。但薛府如今气压低沉，还是少惹点事为妙。 立夏点头应是，却还是一脸向往：“四姑爷骑在高头大马上，一脸的笑，看得大家眼都花了。附近还有些胆子大的女儿家听说了，都跑出来瞧新姑爷。那场面，比前两年三小姐出嫁时还要热闹呢！” 薛永宸嫁的是在朝中颇有脸面的威远侯府，勋贵们看在侯府的面上，会来凑凑热闹，士林们看在薛府的面上，也会前来道贺。以至于当天车水马龙，从薛府到威远侯府，那喜庆的氛围就没有消散过。 而在这晋州，薛家的祖宅，主子们都是妇道人家带着小孩子，不可谓不冷清。更何况薛永宸惹恼了老太太，连下面的仆妇们都不敢露出几分喜色。没想到那位未曾谋面的四姐夫竟凭着一张脸就能招来如此庞大的围观队伍，让永瑜暗暗咋舌不已，也实在很好奇这位“美男子”究竟美到何种地步。 薛永芹和薛永宸相继出嫁之后，偌大的薛府越发冷清起来。终于把这两个烫手山芋甩了出去，二太太也越发惦记起京城的儿女来。尤其是薛永定，明年又要下场，还要娶媳，还有好一场忙活。 二太太往老太太院里走得频繁起来，还屡次当着老太太的面儿拉着永瑜的手道：“可怜了六姐儿，小小年纪就离了京城，陪着我们在祖宅修身养性，却是埋没了。若是再耽搁下去，将来满京城的人，也不知道还记不记得六姐儿，真真是可惜了。” 老太太神色一动，心里也琢磨了起来。 永瑜低着头，看不清脸上的表情，轻声道：“能在祖母和母亲跟前尽孝，是永瑜的福分。” 二太太嗔怪道：“你才多大，满府里这么多人，哪里就轮到你来尽孝了。你这个年纪啊，正是活泼的时候，正该叫丫鬟们陪着多玩玩才是。虽说知书达理是本分，可太过老成，就有些矫枉过正了。待回了京城，母亲带你多出去走走，你也可趁机多交几个朋友，偶尔互相走动走动，也是好的。” 这话可不好回答，永瑜只好低声道谢，别的半点皆不搭腔。 二太太心里就有些不高兴了。 亏得自己以前还觉得六丫头是个聪明人，如今看来却是被老太太给养傻了。自己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她还是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就是不知道帮自己说话，看着就让人不舒服。 老太太笑道：“六姐儿，你母亲这话说得极是。我看你这两年规矩也学得不错，咱们在祖宅住得也够久了，是时候回京城看看了。明年你两个哥哥就要下场科考，到时候府里定会忙成一团。我们若是回了去，你母亲自不必说，我这个老太婆也能帮着招呼些客人！” 这就是同意了！ 二太太大喜，忙道：“母亲既有了这个主意，那要不要派个人回京城通知一声？母亲要不要再选个吉日，看看何时宜出行，媳妇也好早作准备。” 永瑜暗暗哆嗦了一下，二太太这是有多想回京啊。 老太太也察觉到了二太太的急切，倒也没有责怪。她也是从二太太这个年纪过来的，知道二太太能按下心思陪自己在祖宅住上两年已是十分难得了。平日里一应事务二太太都照应得很是周到，薛永芹和薛永宸的婚事也没有刻意为难，自己也该给她几分体面了。 “你派人先行回京通知一声吧，再安排人好好收拾东西。”老太太颔首道，“我待会看看黄历，就在这个月选个好日子出来好了。” 二太太眉开眼笑，接下来连和老太太聊天都有些走神了。老太太看着失笑，干脆放了她回去，二太太走的时候，整个人看起来神采四溢，竟像是年轻了好几岁似的。 老太太不住叹息：“老二媳妇儿这两年也是磨得很了些，如今竟有些稳不住了。待回了京城，想必会好很多罢！” 永瑜心里摇摇头。 若非二太太早年对庶女们不闻不问，也不会让薛永芹和薛永宸养出那样的样子来，最后连累了整个薛家，更是连累了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