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赶集
杨小菊不分昼夜地忙着就是想在赶集的时候将自己辛辛苦苦赶制出来的绣片卖上个好价格，顺便将自家的屋子收拾一下，就算不为别人，为了自己也要把这屋子收拾得像个屋子。 杨李氏看到杨小菊日夜不停地忙碌着，便有些心疼杨小菊，自己拿着杨小菊还没有做完的一般绣品绣了起来，并叮嘱杨小菊歇会。 窗外的阳光如一缕缕金线撒了进来，将杨小菊的整间小屋子照得熠熠生辉。 杨小菊一向是个好强的孩子，她怎么会允许杨李氏为她做点什么呢？ “奶奶，您不要动，两个人的手法不一样，绣出来的活就是不一样的。”杨小菊知道劝不动杨李氏，只好用这样的方法。 果然，杨李氏听见杨小菊这么一说，便放下了手中的活，揉了揉眼睛说道：“那好吧，小菊，你且把剩下的这一个绣片绣完了，奶奶去煮两个鸡蛋来，吃完了，我们就去镇上。” 杨小菊一听杨李氏要煮鸡蛋，转过身子说道：“奶奶，有米汤的话我们喝点也行，我看鸡蛋也没几个了，还是留下来给爹爹吃吧，他整天耗在地里，很辛苦的。” 杨李氏的心里忽然被什么东西攥住了一样，生疼生疼，但又没有表露出来，她看了看杨小菊，眼里全是满满的感激。 “没事，早上我在鸡窝里还掏出了好几个鸡蛋呢？这会咱家的老母鸡很是争气，几乎每天都下蛋。”杨李氏说完就甩手走了出去。 看着远去的杨李氏的身影，杨小菊感到自己的肩膀上有一种怎么也推卸不了的责任，重生到夏家沟，杨李氏对她这么好，她有什么理由不好好为这个家出力呢？ 杨小菊手里的针飞速地穿插了起来，随着噌噌的穿针引线声，一个绣片就这样绣好了，杨小菊将自己绣好的绣片拿到窗户底下一看，发现还好，看不出什么一样了，就轻轻地放进包裹里，然后捶捶自己的背子，累了好几天的脊背突然感觉到一阵剧烈的疼痛，绣完最后一片的时候，她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厨房里，杨李氏正在烟熏火燎地忙碌着，锅里炖着的鸡蛋正在咕咚咕咚地冒着泡，由于天阴着，外面的柴火都没有干，因为放在灶火里，总是冒出很浓的烟，灶房里雾气加浓烟，已经看不清杨李氏的样子。 杨小菊走了进来，看到灶房里冒着大股的浓烟，进来一把就掀开了窗户，窗户不大，但也能排除一部分浓烟。 隐约可以听见杨李氏咳咳的声音，灶房里笼罩成一片，就可以看见灶火里有大股的浓烟不断地涌出。 “奶奶，这么烟熏火燎的，啥时候能好啊，不行的话我们就先凑合着吃一点，赶紧去镇上啊，镇上有热包子，给您买个吃。”杨小菊凑近杨李氏热乎地说道。 杨李氏用勺子在锅里翻搅了几下，就听见勺子翻着鸡蛋的声音。 “好了，我看看鸡蛋已经咧开了口子，大概熟了，你稍微等一下，奶奶装在包里，我们路上饿了的时候拿出来吃，到镇上还有好一段路程呢。”杨李氏站在锅台边，眼睛微闭着，一只手握着勺柄轻轻地搅动着。 杨李氏将鸡蛋盛在了凉水碗里，不一会，鸡蛋就变凉了，杨李氏这才一个个地装进布袋里，拎了出去。 杨小菊装备好了绣片，也着实地将自己收拾打扮了一番，就等着杨李氏忙完了一起去镇上。 看见杨李氏一双被烟熏红的眼睛，杨小菊的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揪住了一样，格外的难受。 “奶奶，您累吧，先坐下来休息一阵子，我去给您打点水洗一下，然后我们就该出发了，去得晚了，镇上恐怕都没有人了。”杨小菊很懂事地拿起盆子去灶房打水，心里却着急的不行，去的晚的话，这些绣片可能就卖不完了。 杨李氏匆忙收拾了一下，提起包裹就往外走，边走边说：“小菊，赶紧的，看能不能预见谁家的牛车，搭个顺道车的话，这样就省事多了。” 杨小菊一听到杨李氏说搭便车的事，高兴地赶紧放下手中的盆子，紧紧地跟上了杨李氏。 出了门，就遇上了邻村的一个牛车，车上好像拉着好多东西，车上坐着一个裹着头巾的女人，脸红红的，看见杨李氏老远就打着招呼：“老jiejie，这是要去镇上吗？” 杨李氏一看车上的女人正好也认识，也就笑脸相迎：“是啊，刚想着准备坐个便车呢？这不，刚好就遇上你们了。” 车上的女人纵身跳了下来，将车上的麻袋稍微往里面推了推，这刚好空出一点位置来，她用手拍着空出的那点位置说道：“老jiejie，快上来啊，带着你家小菊啊，这刚好，挤在一起挺热乎的。” 杨小菊和杨李氏坐上了车子，一路上，车上女人的话还真多，一会说说这个，一会说说那个，这期间，杨李氏都是有一句没一句地，杨小菊则是盘算着如何将这些绣片快速地卖出去。 到了镇上，杨李氏和杨小菊跳下了车子，对着车上的女人说了一些感谢的话就匆匆地向自家的店铺走去。 镇上的人真不少，卖各种小吃的小商贩们排成一行，张罗着，来这里吃东西的人还真不少，店主忙得是不亦乐乎。 还有卖花灯的也是生意走俏，摊前站满了顾客，尤其是富家小姐和公子，一个个地围在一起窃窃私语着，好像在议论哪家姑娘或是哪家公子的事，看他们的那眼神，好像他们谈论的根本与花灯没有关系似的。 杨小菊的心思全都放在了自己的绣片了，哪里会顾得这些，拉着杨李氏径直向着自己的店面走去。 店面的门上已经落了很厚的一层灰，锁眼似乎被灰尘埋没了，杨小菊快速走了过来，对着锁子眼噗噗地吹了几口，就从包袱里拿出钥匙，对准锁孔插了进去。 杨李氏看到店铺的门口堆着好多的脏东西，心里顿时很不悦，四周看了看，也没发现什么端倪，又转身走进了店里。 杨小菊什么话也没有说，放下包裹赶紧收拾起店铺的卫生了，好久都没有开门做生意了，杨小菊看着这些落满灰尘的饰品，心里觉得很不好受，要不是家里发生这么多事的话，这些东西是不是早都卖出去了呢？ 杨李氏进来拿着一把扫帚走了出来，将店铺门口的卫生打扫了一下，，又找了一块擦布，将店铺的门也擦得干干净净的，这才转身走进了店铺。 杨小菊将店里收拾得整整齐齐的，就一会的功夫，她就把货架上的饰品擦得光亮如新，又将包裹里的布片都扯了出来。 “奶奶，把这些绣片穿上去，先挂到外面去，我们这么久都没有开店门了，想必一些老客户都快忘记我们了，店里面的绣片我们再慢慢的穿，不打紧的。”杨小菊一边拿出包里的绣片，一边将瘦小的身子蹲了下去。 杨李氏见杨小菊这么辛苦，赶紧走上前，蹲在杨小菊的身边，轻轻地擦了擦杨小菊额头上的汗珠，慈爱地说：“小菊，不着急，慢慢来，如果今天穿不完的话，我们今个就不回去了，住在这店铺里，反正这店里也总有割人要照应着，等明天什么都弄好了，奶奶一个人回去，你就留在这里照顾店里的生意。” 杨小菊一听杨李氏这么说，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一下子站了起来，睁大眼睛：“真的吗？奶奶，咱们今晚可以不回去？那爹爹他们会不会担心呢？” “这个不用担心，待会我出去看看又谁回去的话给你爹爹捎个话就行了。”杨李氏简单的一句话一下子让杨小菊悬着的一颗心放了下来。 杨小菊原本着急着将这些绣片穿起来，现在经过杨李氏这么一说，她倒是不用担心了，索性将外面的绣片穿了起来，挂在了外面，剩下的绣片她和杨李氏一起搬到了里面，等着晚上再穿。 绣片穿好挂在外面没有一会，就引起了街面上的一阵sao动，大堆的人流朝着七小姐饰品店走了过来，还有人嚷嚷着：“大家赶紧过去看看啊，七小姐饰品店今天开门了，据说上次卖的那些绣片又挂出来了。” 听到喊叫声，上次没有买到绣片的，还有一些公子小姐挑选饰品的也都听到喊叫声朝着七小姐饰品店走了过来。 一时间，杨小菊忙得是团团转，也不知道招待谁还是不招待谁，只见杨小菊穿着一件粉色的小棉袄，两个羊角辫耷拉地胸前，一张粉嫩的小脸上不时洋溢着得意的微笑。 “大家不要嚷嚷，凡是进店的人都有的，但是大家体谅一下小女子，排成队，一个一个来，好不好？这样的话，我可以帮你们建议，选择更加适合你们的绣片和饰品呢？”杨小菊站在众人的中间，扯着嗓子说道。 杨李氏站在一边盯着，因为这么多人，难免有些小偷小摸的进来的，她要是不盯着的话，旁边的这些饰品不就被这些人全都偷光了吗？ 杨李氏听着杨小菊沙哑的嗓子，心里不禁疼了起来，这个杨小菊，从小就是疯疯癫癫的，被家人大骂不说，还被外人羞辱打骂，可谓是受尽了委屈，没有想到现在病好了以后，她竟然变得什么都难不住她，恐怕连杨李氏都没有想到杨家会有这么一个能说会道，将赚银子当游戏一样的野丫头。 杨小菊忙得不亦可乎，但是这么多的人，她竟然能稳稳当当地让他们排成队，然后不急不慢地将绣片一个个地卖出去，还能让那些人高高兴兴地放下手里的银子，真是让杨李氏有些不敢相信。 等堆积在门外的人都一个个离去的时候，天色已经晚了，杨小菊伸伸懒腰，站了起来，张嘴打了一个呵欠。 杨李氏这才记起来给家里捎话的事，急忙往外边跑，还好，总算是遇到了同村的一个村民，杨李氏给捎了个口信，自己又匆忙赶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