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长胡子老头

    还没等华生拉着席芊芊走出两步，一个小小的身影突然冲了出来，挡在华生面前，郑千恩哭着大叫：“别打我mama，不要打我mama！”

    这是屋子里所有人，当然，是除了席芊芊之外的所有人第一次听到郑千恩这个患有自闭症的小男孩开口说话。。:。果。

    初雪走到郑千恩面前，蹲下身，尽量和蔼地问：“你爸爸，经常打你mama吗？”

    郑千恩得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初雪从他眼神里看到了惊恐，还有肯定的答案。郑千恩扑到了席芊芊的怀里，一边大哭一边大叫着：“爸爸和‘奶’‘奶’，他们都打我mama！他们是坏人！”

    华生松开了席芊芊，让席芊芊抱住郑千恩，两人一同哭泣。

    初雪重重叹气，她这才知道，原来席芊芊在韩国的日子过得并不比自己好，她一直在遭受家庭暴力，而她被丈夫和婆婆虐待的情形一直被郑千恩看在眼里，也许正是因为这样，郑千恩才会患上自闭症吧，一个经常目睹父亲‘奶’‘奶’打母亲的小孩，心理自然是畸形扭曲的。所以刚刚，华生对席芊芊说狠话，还拉着她的胳膊，这情形边让郑千恩认定了，他会殴打他的母亲，所以这个小男孩才会奋不顾身站出来保护母亲。

    初雪心软了，即使心里已经确定是她的母亲出卖了她，跟外人坏人联手要害她，可是她还是对母亲恨不起来，就因为知道了这些年，母亲过得不比她好，还有眼前这对儿可怜的母子抱在一起哭泣的样子。让她不但无恨，反而生怜。

    华生却没初雪那么心软，他一把抓住郑千恩的手臂，轻松就把小男孩给提了起来，华生声‘色’俱厉，问道：“告诉我，到底是谁在八宝粥里放了东西？如果不说。我真的会打你mama的！”

    “不许打我mama。不许打我mama！”郑千恩不断挣扎扭动，想要从华生手里挣脱，可是他小小的身躯又怎么可能挣脱华生呢。

    华生又望了一眼席芊芊。只见她正战战兢兢站在自己身边，随时准备接住会被华生松手掉落下的郑千恩。看席芊芊不上来抢夺孩子，华生更加有了把握，对于他刚刚的那个猜想。于是他再次发问：“小恩，告诉我。是谁在八宝粥里放了东西，告诉我，我就不打你mama。”

    “是我，是我。是我放的！别打我mama！”郑千恩大叫着。

    华生吐出一口气，轻轻把郑千恩放在地上，回头去看初雪他们。“果真是这样，那晚我跟雪儿都在楼下。一楼只有席阿姨和小恩，如果不是席阿姨就是小恩了。恐怕小恩是偷偷趁席阿姨不在意的时候在粥里放了那灵符的灰烬，席阿姨也是刚刚才反应过来，但她选择保护儿子，宁可自己承担这么大的罪名，也不愿说出儿子。”

    初雪的面容舒展开，这个结果对她来说简直太好了，她的母亲没有联合外人害她，害她的只是不懂事的孩子而已，六岁的男孩，能懂什么呢？所以初雪不怪她同母异父的弟弟，她揪着的心终于舒坦一些。

    席芊芊一看事情已经瞒不住，便抓住了郑千恩的手，把他拉到自己身边，好像是怕这个时候变了一个人似的华生会打她的孩子一样，她为了防止华生动手，自己就先动了手。席芊芊一手控制住郑千恩，一只手拍着郑千恩的屁股，“你这孩子，你这孩子，你害了你jiejie你知不知道啊！你到底为什么这么做？”

    郑千恩小小的柔弱身躯不断颤抖，被席芊芊打了屁股，却仍旧仰着小脸，他好像很着急，可是却说不明白，只是断断续续地发出几个词，说：“算卦，算卦老爷爷，mama担心，担心jiejie不要我们，mama害怕，老爷爷知道。”

    初雪苦涩地笑笑，她已经明白了郑千恩的意思，不知道是不是姐弟俩有点默契，只有她最先反应过来郑千恩想要表达的意思。

    “看来是小恩遇到了一个算卦的老头，老头肯定是对小恩说看得出小恩有心事，为什么事情担忧，这事儿是关于jiejie的。而小恩跟妈一路从韩国回来，也肯定是担忧了一路，不自觉会把自己的担忧讲出来，担忧我会不接受你们，赶走你们。小恩小小年纪，虽然不说话，但是却看得出母亲的担忧，而且跟母亲一起担忧害怕，怕我这个jiejie会不要他们，他们会无家可归。这就正好被那个算卦的老头钻了空子，他算准了小恩的心事，博取了小恩的信任。”初雪把自己的总结讲给大家，“老头一定是给了小恩灵符的灰烬，告诉小恩，只要让我，必须是我一个人，把这灵‘药’吃下去，我就不会赶走他们，我就会真心接受他们，一家人团聚。这个老头一定因为担心小恩太小，办不好这事儿，或者是被别人知道，所以还特意嘱咐小恩一定不能让别人知道，否则就不灵了，要在没人的时候偷偷在食物里放入这些东西。”

    大家全都听明白了，原来被利用的是天真的、渴望一个家、害怕被jiejie嫌弃的孩子，于是他们对郑千恩这个孩子也是完全怨恨不起来，反而觉得他可怜。

    “是这样吗？”华生蹲下身子，又恢复了和蔼大哥哥的模样，笑着问郑千恩。

    郑千恩恐怕是没太听懂初雪说的什么，但是大致上也跟他的经历差不多，所以就懵懂地点头。

    席芊芊恍然大悟，“都怪我，都怪我，在火车站的时候，我把小恩‘弄’丢了，后来还是在火车站工作人员的帮助下，才找到了小恩。一定是趁我不在小恩身边的时候，那个老头才有机会对小恩说那些话的！”

    李悟望着席芊芊的眼神里有些许的抱歉和愧疚，因为刚刚他对席芊芊的怀疑，这会儿他的态度也缓和下来，问席芊芊：“这么说，小恩见过那个老头的样子喽？”

    郑千恩点点头，用小手比划着，意思是那个老头胡子很长。

    沙莎无奈地说：“没用的，那老头一定是贾斯汀的手下，他这会儿早就消失了，你还指望咱们能在火车站附近找到他？”

    席芊芊突然想起了什么，她一声不吭跑回了房间，又很快跑出来，把一张名片举到华生面前，“这个是，这个是火车站一个好心大哥的名片，他要我有困难可以联系他，我想，我想说不定他见过那个老头呢，就是他把小恩给找回来的！”

    华生接过名片，虽然知道希望渺茫，但他必须给这个名叫王韬的男人打个电话。

    五分钟后，华生挂上电话，对大家说：“对方答应会帮忙去调取站前广场的监控录像，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个跟小恩有接触的长胡子老头。咱们就先等消息吧。”

    席芊芊又颓然靠在墙上，自言自语似的念叨着：“菩萨保佑我家小雪啊，让我替她承受这一切吧，我罪有应得，不要折磨小雪啊，这孩子已经够可怜的了。可恶的是我这个母亲啊！”

    初雪走到席芊芊身边，拉住她的手，凝望着她，心想，席芊芊已经遭到报应了不是吗？这些年遭受家庭暴力的生活，就是命运给她的惩罚，对于这么一个狠心母亲的惩罚。既然命运已经惩罚了她，自己实在没有必要再去亏待她。这样想着，母‘女’俩轻轻拥抱在一起。

    简单吃了午餐后，几个人再次坐在一起商议接下来该如何应对解决问题。很快，大家已经有了结果。兵分三路，首先沙莎和李悟要启程去寻找能够为初雪化解的高人，因为沙莎从未处理过婴灵的事件，并且她的道行还是不够的。本来沙莎还在绞尽脑汁地思考，该去找哪位高人帮忙，华生却给出了一个名字，华生掏出了自己随身挂着的‘玉’佩，给出了一个名字——曹贵。曹贵就是赠给华生这‘玉’佩的曹道长，之前的事件里，华生他们已经见识到了这位曹道长的本事，他对待仇人嫉恶如仇，不惜‘挺’身而出为同村的‘女’孩报仇，看见华生在被马鸣海的控制下对初雪死心塌、不惜奉上‘性’命，也无法坐视不理，干脆出手大方送了华生宝贝‘玉’佩，这样的曹道长应该不会拒绝帮忙。

    沙莎本来是想一个人去曹道长的家乡请高人出山的，可是李悟执意要陪着沙莎一起，即使他的身体还很虚弱。但是按照李悟自己的话，事关初雪的生死，他没法什么都不做只是干等。

    而华生和初雪，则是要前往火车站，拿着王韬在监控上截图的照片四处打听寻找这个长胡子老头，争取找到他，从根源上解决麻烦。然后在天黑之前，赶到初雪曾经的工作室那里，在“堡垒”里面过夜，期望“堡垒”的墙壁可以阻隔婴灵的磁场。

    至于说席芊芊，她虽然十分想跟着初雪和华生去打听长胡子老头的去向，可是无奈她必须要照顾好郑千恩，她也就只能在家里等着。当席芊芊得知她自己什么都做不了，只能跟郑千恩守在家里的时候，先是失落地叹气，而后眼神里又闪过一丝亮光。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