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娘家
花花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泪珠子，认认真真的瞅着爷爷手里的漂亮玩意，抽抽嗒嗒的应着。“花。”一双眼睛亮晶晶的，明显很喜欢。 “花花真聪明，这就是珠花，等花花再大些就可以戴珠花了。”老杨头一手抱着小孙女，一手拿着珠花，在她的头发上比了比，乐呵呵的笑啊笑，说不出的慈祥和疼爱。“咱家花啊，就是好看，以后准能嫁个好郎儿，过和和美美的好日子。” “爷爷。”花花伸出软软的小胖手。“花。” 老杨头笑着把珠花放到了小孙女的手心里，这才看向床上的小儿媳。“你好好歇着，再怎么着，我这身板还算硬朗，没意外还能活个十来二十年，小汉不在了，也能顾住你们娘仨个，等我去了，这俩孩子也长大了，你的日子不会太难。宋大夫叮嘱着，让你别想太多，得静养。”顿了顿，又说。“这些天就让你婆婆留在这屋，帮着带俩孩子也照看照看你。” 说完，老杨头抱着花花就出了屋。他这个当公公的，留在小儿媳的屋里总不太妥当，刚刚的话其实他也不太好说，没办法，老伴儿总犯迷糊，只能他出面。能稳住小儿媳的心就好，稳不住就罢了，她想怎么样也随她，终是他们老杨家亏了她。 “娘亲，娘亲。”花花扯着嗓子开始喊不想离开，眼巴巴的看着床上的娘亲，刚刚哭过的眼睛还红通通的，模样可怜兮兮。 老杨头想了想，便把小孙女放到了地上，宽大粗糙的手，轻轻的摸着小孙女的头发。“花啊，别闹你娘亲，要乖乖的。” “爷爷，花花乖乖哒。”花花看着爷爷露出一个笑，然后，迈着小胳膊小短腿颠颠儿的往床前奔。“娘亲。” 老杨头瞧了一眼，突然觉的心里特别的酸，他抿着嘴匆匆忙忙的出了屋。 若小汉还在啊……唉。 林悦心里柔软的不可思议，她帮着小女儿让她爬到了床上，把她搂在怀里，亲了亲她嫩嫩的脸蛋，眼眶微微发热，喉咙哽咽的说不出话来。 “娘亲，花。”花花伸出自己的右手，摊开手掌，里面躺着爷爷刚刚给她的漂亮珠花。她仰着小蛋眉开眼笑的看着娘亲。“花，娘亲。” “等花花的头发再长些，就可以戴珠花了。”林悦摸着花花短短的小碎发，温温柔柔的说着。 花花颇有些吃力的把珠花往林悦的脑袋凑。“娘亲戴。” 林悦眼眶里的泪，瞬间就落了下来，她吸了吸鼻子。“花，喝水吗？”端起小矮柜上的温开水，试了口温度还行。“来喝点水。”刚刚哭了那么久，声音都有些微哑呢。 “好。”花花是真的渴了，张嘴凑到了杯口，吧哒吧哒的开始喝水，挺急的。 林悦也没出声，就是注意着，一点点的将杯子倾斜，不让花花呛着。 厨房里，老杨头蹲灶前烧火季氏在麻利的炒菜，一张嘴也没有闲着。“老伴儿，刚刚小儿媳说，会安安心心的留在这里养着俩孩子，她说她见着小汉了，是小汉把她推了回来，小汉说会护着她们娘仨。老伴你看，咱们吃了饭是不是去小汉的坟前一趟？” 这话听着老杨头沉默了好一会，才沉沉的问了句。“她真这么说？”语气听不出情绪来。 “真的。我一听心里就酸的厉害，忍不住哭了起来。”季氏侧了侧头，拿出帕子擦了擦眼睛。 “既然小儿媳都这么说了，你就别再做糊涂事，呆在这屋，照顾好她们娘仨。至于大儿媳那边，我会让大汉看着她。”说起大儿媳，老杨头心里就犯愁，这可真是个祸害啊，他怎么就生了大汉那么个软骨头！ 季氏心里有点别扭。“我一个人哪能顾住三个，子福还那么小，顾着他就得全心全意了。” “你顾好子福就行，花很乖，小儿媳也知事，就是一天三餐屋里屋外的你拾掇拾掇。”处了这么些年，老杨头哪能不知道自家婆娘的心性，也没有点破，就顺着她了。 “那行。”在季氏的心里，什么都没有小孙孙重要，这可是她的命根子。 俩人正闲唠着，就听到外面有声音响起。“亲爱可在屋里忙活着？” 老杨头和季氏对视一眼，老杨头连忙起了身。“我去，你继续做饭，再多整俩个菜。” 是小儿媳的娘家过来了，定是听到了什么风声。 “在呢，在呢。”老杨头大步出了厨房，声音洪亮的应着声。 刘氏一见老杨头，声音就哽住了。“老哥啊，我家的闺女不懂事，让你们cao心了。” 随着刘氏的话落音，老林头就把手里拿着的一袋子面粉一篮子鸡蛋和一条rou递了过去。“老哥啊，我们刚听到消息就赶过来了。” “老哥我先进屋瞧瞧我那不争气的闺女去。”刘氏心里着急啊，顾不得什么，就火急火缭的冲进了卧室。 老杨头接过老林头手里的物儿。“是我们老杨家对不住你们老林家啊，这……这好好的日子，哪成想……唉。来来来，咱们先进屋。” 刘氏一进卧室，火脾性就爆发了，恨铁不成钢的劈头就骂。“你说你这死孩子，那晚我跟你说唠的多清楚，把理儿都撕的碎碎的讲给你听，瞅着你是应的好好的，原来是敷衍我是吧？你真是长胆了啊，真以为出嫁了就是泼出去的水了，敢忽悠起你老娘来！你这个死丫头，你怎么就这么想不开，再怎么着，你也得为俩孩子想想，你就那么跟着小汉去了，对，你是舒坦了你是好过了，你让俩孩子怎么办？还那么小？你，你啊你呀，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只倔驴子！” 等等，等等，林悦觉的这话音不太对啊，她看着自家亲娘怒火中烧的模样儿。“娘，你听的是什么消息？” “还能有什么消息，今个上午，我正在菜园子里忙活着，就听到有人匆匆忙忙的过来跟我说，你想不开撞了墙，这能不能活过来还是个未知数，我吓的立即就扔了手里的活，把你爹从田里拽了回来，俩人连衣服都没有换，整了点能拿出手，火急火缭的赶了过来。”刘氏真是气的不行，真把凑过去，好好的戳一戳闺女的脑袋，可是看着她额头包札的一层又一层的，又心疼的紧。“你这傻孩子啊，再怎么样，你还有我们啊，怎么就这么不懂事！” “娘。”林悦眼眶又开始发热了，声音都带了哭腔，伸手紧紧的抓着娘的手臂，把她往床前拖。 刘氏感觉到了什么，顺着挨到了床头，讷闷的看着闺女。 “娘。我不是自个撞的墙，也不对，我是自个撞的墙，可不是因为想不开，是别的原因，极有可能是被逼的。我脑子撞的太重，以前的事情都记不得了，可我隐隐有感觉，我这额头的伤是有原因的。”停了会，林悦开始理智的分析。“娘你看，我昨天才撞的墙，知道的没几个，你们今天就收到消息了，是不是快了些？” 这又不是什么多光彩的事情，捂着还来不及，哪会到处宣扬。宋大夫肯定也不是个碎嘴的，剩下的就只有不怀好意的大嫂了…… 对！林悦的心思就是这么阴暗，她觉的这个大嫂不对劲，明显的在打她俩孩子的主意，这大嫂是嫌疑最大的。 这么一说刘氏也挺奇怪的。“对啊，咱俩村子隔的有点远，一般有个什么事，都得一两天才能接到风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