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麻烦

    听德叔这么一说，大家不好多说什么，德叔出门在外见识多，德叔这样做自有他的道理，于是大家一起帮忙，三二下把哪不多的一叠标语烧了。把烧掉剩下的灰弄干净，不留下痕迹。

    旺牯他们一路上停停歇歇，路上很安静，难道碰到几个人。那时只有石砌的山路，过田段的四周都是田，视野开阔，田里有做活的人。过山段那路两过都是林子，有点阴沉，阳光都照射不进来。如果没伴一个人行走在这生疏的路上难免害怕，于是唱歌壮胆。来到岙路口，路口立有牌子，牌子有标识左去哪右去哪，按标识走不至于走错路。肩挑脚走，山荒路远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累了总要有个歇脚的地方，人们便在路上建有路亭。路亭四方通透，四角立根柱子，上面盖个屋顶，柱子间用木头或木板相互连着便成了个简易的凳子。从外回家的看见路亭就想看到家，就晓得家的远近了，若久未回家侧可在路亭上歇会儿下安抚一下不平的心。读着贴在枉子上的紅帖子：“天王王，地王王，我家有个过夜郎，路上行人念一遍，保目净睡到天光”就晓得乡里又有个新生晚上哭闹不睡的小孩，路上行人多读遍便可止住夜哭的小孩。

    旺牯他们上坡穿过一片林子，然后下坡走出林子来到山凹背风的地方便有一个路亭里有三五个人在哪歇息，正议论紛纷。

    “朝月，我们亭子里歇会儿打探一下。”

    “老哥，抽支烟！”德叔他们在那三五个人的对面放在担子坐下，德叔拿出烟主动到对面散烟。

    那三五个人正争论不休一时没有注意到旺牯他们，现在被突然被人打断说话，有人散烟就停了争论，不客气的接过烟。其中一个问，“老哥你们五六个要去哪？”

    “我们不是正要去县城吗。”德叔指着旺牯广子说，“这二个人年轻人要去县城读书我们送他们去吗。几位老哥从哪里来？要去哪？”

    “去县城啊，那路上可要小心点哦。桃溪亭头新华哪一带赤卫队闹得凶，政府正在哪围剿呢。政府派了几下批去都没有攻进去。这不孔下哪边护乡团少奎部队正在追击紅军呢。路上还设卡检查路人，千万不要带什么违禁的东西，我们的铸铁差点都被沒收了，好歹说了半天我们是来梧地铸个犁头才放我们过来的。”

    听老哥这么一说，德叔松口气好在把哪标语烧了，要不然被那护乡团查到麻烦就大了，秀才撞到兵有理说不清，还没到县城可能就被人折腾半死。德叔忍不住问：“老哥，刚才你们争的那么激烈，争什么呢？”

    “我们争议的孔下这战谁会赢啊？官兵出了大批人马岩前的民乡团钟少奎的兵都来了，加上孔下吴文彩护乡团的兵，兵力大大超过红军哪几十号人，红军这次凶多古少。”其中一个人说。

    “我看不一定，上年官兵攻打亭头村时不是也出了大批人马？小澜暴动时兵力也悬殊比较大，官兵还不是一样没赢？人多没用，出工不出力，人家一个顶十个。”另外一个不服道。

    “老哥，你再歇会儿我们路途远先走吧！”

    梧地做铸件是周边有名的，铸造的锅、犁头很经久耐用，既有一定的韧性又有硬度。周边的乡民都喜欢自己带点生铁或废铁来梧地铸造锅、犁头等。这几年世局动荡，赤卫队兴起，红军来了，要用铁铜造鸟子枪****土炮，政府对铁铜控制严了，有时会查铁铜。碰到不讲理的没收废铁废铜你都没有话说，这几个老哥是从孔下来的，每人挑了一担废铁来梧地铸犁头的。

    “德叔，还是你有先见之明知道把那标语饶了。”离开路亭朝月由衷钦佩地对德叔说，“孔下有兵检查，官兵正在清剿红军正在打仗，我们要不换条路到大绩那边走？”

    “大绩那条路远很多，路上未必太平，未必没有战事，红军赤卫队全县各地都有，官兵与红军赤卫队的战事哪里都可能发生。我们路上多个心眼小心为上还是走原来的路好。“德叔没有同意朝月的提议。

    其他人出门少，朝月文叔没去过县城，既然德叔这么说，大家都没什么异议。

    一路无事，偶尔碰到几个路人。问起孔下的战事如何，说的差不多，官兵围而不攻，路上盘查的很严，偶尔可以听到零星的枪声。快到中午的时候，他们才到孔下的洋子岗。路上用木马和木头设有一个路卡，一旁站着四个兵，对过往行人进行盘问和检查。检查盘问没有什么问题，士兵抬起木头放行。

    德叔见有士兵盘查没有像入其他村口那样摇拔浪鼓扯起噪子招揽生意，而是客客气气的上前跟兵打招呼：“兵哥，辛苦了。出了什么事啦又要检查？”

    “把担子放下，要检查行礼！”兵到不理睬德叔殷勤高声喝道：“你们要去什么地方？”

    “我是货郎做小本生意的，来你们认真检查检查我可没什么违禁的东西。”德叔放下担子主动翻开盖对兵哥说，“兵哥，我这儿还有点糖果可拿去点心。这俩个轻年哥是去县城读书，另外二位是他们爹送他们的。旺牯广子把那读书的信函给兵哥检查检查。”

    兵哥不理德叔认真地检查的货单。把货一件一件翻个遍，有疑异的还认真盘问。

    “这是包的是什么？”兵哥拿起一包袋子拈量再拈量然后问。

    “兵哥，这是盐巴。山里人少外出没地方买盐巴这不我带去卖的啊！”

    “政府早久有令，盐巴不得私自买卖，要用盐的凭票到指定店里的购买，你却还私下买卖这不有通共匪的嫌疑？来这货单扣起来，人先给我抓起来。”

    “兵哥，真的枉啊，我只是个做小本生意的人哪里知道现在不能私下卖盐巴了？”德叔高喊起来。

    “下一位！”兵哥手一挥示意把德叔带走然后朝下一位喊。

    “兵哥，你真是冤枉他了。他真是做小本生意的，他是和我们一个乡的，以前都可以私下买卖盐巴，政府新规定他可能还不知道。你就大人不计小人过就饶了他这回吧！”朝月放下担子赶紧向兵哥求情。

    “不用多说了，再说你就是同伙一并先抓起来。把包打开！”

    “兵哥，你可不能这样不讲理，检查可以可不能随便抓人！”旺牯上前论理。

    “旺牯、旺牯，你们不要和他吵，他们也是例行公事，让他们检查检查，我没事。你们自己去城里，我没法陪你们一起去了。记得到了县城和石永获长说一下！”德叔毕竟见多识广，听到旺牯和兵哥吵起来了赶紧回过头来叮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