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先闻其声
焚香沐浴，添置了新的行头，当史湄披着银白羽缎披风从主屋里出来时，连邱晓雨看了，都禁不住暗暗啧舌。真是大姑娘了，以这个世界的审美标准来说，史湄真的非常帅气！ “雨儿，你看我怎么样？”史湄见邱晓雨眼中隐藏不住的惊艳，得意地掏出扇子，摆出了几个极sao包的造型。 呃……好端端的儒雅气质，被她几扇子便扇没了，倒又恢复了那浮华的本性。邱晓雨伸出了一只手，说道：“小姐，你那把扇子，可否借小人瞧一瞧？” 史湄随手递给了她，笑道：“我可没再用你的画像，也没用美男图了！” 邱晓雨打开一看，果真换了一副山水画，还提了几句应景的诗，这才放心地交回到了史湄手中，“小姐记得就好，那上官公子出身书香门第，这些个东西，他定是入不了眼的！” “是你娶夫还是我娶夫？”史湄笑着接过扇子，忍不住又顺手轻轻敲了一下邱晓雨的脑袋，见她不闪不避，静静地承受着，反倒觉得有些无趣了。自那天之后，邱晓雨比以往更温柔恭顺了，没什么不好，却让她总觉得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听了这上官公子的贤名，雨儿姑娘当然也希望小姐能娶到这样的夫郎！”已经能行动自如的绿荷在一旁，又理了理史湄衣袖一角的皱褶，笑道，“就是奴婢，也希望小姐能尽早抱得美人归。” “绿荷哥哥，可说到我心坎上去了！”邱晓雨也走过去，绕着史湄转了一圈，看着的确是妥妥当当了，便催道：“好了，小姐，别磨磨蹭蹭的了！可别让老爷久等了！” 史湄点了点头，急速向外大步走去，都要绕过石屏了，却突然又折回头，歉意地盯着邱晓雨，说道：“雨儿委屈你了！等他走了，我再让你搬回来……” “小姐，我不觉得委屈！”邱晓雨笑着堵住了史湄的话。她怎么可能委屈？她高兴得都来不及，恨不得敲锣打鼓来庆祝！ 史湄走后，绿荷随着邱晓雨一起回到了东厢房，开始收拾东西。 绿荷麻利地将邱晓雨的衣物全都叠好，塞进了箱子里。自从那天之后，两人单独相处的时候，再难得有什么话说。只有在史湄跟前，绿荷才会象征性地跟邱晓雨交谈几句，而她也极其配合。 邱晓雨一直以为他是在内疚，几次想告诉他，自己不是因为他的出卖才被抓的，而是被柳如风抛下了。可一想到这个，她就觉得难以呼吸，不愿意跟任何人深谈。可如今要搬离藏香院了，她不想再一直和绿荷这么不咸不淡地相处下去。 “绿荷哥哥！”看见绿荷已经开始收拾那一盒盒璀璨夺目的首饰，她忍不住开口道，“这些东西我以后都用不着了，就留给你用吧！” 绿荷头也不抬地说道：“这是小姐给你的，谁敢要？” “那上官公子过了门，我怎么还用得上？”邱晓雨轻轻拉住了他的一只胳膊，阻止他再继续收拾下去，有些憧憬地笑道，“小姐，这次一定会派一个正经差事给我。若不是这些衣服都是量身订做，我都不想要了呢！” “你想得倒美？”史沅带着莲香一起走了进来，“你这郎郎腔，能做得了什么？” “少爷说得是！”邱晓雨淡淡笑了笑，见他们来了，立刻站了起来，恭恭敬敬地作了个揖，“给少爷请安！” 史沅没由来就一阵生气，他将绿荷一把拨开，粗鲁地将还没收拾好的首饰盒全都乱倒在了梳妆桌上，胡挑乱捡，发狠地说道：“你既然不要，那我就要把好的统统都挑走！” 邱晓雨露出了无所谓地恭顺笑容，凑上前去，帮着他一起挑，“少爷喜欢，拿去便是。您看，这对金蝶步摇，怎么样？” 史沅猛地扬手一甩，将邱晓雨手中的步摇打在了地上，划了她一个小口子。 邱晓雨不在意地笑了笑，将手含在嘴里，轻轻嘬了一口，又将摔变形了的金蝶捡了起来，放在了桌上，重新挑拣起来，说道：“要是少爷不喜欢这对，那您看看……” “不要了，不要了！”史沅见伤了邱晓雨的手，烦闷地往新换的圆桌旁一坐，“怎么主子来了，也不见你倒一杯茶水？” “是小人疏忽了！”邱晓雨依然是那副温温顺顺、不疼不痒的态度，她不慌不忙地泡了一杯花茶，递到了史沅跟前。 “这是万依蝶的东西！”史沅才抿了一口，立即皱起了眉，“俗，俗不可耐！改天本少爷给你带些皇家贡茶来，让你尝尝什么才是真正的茶叶！” “小人谢过少爷！”邱晓雨笑盈盈地又作了个揖。 最近这郎郎腔怎么变得越发可恨了？史沅只觉胸口气闷，却又挑不出什么毛病。 莲香却在一旁看得心底逐渐灰暗起来。从刚才起，邱晓雨就没看过他一眼。这几日，她明显在躲他，不单单是她自己的事，就连他的事，她似乎也失去了倾听的耐心。他有时怀疑是不是绿荷说了什么，有时又怀疑是不是自己露出了什么破绽？别提画画的事了，现在就连单独和邱晓雨说个话，都成了件困难的事。 气氛一时有些僵持，几人各怀心思，无话可说，却谁都没有离开。 不一会儿，春芽也进来了。 “晓雨，我听说你今个儿要搬出东厢房，我来看看有什么帮得上忙的地方？” “春芽！”邱晓雨笑着应了一声，指着两个箱子和三个首饰盒说道：“其实东西也不多，你回厨房忙去吧！我自个儿多跑两趟，就能完事儿！” “你力气那么小，哪能搬得了那么多东西？”春芽跟史沅道了安，撸了撸袖子，就要来搬最大的那个衣箱。 “可别闪了腰！”邱晓雨立刻拦在了他跟前，“春芽的手可是用来做菜的，真不用你帮忙！回厨房去吧，中午可还期待着你的手艺呢！” “可是你这几日都没怎么吃东西……”春芽说着声音小了下去，他怜惜地盯着明显消瘦了的邱晓雨，却一直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 邱晓雨一愣，瞬间某种情绪涌上心头，差点绷不住那张笑脸。 “你们两个在干什么呀？”史沅突然气愤地往两人中间一插，邱晓雨这才发现，她和春芽都在默默看着对方，竟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发起呆来。 莲香无意识地紧紧揪住了桌布，邱晓雨在这府上最信任的人，果然还是春芽吗？绿荷那天的话还回荡在他耳边，现在别说春芽了，在她的心中只怕自己真连绿荷都不如！ “这些东西，还轮不到雨儿姑娘来出力！”绿荷看着春芽，笑道，“小姐早安排好了，用过午膳，自会有人来帮雨儿姑娘抬走！” 这个绿荷，不早说？邱晓雨无奈地看了他一眼，她差点儿就要自己搬了！首饰盒子还好，那箱子可太重了！ “春芽，你还是先回厨房吧！”邱晓雨隔着史沅，又好言好语地哄了春芽几句，才将他给哄走了。 莲香见春芽离去，心里才稍微舒服了些，可那碍眼的绿荷，明明已经收拾完了，又不见他和邱晓雨有什么话聊，却依然坐着不动。他心中一阵暗恨，总觉得绿荷是在提防着自己。 绿荷的确在想着自己的心事，却跟莲香无半点儿瓜葛，他只希望小姐这相亲能顺顺利利，更暗暗祈愿那上官公子是个容人大度的。 而史沅想要说点儿什么，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他坐回原处，喝着茶水，眼睛不自觉落在邱晓雨身上发起呆来。 邱晓雨也是一阵烦闷，她不希望史沅主仆继续呆在这里，又没办法将他们轰出去。索性往床上一坐，却也神游天外。 就在几人，各怀心事，打发时间时，突然一声巨响，将他们全都惊得跳了起来。 邱晓雨急忙冲出去一看，却见史湄竟然这么快就回来了。好好的一把椅子，被她给踢了个稀烂。 “小姐，你这是怎么了？”邱晓雨陪着笑迎了上去。 “什么凤栖城四大美人之一？”史湄恨声道，不解气地又毁掉了另一把椅子。 “难道是个徒有虚名之人？”莲香忍不住插了嘴，那已经变得灰暗的心却又开始活络了起来。 “看jiejie这样，肯定是个丑八怪！”史沅不以为然地说道，“凤栖城算什么？我这元启县第一……” “小姐，看人不能只看外貌。这正夫的人选还须是贤德的好！”绿荷急忙打断了史沅，免得他的自吹自擂让小姐更生气，也免得遂了某些别有用心之人的意。 “看个屁的相貌！”史湄越想越生气，破口大骂道，“我根本就没见着人！” 作者的话：不好意思，今天突然有事，加了班！连说明要晚更的时间都没有，偏偏又遇到新篇转折的开始。抱歉，让姑娘们久等了！明天上官公子就会出现，敬请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