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送花
一块绿豆糕、两块绿豆糕、三块绿豆糕，眼看着少爷要往嘴里同时塞下第四块，莲香僵住了，手里的针不小心扎破了手指，他“哎呀”叫了一声，立刻放下了绣帕，把手指嘬在了嘴里。 “连湘呢则么勒……咳咳……呕……”史沅嘴里塞满了豆糕，一说话便呛到了，急着往下咽，又噎到了。他憋得脸红脖子粗，上窜下跳，一边用力捶，一边往嘴里猛灌茶水。 莲香急忙上前帮着他拍背，折腾了好一阵，史沅才算是缓过气来。 “少爷！”莲香轻轻埋怨道，“你可是富贵人家的公子，哪能这个吃法？” “哼！我怎么吃就怎么吃！”史沅眼睛往上一翻，抱着手，气呼呼地坐在了椅子上，“女人都能住进侍郎住的东厢房，我为什么就不能这样吃东西？” 莲香微微一愣，不由得叹了一口气。那个叫邱晓雨的女孩入府已经五天了，不但住进了留给小姐侍郎住的地方，据说小姐还给她买了不少手饰和新衣，风言风语早就传遍了整个史府。若不是老爷这段时间在玄女娘娘庙祈福，还不定会怎样？ 不过，对于这个女孩受到的特殊对待，他并不感到奇怪。梳洗干净的她，美得不像人间的女子！那天为了不过分失态，他不得不将注意力转移到了花圃。 唉，可惜啊，实在是太可惜了！这样一张脸若是生在一个男子上，只怕他要整个天下，也不是什么难事！偏生生在她上！若是自己拥有这样一张脸…… 莲香摇了摇头，不现实的东西，想了也是白想。他看了一眼百无聊赖的少爷，自那天后，这个从不生病的顽劣，竟然大病了三天！病好后，大概因为与小姐产生了间隙，他怎么也拉不下脸来再去藏香院。 若是少爷能就此收收心，学学男子的为夫之道就好了！ “绿荷哥哥来了！”正想着，门外晒太阳的几个小厮突然喊了起来。 史沅得意地笑道：“定是jiejie来陪礼了！” 莲香忙着要迎出去，却见绿荷自个儿掀帘子进来了，他手中捧着一个细腰瓷瓶，瓶中插着几枝刚摘下来的桂花，一时满屋子的香气。他将花瓶递给了莲香，笑吟吟地对史沅说道：“院子里的桂花开了，往年都是你亲自过来摘，怎么这次倒没什么动静？” 史沅一撅嘴，不高兴地说道：“什么嘛？我还以为是jiejie来道歉了！生病的时候也不来看我……”说着，声音就低了下去。 绿荷笑着坐到了史沅的边，说道：“姐弟哪有隔夜仇？只不过小姐近遇到了些烦心事……”说到了这儿，便有些言又止。 莲香放好花瓶，泡了杯花茶端给绿荷，拿起绣帕，坐到了一边，又绣了起来。 “莲香弟弟的男红倒是越来越精巧了！”绿荷瞟了一眼，夸赞道。 “jiejie怎么了？绿荷哥哥你快说呀！”史沅是个急的，哪里忍受得了话只说一半。 “我这不是不好说嘛！”绿荷露出了为难的神色。 莲香抬起头，微微一笑：“不好说，就别说了！免得平添烦恼！” “到底怎么了？”史沅瞪了莲香一眼，拉着绿荷的手摇了摇。 “哎……”绿荷叹了口气，说道：“还不是因为红杏！你也知道小姐有多护着雨儿姑娘，偏他不服气！每每趁着小姐不在，就派一些粗活给雨儿姑娘做！说是粗活，其实也没什么，不过就是洗几件衣裳！说来也怪，别人洗衣服没什么，偏这雨儿姑娘就洗得十指红肿，真真是比男子还贵！小姐发现，气得不得了，扇了红杏两耳光，就将他给撵了出去！其实小姐以前还是喜欢红杏的，经过这一变，她心中也不好受！虽有心要来看少爷，到底面色不郁，怕你误会，自然就不来了！” “jiejie竟如此纵她？”史沅吃了一惊，回想起红杏的媚，那个人也曾经是jiejie的画奴，为人机灵乖巧，他也曾跟他玩闹过，倒是个极有耐的人。 莲香不急不缓地说道：“我看这倒不关雨儿姑娘的事，小姐是个极好面子的人，说一不二，大概已经说了不让她做事，偏有人要违背小姐的命令，这才生了气吧！” “倒是莲香弟弟看得准！”绿荷深深地看了一眼莲香，又说道：“小姐对雨儿姑娘可好着呢，舍不得让她做半点事！唉，她那副模样，连我看着都心疼！只可惜雨儿姑娘是个女子，若是个男子，定是天下第一美人！” “什么天下第一？”史沅不服气地嘟囔个嘴，“一个‘郎郎腔’也想做天下第一，她别做梦！” “是是是，我们史家少爷才是天下第一美人！”绿荷打趣道。 史沅也不害臊，一拍脯，自信地说道：“天下第一倒不敢说，就这元启县绝对没有人比得过我！” 莲香瞟了他一眼，心中一阵讥笑，就他这副德，就算是像那邱晓雨一样美貌，只怕也没人敢要！ 绿荷又陪着说笑了几句，这才正色道：“少爷，小姐就只有你一个亲弟弟，打小儿你俩就亲，我知道你子好，就委委屈屈去看看小姐吧！其实那天小姐哪是为了雨儿姑娘生你的气，她只是气你不惜她的画。以前她也气，只是一直忍着没说。之前你扔那雨儿姑娘的时候，小姐何曾生气？” “你是说我又可以恶整那狗东西了？”史沅眼睛一亮，开始兴奋起来。 “哎呀！你可别曲解我的话！”绿荷轻轻拍了一下史沅，“小姐可是很宝贝那雨儿姑娘呢，你可不能再让小姐看见你欺负她！” “不会，不会！”史沅一脸老实的保证，“绝不会再让jiejie‘看见’！” 绿荷一副安了心的样子，笑着点了点头，又说道：“出来这半，我也该回去了，记得过来玩儿！” “嗯！”史沅答应着，待绿荷掀了帘子，走得远了，这才一脸坏笑地看向莲香，恻恻地说道：“莲香，跟我去一趟后院！” “少爷……”莲香轻叹了一口气，这傻瓜如此轻易地就被挑唆了，果真是个靠不住的主！不过一想到那个讨厌的红杏居然被赶走了，他又觉得一阵轻松。邱晓雨吗？不知她能耐得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