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松鼠鱼
“你，唉，算了。”司徒麟不再面对那个兀自笑着的红莲，而是转过身去，背对着他说道：“我骗你的，他说不用我帮助，只是做了半年的工，存了点钱，就带着他娘和他儿子一起走了，好像是回乡下了。这是他让我还你的钱，还有信。一个月前有人送到碧海城我的食肆里，我那时已经在来这的路上了，这些东西也算辗转反侧才来到了我这。” “我就知道，他一直都那么傻，他就是个傻子，我就知道。”打开手里的信，红莲几乎一个字一个字的开始看。看到最后，眼泪竟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一滴一滴的掉了下来。 看完了信，把纸张好好折叠起来，放在自己怀里，红莲用稍显喑哑的声音说道：“谢谢你了，司徒麟。” “不用谢我，我并不想帮你们。”司徒麟生硬的说着。 又是一阵寂静，只是这样的寂静却似乎让司徒麟越发难以控制自己的情绪。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想到这，司徒麟突然大声道：“陆冷，全世界你是不是就记得一个秦凡，是不是只要是一个男人就能把你弄得神魂颠倒，你的亲人呢，你的朋友呢，你的理想呢，你都忘了吗？” 听着司徒麟有些歇斯底里的声音，红莲犹有泪痕的脸却突然勾起了一抹嘲弄的微笑，：“呵呵，司徒老板好大的火气，但是，您请弄清楚，这里是我的地盘，不想被我请出去就别碰我的底线，还有，您好像记忆不太好，我叫做红莲，您且记清。” 司徒麟看着曾经的杜冷，如今却叫做红莲的至交好友，又像裹上了一层防护装一样，露出那样妖艳的却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笑容，不禁无奈的深吸了一口气。 “我先走了，至于阿钰，她的厨艺神乎其技，也会做许多我不曾听说过的菜肴，很是美味。如果你想把自己的食肆坚持下去，和她合作绝对大有裨益，我言尽于此。你叫人通知一下阿钰吧，我晚些回去看她。”说完话，也不等红莲回答，司徒麟径自走了出去。 司徒麟走后，红莲静静的待在屋子里，不知在想些什么，细长的眉毛在眼睑上投下淡淡的阴影，像是缕缕散不开的愁绪，又像是丝丝曾经的回忆。 而此时，被通知到司徒麟已经走了的阿钰，正在为她的松鼠鱼而忙碌。 “好你个司徒麟，竟然中途落跑。”说话间，只见阿钰一刀下去，刀起头落，血腥的笑声回荡在厨房中。 一群本来是大厨，现在却降级为帮工的厨师们，原先还对这个空降的大厨有些不满，但看着阿钰狰狞的表情和那个被一刀切断的鱼头，不禁纷纷摸了摸自己突然变得冰凉的脖子，之后不约而同的开始闷头干起了活。 鱼鳞已经被帮工去好了，看着砧板上的鱼，看着以自己为中心的众人和这个厨房，阿钰终于有了种从回五星级饭店的感觉。那种有内心而出的兴奋和怀念，让阿钰的每一个细胞都充满了动力，那些为了美食废寝忘食的日子，那些沉浸在精湛的厨艺里的日子，那些带着雄心壮志去拼搏奋斗的日子，仿佛一瞬间与这里重合了。 把注意力重新调回到鱼身上。阿钰突然觉得这条被自己砍了头的鱼，竟然特别可爱。调整了鱼的身子，阿钰深吸了一口气，从鱼头处入刀，只用一刀便直至鱼尾。眨眼之间，鱼身已经分成了整齐的两半，并且丝毫不触碰鱼的主刺。这入行云流水般一触而就的一刀，在外行人眼里看起来只觉得简单，但刚刚在偷瞄阿钰做菜的几个厨师却互相对视，露出了惊讶的眼神。 这一刀虽说有些生疏，但是还好，没坠了自己的水准。挑出了完整的一根鱼刺，阿钰擦了擦头上的汗，暗自给自己加油鼓气。接下来，就是制作松鼠鱼最重要和最复杂的部分，将鱼身切成麦穗花。“快，匀，准。”阿钰心里一遍遍默念着三字诀，不小的菜刀却已经在她的手上耍出了刀花，刀子旋转的速度越来越快，直到快到眼睛已经无法看清它的转动，阿钰终于手腕一落，刀落鱼身。 此时，厨房里干着活的各个帮工们，都不约而同的停下了手中的活，盯着阿钰的手看去。 当刀子一入鱼身的刹那，利用刀子刚才转动的余力，便能达到三字诀中的“快”字，再加上阿钰手腕力量的均衡掌控，可以保证落刀的力度全部相同，以达到三字诀中的“匀”字。至于“准”字，当眼睛，刀功，手法全部完美时，“准”就算是做到了。 阿钰的全部注意力都放在鱼上，却不知道她身旁的一众人等完全看傻了眼。不是这些人大惊小怪，只是阿钰的刀法太过神奇。在大家的眼中，那把菜刀已经不像一把菜刀了，而是像一支绣花针。没错，那把刀就像一支绣花针一样在鱼鱼身上翩然起舞，随意穿行。 当阿钰终于停下了刀，手巾已经被送至她的跟前。屋子里不知是谁第一个鼓起了掌，接着掌声越来越多，越来越大，竟然经久不停。 看着周围的厨师们，再看看已经被自己切好的鳜鱼，阿钰感到了深深的激动和满足。这才是她想过的生活，为了更精湛的厨艺而努力，为了更美味的美食而欢喜，并且用美食给他人带来的美好的享受。 “谢谢大家，接下来我依然需要大家的帮助。请把火烧旺一些，我需要黄瓜丁，冬笋丁，葱姜蒜也请再切一些。还有，请把鸡去头，切成小指长，两只宽的块。”阿钰刚说完，几名厨师便马上动起手来，丝毫没有刚刚不屑的想法。因为，他们都被阿钰精湛的刀功征服了。 将两片只有尾部稍微相连的鳜鱼均匀的抹上一层盐，一层味精，最后在抹上一层白酒，的接着放入事先准备好的六谷粉中，使得每一丝鱼rou的表面都贴上一层六谷粉。 说起六谷粉，还是阿钰偶然间在调料店发现，仔细一看，不正是想当年她做菜时常用的玉米粉吗？那时阿钰才了解到，当玉米成熟时，这里的人常把六谷粉撒在玉米上炸着吃，据说都觉得味道不错，所以六谷粉才被保留了下来。阿钰当时还在心里闷笑，心道这里的人们对食物原来也有不少创新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