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田园生活
凡音的内心此刻并没有她表面上看起来那般平静。她结好手印，端坐在扶手椅上，却丝毫静不下心来。刚才有一瞬间，傅玉的眼皮明明动了一下，眼看着就要醒过来了。可是……她不知道问题究竟是出在了哪里。 她也一直想不明白，傅玉为何一直不能醒过来。可是他刚才明明对她的举动是有反应的。 菜肴。她想起来了，傅玉是闻到了菜香才会有了反应。那是不是以后每日做上一次，说不定就能将他唤醒呢。 凡音想到这点，蓦的睁开双眼，忙叫蓝齐儿去跟福伯传话，叫他以后每天准备一些新鲜的蔬菜送来。突然又觉不妥，除了方才叫福伯准备食材，之前一直未曾吩咐过，这回又突然提出请求，怕又要解释一番。还是自己亲自去买得了。 临行前，她又停住了，翻了翻乾坤袋里的东西，除了灵石便是丹药和一些法器，着实找不出一样在这里值钱的东西。又不好找福伯一个下人去讨要，凡音开始一筹莫展。 无意的瞥见床上的傅玉，她突然想起来，傅玉那里曾有一颗夜明珠。若是拿去典当，先换取银两，待爹爹回来便再去取回便是。只是，傅玉如今昏睡，并不能征得他的同意。可是想着救人要紧，也管不了许多了。凡音打定主意，红了红脸，心里为自己要做小偷而感到羞愧。磨磨蹭蹭的走到床前，看了他一眼，内心更加慌乱了，就怕万一傅玉醒来被抓个正着。 好不容易颠颠巍巍的翻出他腰间的两个乾坤袋，心虚的瞅了他一眼，见他没有反应，这才放心的翻看起来。 前面一只除了法器法宝，便是一些阵法和丹药，并没找到那夜明珠的存在。她又拿起另外一只，这次她愣住了。只见乾坤袋里有许多金银，衣物，还有……不止一颗的夜明珠。当然，都不比他那天拿出来的那颗大。凡音有些瞠目结舌，修仙之人怎么会有这么多的世俗之物。其实她是误会了傅玉，傅玉筑基之后经常外出历练，难免会去到一些俗世之中，俗世之中除了修士便是普通的凡人，多备一些金银总是有备无患的。至于夜明珠，那是家族赠送之物。 有了金银，凡音自然打消了典当夜明珠的打算。她取了几颗银子，想了想又多拿了几颗金珠。这些东西在玉清门山下的镇子里就可以换来许多，而且价格低廉。大不了以后再还他便是。 取了银子，凡音依旧改了容貌，换了服饰，一身清爽的去了市集。 已经是下午，集市上自然没有多少新鲜的蔬菜，看着那些蔫了吧唧的菜叶子，凡音皱了皱眉。停下脚步，思索了一番，有了主意。 “大娘，请问你家有青菜种子卖吗？”凡音走到一名大约五十来岁的老妇人面前，轻声问道。 妇人本来还在为卖不出这剩余的菜而发愁，想着家里，一大口子还等着这点菜钱好开晚饭，不禁唉声叹气，不曾想突然从头顶传来一女子的声音。买卖来了。妇人心中一喜。 她布满了皱纹的脸上，露出一副欢喜的神情，对上凡音那张带着淡淡笑意的清秀脸庞，妇人一愣，好俊的丫头。再看看她那身打扮，心中思量，定是哪家的千金小姐。只是她老太婆活了这么大把岁数，从没见过，有哪家的千金大小姐自己出门买菜的。疑惑的看了凡音一眼，用略显苍老的声音问道：“姑娘，你刚才说要买什么，老婆子耳朵不好使，刚才没听明白。”说完，不好意思的嘿嘿干笑了两声。 凡音看着眼前的妇人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不由笑道：“大娘，我是说，想跟您买点青菜种子。”说完还调皮的眨了眨眼睛。 老妇人这下懵了，买青菜种子？只有人买菜吃的，可从没听过有人买青菜种子。她们这些穷人，菜种子都是邻里之见相互传的，谁家有了新的菜种，便会主动分给周围的邻居。可从来没有人买过菜种子。不过，一看这姑娘就是有钱家的小姐，她家难不成还缺了菜种子？只是，就算是缺了，也不能让她堂堂一个大小姐出来买吧。老妇人心中百思不得其解，一时竟忘了回答凡音的话。 凡音看她半天没吭声，脸上神情倒是变来变去，霎是有趣。不由对这妇人来了兴趣，也不催她，只静静站在一旁，看着那妇人脸上丰富多彩的表情，微微笑着。 妇人想了一会儿，抬头看见凡音还等在那里，不由一拍脑门，赔笑到：“哎呀，你看我这老婆子，只顾着自己胡思乱想，都忘了姑娘还跟这等着呢。菜种子，我家有的是，不是我老婆子说大话，这京城里只要姑娘叫得上名的，我老婆子这里都有。”说完，似也觉着自己说了大话，有些不好意思的冲着凡音憨憨的笑了笑。 凡音看着眼前的妇人，好笑的说道：“大娘你可真会做买卖，你这般说的，我今儿个不在你这儿买，还真不行了。”说完掏出一颗银裸子，在她眼前晃了晃：“若是你真拿得出所有青菜的种子，这颗银子就归你了。”说完又一缩手，将银子收了起来。 老妇人自打那银裸子出来，就死盯着它不放，不曾想还没看过瘾呢，银子就从眼前消失了。她瞬间很是失望。她卖了这大半辈子的菜，何时见过一出手就是这么大块银子的，她卖一天的菜，最多也不过几十个铜板而已。 可是她又听到凡音说，只要她拿来所有的菜种，便能得到这颗银子。不禁又满心欢喜起来。忙不迭的点头。“一定，一定。我老婆子，就算是搜遍整个京城，也一定要把所有的青菜种子，都给姑娘您找来。”说完还生怕凡音会变卦似的，又不放心的说了一句：“姑娘一定要相信我老婆子，我老婆子虽然年纪大了，可是这说话向来说一不二。”说完，满眼期盼的看着凡音。 凡音听了这话，又多看了她几眼。看到她一身打满补丁的衣服，早已洗的看不出颜色，心中对她不由有些同情。想了想，又拿出那颗银裸子，牵起她的手，将银子轻轻放在她长满老茧的手上。看着她，认真的说道：“大娘的话，我都信。今日便先将这银钱付给你，等你收集完种子便送到国相府里来。”--说完，站起身来就要离去，可看了看蓝里的青菜，又说了一句：“大娘，这蓝青菜可否送我。”她同情这妇人，可她也并不是傻子，她在银子上做了点小手脚，这妇人若是骗了她，自然是跑不掉的。 老妇人正望着手里的银裸子发愣，听到凡音询问，想都不想，急急的说道：“姑娘拿去吧，都拿去吧，姑娘给的这银子够买好多青菜了。”说到这里，她似乎也觉得自己收了这么多银子，有些不妥，好像是她坑了人家姑娘。于是，忙将银子递还给凡音，结结巴巴的说道：“姑娘，这……使不得，要不了……这么多的银子……”嘴里这么说着，可是眼睛却是一刻也没离开银子。其实，她内心多么渴望自己能够厚着脸皮收下这颗银子，可是她的良心又不允许她这么做。她虽然穷，可也不能收这昧着良心的钱。 凡音看她如此矛盾，不由宽和一笑，“大娘，您要是觉得过意不去，以后便送菜去国相府，反正国相府马上也要大量采买。我会和管事的说说，以后就跟你家做这笔买卖。” 老妇人先是听她说国相府马上需要采买，心中一惊，难不成国相大人回来了。国相大人一年前不知为何辞官归隐，他们这些老百姓不懂朝廷的事，只是可惜了这位好相爷。这些事对他们贫民百姓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这回不仅赚回一颗银裸子，还跟国相府谈成了一笔长期买卖。她简直觉得她是在做梦一般。此时此刻，她恨不得立刻跑回家去，告诉亲人这个天大的好消息。 凡音见她完全欣喜过度，已经忘了她的存在，无奈的笑笑，又摇了摇头，提着青菜转身离开了。 回了国相府，她和福伯说了种子的事，福伯虽是疑惑，可又不好细问，便点了点头，答应等那妇人送来，便会立刻给她送过去。 又听凡音说以后要跟那妇人长期采买青菜，不由一愣，自己都没想到，过几日老爷回府，这些事情自然是要提前准备的。看来自己真是老的不中用了。心中不由对凡音有些感激，嘴上忙说道：“是，是。小小姐想的很是周全。” 凡音笑笑，并没回话。只对他微微点了点头，便回了自己的小院。 回了屋，凡音忙从乾坤袋中拿出那幅洪荒神卷，细细端详起来。这神卷自打从皇宫带回来，便再也不曾打开看过。这次细细一看，倒让她大吃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