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两个选择
萧皓龙看见秋色穿着一件黄色的洋装，显得她的脸也很黄，一看就是睡眠不足而引起的气色不好。他只是看了她一眼就移开了他的目光，他实在是缺少长时间面对她的勇气。 “阿色，对不起，因为昨晚的事我一晚上都没有睡着觉，我自己都不知道我怎么会做出这么无耻的事情来，想起对你的伤害，我真的恨不得一头撞在墙上……”萧皓龙面带愧色的说，事实上，他不是走投无路的话，他是真的不忍心去伤害秋色的，那一年的伤害就令他愧疚了十几年，如果昨天的计划成功，他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愧疚一辈子。 “我这里的墙壁很结实，你想撞的话很简单。”秋色冷冷的说。这个男人她是恨也不是，怨也不是，如果真的能够和他撇清关系的话，她会觉得轻松不少的，可事实是，自从他住到了家里以后，就很难跟他划清界线了。 “这，这，秋色我会赎罪的，只要你说得出我一定做得到。”他没有想到一夜之后，秋色的态度仍然是那么的坚决，没有丝毫原谅自己的意思，可是她也没有张扬的意思，她到底想干什么呢？他真的是心里没有底，只好忐忑的等待着秋色开口。 “你觉得你做怎样的事情才能够弥补昨天犯下的罪行？”秋色目光如剑一样直插到他的心里去，虽然不见血，他也有疼的感觉，现在的秋色比失忆之前的秋色更加的恨自己，这种恨，他似乎花再多的精力再多的时间也弥补不了。 “怎么？说不出话来了吧？你也觉得自己做的龌龊事难以让人原谅吧？”秋色和昨晚一样紧紧地盯着他，她非要让这个男人在她的面前低下头不可，因为这都是他欠她的。 “阿色，你也不能这样说……” “请你以后不要再叫我阿色，你已经失去了这么叫我的资格。”秋色打断他的话。这么亲昵的称呼从他的嘴里说出来，听到她的耳朵里，心里感觉不只是别扭这么简单，就像是被人捅了一刀之后，然后那个人再说只是和自己开玩笑的那般滑稽和可笑。 “我昨天已经解释过了，我只是一时的酒后失德，而且这件事也不能把罪名推到我一个人的身上，要不是你喜欢雷鳞，让我的心情沮丧，我也不会一个人跑出去喝闷酒。我喝酒，这一切自然也不会发生，所以。请你不要像仇人一样的对待我，你这样，我很心痛的。”萧皓龙狡辩着，他说他喝酒是因为秋色喜欢雷鳞，这自然是他的推词。不过，如果秋色的心真的在他的身上，欣然接受箫连恩的安排，他倒真的不必这么的大费周章，说到底，他对秋色还是有怨恨的。 “你心痛？你会心痛吗？你难道不明白吗？要是没有雷鳞，我们永远也不会走到一起的。”往昔的画面在秋色的脑海里浮现出来，她漆黑的眼眸里划过意思的伤痛，这样的伤痛她整整的背负了十几年。 “为什么？我们为什么不能走到一起？难道我不够爱你吗？或者说我不够优秀吗？”萧皓龙听出秋色说的是另有原因。可是她现在是失忆。会有什么样的原因让她产生这样的想法呢？ “你心里有数吧？”秋色目光变得更加的凌厉。 这样的目光令萧皓龙被觉得压力跟恐惧：她这样目光太精明了，根本没有失忆的人应有的茫然，难道……他已经没有想下去的勇气了。“除了昨晚，我真的没有什么地方对不起的。在萧家，我一直很感谢伯父的收留养育之恩，可是说，我把这种恩情全部转换在身上，所以，我一直告诫自己，要对你好，哪怕是用一辈子的时间去呵护你……” “你报恩的方式我可是接受不了。”秋色再次打断他的话，她实在没有办法去听他的那一堆冠冕堂皇的话，“你对我们萧家报恩的方式就是把我推下山坡吗？” 萧皓龙愣住了，他被震惊的无言了，过了半响，才想起问：“你的记忆恢复了吗？” “托老天的福，该记得的事情我都想起来了。”秋色看着他躲闪的目光，这个男人心里到底在想什么？看他五官长得端端正正，实在不是一个大jian大恶的之人，为什么他做出的事情总是那样对自己造成极端的伤害？ “你到底想起什么了？”他的心就像是在狂风中飞舞的小纸片，自己没有了方向，也分不清楚方向了，只是任由事态的发展去决定自己的命运了。 “我想起了一只美丽的蝴蝶……那只蝴蝶很大很漂亮，有黄红交织的花纹……然后，我就被它吸引……慢慢的向它靠近……它停在一个山坡中央的一朵小花上……我小心翼翼的移动着我的小脚，唯恐会滚下山坡……这个时候，我记起我还有一个同伴……于是我就大声地说……哥哥，你帮我捉蝴蝶吧？……真的很快就得到了回应：我马上就来帮你。……我感觉自己的身后有了轻轻地脚步声……心想：有个哥哥就是好……然而就在我准备停下来，把那只蝴蝶交给哥哥去捉的时候……身后的一只手掌用力的把我一推……无边的恐惧就向我袭来……”秋色一字一句的说着，每一个字每一句子，都是在心里压抑了很久的。 这十几年来，在山坡上发生那一幕悲剧的事实真相她谁也没有告诉，当她在医院里醒来的时候，母亲抱着她哭，她感觉自己下肢没有知觉的时候，她就知道自己伤得很严重。而她还小，不知道这种严重到底到了什么样的程度，只在心里想：哥哥为什么会把我推下去……难道他不知道这样会让我很疼吗？ 但是她没有打算把这一切告诉父母，因为她明白哥哥没有家了，如果自己把这些告诉了父母，父母一定会责怪哥哥的，说不定会把哥哥赶出家门，到时候哥哥到哪里去避风避雨？ 她用自己善良的眼睛去看一直伫立在病床边的那个哥哥，只见他低着头，眼睛红红红的，显然她是为自己哭过的，当时就想：他一定知道错了……| 以后长大了，她才知道那一次的伤害有多么的大，她再也无法用宽厚的心去面对那个哥哥了，那个哥哥深的父母的喜爱，而且，他似乎也想在自己的身上做出弥补，但是，她已经没有那种豁达去接受了，于是，不管这个哥哥怎样的对她好，她只能够选择离他远远的，哪怕是在同一个房间里，她也没有办法拿正眼去看他…… 萧皓龙听得一身冷汗，原来，当年发生的事情秋色全都记得而且全都明白，原来自己在她的眼中一直是一个凶手！自己还费尽心思的去讨好她，竭尽全力的去疼爱她，也许在她看来不过是虚伪的小丑表演。 “当年我……只是脚下一滑才无意之中推到你了|……”尽管这是一个很蹩脚的解释，萧皓龙还是说话了，如果他不说话，就等于是默认自己推她下去的罪名。这十几年来，她都没有说出真相，也许在她的心里也相信当年自己是无意的吧？萧皓龙此刻只能够这样安慰自己了。 “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我从来就没有打算去追究了，所以你连求我原谅你的资格都没有，这十几年来，只有你欠我的。”秋色不带一点感情的说。 萧皓龙连辩解也放弃了，对于秋色，他真的是欠了很多很多，他想，如果当年她就把事实说出来，自己肯定是在萧家呆不下去了，能够呆到今天，是要感谢秋色的仁慈的。 “你那时候还小，犯的错误我可以让它就这么过去，不过，昨晚的事情可不能就这样过去了。我给你两条路走，第一条：在三天之内找个合理的借口搬离这里，并且，在半年之内离开宇阳国际；第二条，我马上把发生的事情告诉我的家人，不过，你放心，报警我们是不会的。”秋色想，让他离开萧家，自己就免去了对着他的痛苦，宇阳国际迟早是要自己去接手的，半年的时间足够了。 “我马上会搬出去的，就算是你不要我走，我也没有脸留在这里面对你了。”萧皓龙黯然的说。这样的结果对于他来说，已经是万幸了，可是一想到，以后可能和秋色形同陌路，他的心里还是隐隐的作痛。 有一刻，他曾经这样的想过，要是自己没有听到何嫂的那一段祷告该有多好？做一个无知的男孩子和秋色在萧家开开心心的生活未尝是不可能的，也许那样活着，才可以活得轻轻松松。但是，父母之仇，不共戴天，既然知道了，他又怎能麻木的去面对呢？ 萧皓龙说到做到，在大家一起吃早餐的时候，他就提出要搬离萧家，去他父母以前留下的房子去居住。那里一直是租给别人居住的，而租住的那家人早就退房了，他就有了很简单的理由：不能让父母留下的房子空置在那里，所以想搬过去住一段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