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弥娑海（五）

    浩瀚的海域一望无际，延伸开的海水是闪烁着微光的热烈的红色，从云层落下的斑驳的阳光落在海面上，摇曳的海水就像是一匹随风招展的红色丝绸。红色的海水和天边热烈的夕阳想掩映，端的是一副只存在于画中的景象。

    白色的海鸟从红色的海水间穿行而过，风平浪静的海面就像是这些白色的生物的舞台，看的林羽哑然了——不是说弥娑海很恐怖吗，这安静祥和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无比的壮观——鬼斧神工……这还真的不负鬼斧神工的称赞，三万年前一战之后遗留的东西，打架打出来的，或者称为“魔”斧神工更恰当？林羽抚了抚自己的长发。

    “非常漂亮。”康乔赞叹了一句。这里的海水不是外围海域的那种恶心的黑红色，而是宛如罂粟花瓣一样的美丽的颜色，那光彩色泽攫取了几个人的目光。

    竹染长老无奈了：“说弥娑海危险，可不是说环境危险，相反的，这里比外围海域的环境好多了，你们看海面下的植物，都是不可多得的植物，还有很多稀奇的药草。”

    林羽用神识一扫，果然发现了很多珍奇的植物，心下一喜——炼丹的好材料，没想到这弥娑海物产这么富饶。可是想到对弥娑海的那些介绍，林羽心里的喜气骤然转化成忧郁——这些药草，看样子没自己的份儿了。

    竹染长老继续叮嘱道：“物产是很富饶，但是问题就在这里。”竹染指指脚下：

    “这些东西，都是有主的，外来者绝对不能贸然采摘。若是有实力，倒是可以试一试。但是凭你们，这些事情还是别做了。这地方的地头蛇，可不是你们能惹得起的。”

    康乔翻翻眼白过多的三白眼：“这么大一片海域，都是有主的？”有些无法相信，这弥娑海上的生物，是不是有些太过于霸道了？

    “弥娑海上一切以实力为尊，强弱相斗，胜者为王。这地方的生存法则就是如此，整个七刹海都是遵循着这么一个定律。外来者要向获取利益，采摘药材或是收集材料，很简单，打败海域的守护者，证明自己更强就行了。”竹染的声音有些冷厉，弥娑海上的生存法则远比他说的还严酷。

    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历经无数年，七刹海各海域的大小领主换了一任又一任，无不是后来者斩杀前任夺取对方的权利。而且失败者的下场都很惨，直接被斩杀算是仁慈的了，还有的甚至会被胜者炼制成傀儡，或是沦落为练功的材料。

    这些年妖族的五位长老和七刹海上的领主们做的交易不少，也见识到了不少领主间的争斗，更是见识了很多领主的交替，对于七刹海上的残酷可谓是了解了不少。这些事情竹染也不好跟林羽几个叙说，毕竟他们只是来历练的，七刹海上的内部争斗，还是别牵扯的好。

    不过……若是竹染长老几个知晓了尧珀的身份，不知道还会不会还能这么淡定。尧珀，直接就是弥娑海领主交替争斗的活生生牺牲品啊，被自己的亲兄弟姊妹下手坑了的活标本啊。

    尧珀这孩子被坑的很冤枉，但是好歹没被挖去妖丹，那几只海蛟也没丧心病狂的把他剥皮抽筋，结果就使得尧珀苟延残喘至今不说，实力还有机得以恢复。

    七刹海，确实是残酷的让人心惊。

    最后，竹染长老做了个总结性的发言：“这七刹海上的东西，不管你们有多喜欢，记住，万万不要随便动手，不然性命堪忧。”

    林羽感觉好生失望，竹烟然感觉好生无趣，康乔的晚娘脸那闺怨的气息空前磅礴……

    林羽默默内流：历练历练到这份上，干脆找个安全的地方打坐修炼，岂不是更好？打怪升级什么的，还有意义么？怪物BOSS打不过，刷装备什么的没机会……这历练还真是空前坑爹啊。

    不管这历练多么的坑爹，入乡总归是要随俗的——所以林羽三个认真的听竹染长老指点着“禁止入内”区域，默记在心之后，又听得竹染长老说了几个适合修炼休整的地方，竹染长老就扔下几个小鬼走掉了。

    竹染长老不是来当保镖的么，怎么开完外挂就不见了？举目望向有主儿的弥娑海海域，林羽和竹烟然嘴角抽搐——敢情大老远跑到这鬼地方，还真是来修炼的！用我次奥一词概括，是显得如此苍白，如此无力啊……

    “爷爷说，若是我们有危险，他会出来的，在此之前，我们要自己适应这个地方。”竹烟然看一眼竹染飞走的方向，对着康乔和林羽解释道，反正现在的弥娑海貌似比外围安全。而后竹烟然看向林羽：

    “我们现在要去哪里？”

    当着空冥山门人的面叫，竹烟然也不好叫林羽为小师叔。可是在紫极山见惯了林羽那淡定的姿态，竹烟然已经在潜意识里觉得林羽很靠得住——

    没办法，林羽那张脸，即使如今不是和陌涵一样的面瘫，但也是表情缺缺，内里再怎么不淡定，外貌上也是表现不出来的。加上林羽和陌涵的师傅又是个老顽童，更加显得林羽无比的成熟。

    即使这什么成熟淡定只是片面的假象，林羽倒也一直觉得竹烟然是个小meimei，对于竹烟然这个妖族少主的询问，她丝毫没有什么压力的顺着一个地方一指：“那里，刚才竹染长老不是说那里最安全么。”

    “少主，那我们去那里修炼？”康乔倒是挺尊重竹烟然这个妖族少主，不满的看了一眼林羽，但还是顺着林羽的意思往下说。在康乔眼中，林羽这个紫极山修真者虽然实力不济，但总归是竹烟然在紫极山的朋友，而且对方指出来的地方，正好也是他觉得很合适修炼的地方。

    于是三个人就顺着一个方向前进，竹染方才提到的地方和现在三人所处位置有段距离，三个人只好在海面上低低的飞过。

    刚飞了不久，忽然听到一阵清幽的歌声随风传来，竹烟然和林羽面面相觑，不知道这突兀的声音到底是打哪儿传来的，正在惊诧，那歌声忽然间又听不到了。

    林羽和竹烟然不禁顿住，这歌声来的太过于诡异，两人都害怕出问题，只好停下来细细的探查周围。

    可是无论是竹烟然还是林羽，神识扫过一大片海域都没有寻到什么特殊的人影，而好死不死的，那诡异的歌声居然又传过来。

    康乔刚开始没听到什么声音，对林羽和竹烟然突然停下来感觉有些纳闷，正要询问竹烟然，就听到了似有似无，若隐若现的歌声。康乔也吓了一跳，瞪着三白眼左右打量，愣是没发现一个人影——妖族的视力一向是很好的，没看到人，不是说明这地方没人？

    那没人这歌声是打哪儿传来的？康乔眼白多瞳孔略小的眼睛转了一下，顿在林羽脸上：“这声音，是怎么回事？”看林羽淡漠的看过来，康乔轻咳了一声，说出自己的建议：“要不，你去探查一下？”

    林羽黑线——虽然在修真者的世界不讲究什么女士优先的绅士准则，可对方这么明目张胆的要她一个修为低的女的去探查……这三白眼玄武仁兄也忒没有风度了。

    许是林羽那眼神很纠结，康乔也显得有些纠结，略微顿了下，才解释道：“我要护卫少主，所以也只能劳烦阁下了。”对面的妖族板着一张闺怨的脸，说着如此文绉绉的话语，林羽忽然对空冥山的启蒙教育有些好奇了——妖族的这位弟子真是既淳朴又憨厚，但是顶着一张晚娘脸，说话做事又像是书呆子……额，话说这位仁兄是怎么学会人类书生那套说辞的？

    林羽瞥了一眼没风度的短脖子玄武，而后微微一笑，眼见得对面的妖族白眼球又翻了翻，看起来很是幽怨，这才淡淡的道：“你听清楚这歌唱得是什么了么？”

    康乔竖着耳朵又听了一下，无奈那歌声若有若无，时隐时现，根本听不清楚，只是那清幽中带着欢快的歌声真的很好听，而且可以听得出来唱歌的是个妙龄女子，声音温软清澈，光听这歌声就足够身为雄性的康乔想像歌者的面容了——一定是个美丽的海妖吧？

    康乔想着想着面上就有些发红，而后害羞了的妖族咳了一声，看向林羽：“听不清，你听得出来？”

    林羽继续微笑：“这歌，歌词的意思是赞颂三万年前之战神族的胜利，哀吊死亡的战士，期盼他们可以往生。知道是什么歌了不，对，就是《殇冥》。明明是首哀曲，可是你听听这调子……”唱得这么欢乐，不容易啊。

    康乔的眼白微微翻了翻，很是惊讶：“什么人，居然这么唱《殇冥》！不对，你确定这是《殇冥》？”狐疑的看一眼林羽，康乔对于林羽的神识修为还是不信任。

    竹烟然也一直在听那声音，闻言蹙了蹙眉，而后轻轻地随着随风飘来的曲调哼起来：“亡矣，往矣——殇时入冥，往生俱归——离兮叹兮，安我战魂长存兮……是吊念亡者的曲子不错。我们是要去看看，还是找其他路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