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章 走马上任
虚空子提的条件确实有点匪夷所思，他矢口不提那人的身份，只含糊带过那人在观里的道号为玄若，却要求刘晓兮到那个若兰小院去之后最好时常待在后厨房跟自己的寝居，没事不要轻易四处走动，最要紧是不要出现在那位贵客的跟前（言下之意，她都没必要知道那位的道号）。 天知道那位贵客长什么样子，还生人勿近？还有一个条件就是，不能让前院的道姑或者来观里上香游玩的女客通过后厨房进入到若兰小院里。总之是要隔绝一切女性造访，这又是要搞哪样？若兰小院似乎住着一位万人迷啊…… 刘晓兮只是觉得自己原本就是去做吃食的，自然是时常待在厨房里，睡觉就在寝室里。再说她在现代宅惯了，也不喜欢东跑西跑，所以对于第一个条件是没意见的。对于第二个就有点……莫非那位还是个众女趋之如骛的钻石王老五不成？ 说不好奇是假的，不过她想要实际cao作做菜的意念大大超过了那点微不足道的好奇心，遂一并答应下来。不过，她可不是那么死脑筋的，心里还是打了个小算盘，如果真有人想要从她这里走后门……嘿嘿！有钱能使鬼推磨，姑娘们，各凭荷包说话了！ 条件谈妥之后，刘晓兮被虚空子介绍给专门负责若兰小院饮食的清雨。这小道大约十五六岁，长得倒是眉清目秀的，一件土黄土黄的道袍衬得一张小脸愈加白皙。她原想着以后就要跟这秀气小道共事了，所以对他很友好，可人家清雨小道却并不领情，她没看错的话，人家似乎对她还有点隐隐的敌意？ 拜托，她又不是要来抢他饭碗的，至于那么紧张么？她也就当他是个不懂事的小屁孩儿，并没多计较。 因为有虚空子住持的特别叮嘱，清雨对刘晓兮明面上倒是没怎么为难，该交代的注意事项也公事公办地都一一交代清楚了，还给配了一名劈柴洗菜打水烧火……总之就是帮忙做一切杂事的小道，并将她带去后厨房熟悉了环境，又在位于后厨房右侧的厢房里给她安排了睡觉的地方。刘晓兮带着自己一个装着几件简单衣物的小包袱住了进去，刚将床铺整理停当，清雨便来传话说，师叔要喝下午茶了，叫她快去准备。 怎么听都有点下马威的味道，人在屋檐下，刘晓兮不敢怠慢，火速到位。 其实原本这些事情都是清雨在做，他因不满虚空子住持派来一位女子，虽然年纪不是很大，不过也是清清秀秀的小佳人一个，这不给玄若师叔添堵么？要是被师叔发现，他们都没好果子吃。虽然对这位小女厨很不满，他却也要帮着在师叔那边打掩护。 这……还让不让人喘口气了？刘晓兮发现自己前世是个劳碌命，穿越之后也不见好转，似乎比以前更劳碌了，连一点忆苦思甜的时间都吝奉。 不过，忙也有忙的好处，她也懒得去想怎么会穿越啦怎么回到现代啦……听清雨对那位的称呼，似乎那人还是这里的俗家弟子，只是辈分要比清雨高一级。 此刻，她就正在那间厨房里忙活，这里虽然比薛家阖待的那个厨房面积小一些，可一应用具食材还是很齐备的，而且虚空子也说，需要什么东西尽管找清雨拿就是。 因为之前她简单问过清雨那位的饮食习惯，那傲慢的小道也只是说清淡一点就行，别太花俏。 虽然她觉得按照清雨对于自己的敌视状况来看，他不会给她讲得很详细，不过有个大体方向也是好的，她觉得既要清淡还要往养生食疗那方面去考虑，毕竟道家就将就个养生，住在道观里边，吃些清淡的养生食物，相信就算不是特别合口味，也不会过多责备吧？ 她思考了一下，就先给他做了个桂花栗子羹，正好厨房里有生板栗跟干桂花，才初夏季节，也不知道这里哪来的板栗，难怪薛师傅会教做这个东西了。据薛师傅说这板栗性温，味甘平，可养胃健脾，补肾强筋，活血止血。恩，就是它了！正好学以致用。 她快速地将板栗去壳去衣洗净，吩咐那位打杂的小道——清闻生火，将板栗上屉蒸至酥烂取出，再将炒锅置火上，放入糖粉兑水少许，烧开后再加少许湿淀粉，放桂花少许，将芡汁浇在板栗上即成。 然后又做了一个自己前世拿手的小吃绿豆糕，索性蒸了一大笼屉，给清雨的师叔端去六块，剩下的打算跟清闻分着吃了，至于清合，她就不必拿自己的热脸去贴人家那冷啥了。 最后随两样羹点再配了一壶益气生津止渴的参梅甘草茶，这个茶在夏季饮是最好了。 刘晓兮做完这些大约用了半个时辰的时间，这都算快的了，期间清雨还来催了两次，让她忍不住腹诽，以为她是全自动化点心师傅啊！ 清雨来端点心跟茶的时候脸色很臭，刘晓兮也就不跟他多话，将桂花栗子羹跟绿豆糕用青玉盘盛好，再将那壶参梅甘草茶并一个白玉杯摆到木制托盘里边，交给他。 等清雨走了，她跟清闻将厨房收拾好，再拿出剩下的绿豆糕招呼清闻一起吃。相对于清雨来说，清闻算得上是好说话的，他话很少，属于默默做事不多言的那种老好人，长相虽及不上清雨的俊秀，却明显叫人有好感些。 两人吃着还热腾腾的绿豆糕，刘晓兮跟清闻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起话来：“清闻师傅，那个清雨为什么不高兴的样子，是不是我有什么地方得罪他了？” 她既然决定到这若兰小院当差一阵子，虽然不求人人都喜欢她，可也不愿意往后每天面对一张苦大仇深的冷面孔。 “你说清雨师兄啊？他这人是有些不苟言笑，不过晓兮你初来乍到，没有什么得罪他的地方啊，或许是他心情不好吧。”清闻斯文地吃着一块绿豆糕，老好人似地说道。 刘晓兮相信自己的感觉，见清闻不肯明言，便换个话题道：“你可知道咱们伺候的这位贵客是谁？我没来之前是谁给他料理伙食呢？” “住持只让我们称呼他玄若师叔，可他好像不常再观里修行，只是偶尔来住一段时间。以前他的吃食一般都是清雨师兄负责的，要嘛在这边做要嘛去前面大厨房点菜，有时候也过去跟住持一起吃，有时候不在观里用膳。”清闻闻言，暂停下吃绿豆糕的动作，认真地回道。 刘晓兮顿时明白了，敢情人家清雨真的觉得自己抢了他的饭碗？可他不是还在这边当差嘛？人家都说道家弟子讲究清静无为，这个清雨的功利心也未免太重了一些吧？难道说那位是什么达官显贵或者皇宫里的某位主子，所以清雨很珍惜这个为当权者料理美食的机会，好借此上位？ 再问清闻也是一问三不知，刘晓兮索性不管了，毕竟自己来这里是虚空子的意思，现在她在厨房，他清雨能够到大贵人师叔的跟前贴身伺候不更好吗？真是想不开啊！ 下午刘晓兮跟清闻吃过绿豆糕不久，清雨就将托盘跟两个空盘子端回了厨房，也没多说什么，就冷冷一句：“师叔说晚饭就在院子里吃，你记得准备。我起更时分来取。” 玄若师叔也确实对今日的下午茶赞了两句，可因着住持的交代，清雨没说是个不知道打哪里冒出来的野丫头做的，他只说是观里新为他请的厨师。不知道为什么，那丫头越表现得好他便越看不顺眼，可她却并不像他想象中那样诚惶诚恐，那小女孩儿与他见过的女子都不一样。但是也许因为师叔的缘故，连带的他也对天下的雌性生物很不待见。 起更时分便是戌初，大约是晚上七点左右。所以到了酉正也就是下午六点的时候，清闻便开始生火打水，要准备晚饭了。 刘晓兮也不知道自己做的点心是不是合那位的口味，但见满盘子去空盘子归那壶茶还有去无回的迹象，应该是认可她的手艺的，只是希冀从清雨那里听到什么赞扬的话是不可能了，这多少让她有点怅然若失。 不过，她还是打起精神为人家准备晚饭。毕竟食君之禄忠君之事，虚空子可是许了她比当时王管事给的月银要多了一倍，足有一两纹银，据说抵得上一个大户人家的二等丫鬟了，对她这样一个新人来说算是不错了。因为她爹走的时候可一分钱也没留给她，她摸过自己的小包袱，只有零星几个铜板，所以她到这若兰小院来还有一个原因就是要存钱。她坚信一个道理，不管走到哪里，一个女人……好吧，她现在还是个女孩子，总要有点银钱傍身才好。 而整个下午的空闲时间里，她也没闲着，装成一个刚出山野的村姑跟清闻瞎打听，也总算是知道自己大约穿到了什么地方。这个时代的历史与她之前的时空从唐以后便断裂开了的，许多制度仍然保有一部分唐时风格，当然更多是宋代以及宋以后一段时间的。如今这片大陆上被三个国家占据——后殷，陈梁，琉国，她现在正是处在后殷国的都城之郊青珩山上的皇家道观纯阳观里。 她正想着心事，不提防清闻已将大铁锅烧得火辣辣地冒起烟来，清闻大喊一声才将走神的她拉回现实里来，这才想起该做晚饭了。今晚便先将就厨房里现有的食材应付过去，待到明日，她想，应该变点新花样了，既然清雨不肯指点迷津，她就只有多请教请教清闻跟薛师傅了。 到若兰小院走马上任的头一天她就在烟熏火燎之中匆匆渡过了，伺候完前院那位大爷，刘晓兮还要收拾整理自己的小住房，她那小身板儿累得酸唧唧地痛，不由得感叹道：一切都是为了生活呀！所幸目前看来一切尚算顺利。 晚上直忙到亥时末她才得以躺到那张硬木板床上，全身都咯得疼，这身子骨也太弱了一点，她决定往后要先加强自己食疗，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哪！ ——————————————————————————————— 愿天下所有的孩子，儿童节快乐O(∩_∩)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