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凭什么因你浪费青春
天微微放亮，大家就都起来准备着出殡下葬。妮一夜没睡，又趁着唐宁初还没醒来熬了一碗汤药。昨夜见二爷的场景依然在，但愿她所说的那些话，二爷真的能够听得进去。 “可是迟了？”因着头昏睡得有些沉，但屋子里的人多，折腾一会便也是跟着醒了。看了眼已经准备好的姑有些慌乱的问。 “不迟不迟，我是昨个夜里来的。”姑急忙稳住唐宁初然后看了一眼还在睡得沉的萧晗，无奈的道：“晗儿虽然年纪小，但终归是长子。这般睡下去倒不是那么回事了，还是把他叫醒吧” 唐宁初应下，回过把萧晗叫了起来。萧晗迷迷糊糊的坐了起来，看了唐宁初一眼，问道：“娘亲醒了吗？” 唐宁初摇了摇头道：“还没，不过要出殡了，你要去送你父亲最后一程。” 萧晗灰溜溜的坐下，哦了一声便下地开始梳洗。萧晗下了地，柳就走了进来，面色沉重的对着姑施了一礼道：“老姑，太君让我传话，说是让二爷扛灵头幡……” 姑一皱眉，倒是没有说话。妮将唐宁初的药端了过来，唐宁初接过，汤药上方还氤氲着雾气看起来倒是极烫。她拿起碗里的瓷勺有一下每一下的搅着，发出清脆的响声。虽然是目不斜视，却也在心里揣测着姑的意思。 大爷是萧家的嫡长孙，于于理都不该去扛着灵头幡。只是萧晗太小，自然也扛不起来。如此着担子自然而然的落在了为嫡长次子的萧渊上。只是，面上萧渊是大爷的次子，里子却是严将军的长子。没有谁能愿意让长子做这事给自己找晦气的。也是因此，老太君有这么一问。但这问和不问的结果是一样的，小姑总不会在这紧要的关头把萧渊的份戳穿，所以只能就这么听从太君的安排。 “这事嫂子自己决定就好，我不便插手。”果然如唐宁初所料，姑着脸应下了这档子事。 药凉的差不多了，唐宁初一口气喝了个精光，然后急忙吞下妮手中的蜜饯。外间灵堂的哭声更肆了，想来是差不多到了时辰。姑打扫了一下衣襟，庄重的走了出去。唐宁初拉着萧晗跟在后。 出殡的仪式简陋，徐氏又没有醒。所以华临时替代了徐氏，在棺椁前面撒着之前，入葬前的第一抔土也是华扬起的。如此也算是了了二老爷的余愿。 安葬了二老爷，唐宁初又随着送葬的队伍回到了萧家，萧晗被钱王氏接回了徐氏的病榻前。柔儿又被陈氏带回了娘家，整个含玉阁安静异常。唐宁初在院子里坐一下便是觉得发闷。悠悠的叹气，虽然公主答应她可以在萧家待七天，可是她现在就想逃离了。 “二在这里可是闷了，要不我们回饭馆吧”妮又是端着药走过来，如今她倒是把唐宁初看的紧，不肯有一丝松懈。 “不了，那里毕竟不属于我。如今这条路是我自己走的，自然也要继续走下去。”说着，她又是一叹，前些子还指望着萧渊能明白她，能原谅她的“恩断义绝”，只是现在不重要了。不原谅也好，她也该过过自己的生活了，总不能一直围着萧渊转吧。那样实在是太没出息了。 “一会准备下，你送我回唐府吧我不想走的太过冷清，有一个人相送也是好的。”这句话说得却是实在，妮终归是萧宅的人，如今她是想带也带不走。 “二，你……”妮有些惊慌失措，没想到她这么快就放弃了。 唐宁初着鼻子，一口气吞了那苦死人的药，假装不在意的笑了笑。笑得是，躲在树后的那个人至今都不肯出来。不出来也罢那就到此为止吧起回了屋，到了该走的时候，就不该留念。 妮端着空碗，站在原地。偷偷地瞄了眼那树后，也走了。 树上的新芽已经出来了，带着生机盎然的绿色。枝桠忽然抖了抖，萧渊一脸颓废的坐在树根下，一字一句的咀嚼着唐宁初的话。 “这条路是我自己要走的，自然也会继续走下去。” “我不想走的太冷清，有一个人相送也是好的。” 她是铁了心要离开，而他却连一句挽留都说不出来。只恨自己的软弱，若是自己足够强大，就不会bī)得她自己写休书，而保全这里的一切，若是他足够强大，她就不会选择离开了。 耳畔的风又起了，忽的想起妮的话。 “二爷，你怎么就看不透二呢” “二写休书是为了保住萧家上上下下的命，二爷怎么就不懂呢？” “那么大的雨，那么冷的天，二在公主的院子跪了一夜，只为了求一些时间在萧家。希望二爷能想明白原谅她。” “二的心是伤了，所以才不再对二爷解释什么了……” “二爷，留住二吧”最后一句，妮几近祈求。 留住她……留住，她 我可以吗？ 萧渊落寞的不成样子，以前的他从来不会这样，不会小肚鸡肠的计较一件事，不会胆小如鼠的在她面前说不出一句话，不会这般傻兮兮的坐在这里空叹悲凉。 唐宁初连晚饭都没有用，收拾好了便是由着妮送上了车。门口站着的，同样是整装待发的芙蓉。 “芙蓉姐，你怎么在这里？”唐宁初有些吃惊，本以为会就这么悄悄地离开了，没想到还能见着芙蓉。只是，芙蓉同她一样，手里头拿着大包小包的东西。“这是要去哪？”唐宁初随口问。 “二去哪，我就去哪”芙蓉笑得开怀，毫不客气的把自己的包袱仍在唐宁初的马车上道：“我的卖契已经期满了，现在是自由人了。有没找着婆家，所以就在二那里蹭一段时间，二不会嫌弃吧” “怎么会呢”唐宁初会心一笑，眼角却不由得酸胀。 “二，你不是感动的要哭了吧其实我就是蹭饭去的，等我找到婆家我就走，二记得到时候给我包红包啊” “这是发烧眼睛里一直不清爽，你到我那里去，我可是厌恶的很呢，哪里会感动”唐宁初口舌上不占下风。 芙蓉也懒得跟她争辩，掀开了帘子跟着唐宁初进了去。心里却暗暗地骂着萧渊：“人都走了，还在那里纠结着，也不怕以后后悔” 马车缓缓地行驶，刚刚离开萧家就下起了小雨，幸好车内支起了火炉，倒也不冷。 “怎么停了？”才行驶不久，车子就停住了。唐宁初疑惑的问，距离唐府应该还有一段距离的。 “夫人，前面有人挡着，不让过去”车夫有些无奈，正下着小雨，他可是冷得很，自然格外的痛恨这个拦着马车的人。 妮挑起帘子往外面看了一眼，然后面露喜色的呀了一声，缩回头来。 “谁啊把你美成这样子。”芙蓉也是好奇，亦是一手挑开了帘子看了一眼，然后喜滋滋的回过头说：“这位主子价可大了，不过不是找我们的。”说着，看了唐宁初一眼，偷掖道：“二不打算出去看看吗？” 唐宁初被问得一愣，挑开帘子，见萧渊执着伞立在车前，一脸温润的笑着。唐宁初的心皱紧，捏着帘子的手在发抖。咬着唇，强忍着泪。放下了帘子垂着头呆呆的坐在那里。 “发什么呆啊还不快出去。”芙蓉笑着将唐宁初推搡着除了马车，回过又将大氅递给唐宁初，趁机趴在唐宁初的耳边说：“不要轻易放过他” 本来还是一颗沉闷的心，被芙蓉这么一句说散了。下了马车快步走到萧渊面前，跟他公即在一把伞下。仰着脸等着萧渊先说第一句话。 过了许久，终于把萧渊的有些尴尬，他才开口说话。他说：“对不起” “为什么道歉？”唐宁初惊诧的看着萧渊，没想到他的第一句竟然是道歉。还以为是要她跟他回去呢。 “那时候，因着店里和家里的事我已经忙到焦头烂额。所以当你拿出休书的时候，我不该怎么面对，因此选择了最蠢切伤你最深的方式来发泄那些子的不快，这是其一。 明知道你的子倔却跟着你顶尖儿相对，害你跪了又站一直病着。这是其二。 其三，我不该纠结了这么久才来道歉” 唐宁初听着一愣一愣的，然后点了点头道：“我原谅你了，然后呢” 其实她从来没有怪过他，只要他前来接她回去，她就再也不走了。 萧渊低了头，然后呢然后…… “初儿，你说过全家人陪着死，不如两个人活着。生离跟死别，你选择生离对吗？”话锋一转，萧渊忽然转移到了别的问题上。 “你说这话什么意思？”唐宁初有种不好的预感，皱着眉看着萧渊。 “既然已经有了休书，我们就分开吧分开好好地活着。”萧渊一脸纠结的说着，唐宁初听了首先是心慌，然后只是觉得可笑。 “初儿，我要变得更强。到那时候就没有人可以阻止我们在一起，等到那个时候我会回来娶你。你……能等我吗？” 唐宁初听着萧渊说着，嘴角一直挂着嘲讽的笑。什么都没说的回了马车。她要的只是一句话，要么在一起，要么分开什么等不等的，都是空话。她有着自己的人生，凭什么因着么几句荒唐的借口就浪费了自己的大好青，然后等着他的再一次迎娶？ 这样有意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