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背起的是一生一世
连城走了,犹如一阵风。唐宁初摸不着头脑的看着连城跳出去的那扇窗,要是没猜错的话,后面是狗舍! 果然,不消一刻,就传来连城的叫骂声:“啊啊啊啊啊啊啊——这里怎么会有狗?” 唐宁初强忍住不笑,她后娘说了,狗是人类的好朋友,所以要给它,足够的自由。没有到特别时期是不允许将狗狗放出来的。 连城走后,她又恢复了刚刚的姿态。硬生生的坐在那里,不停的点头,应和! 成个亲都会这么麻烦,真是的! 夜幕四合,外面连连续续的客人已经散的差不多了,方妈前来将唐宁初接回阁楼中,今晚她可要美美的睡一觉,明天萧渊便会来接自己。 大概是这一天极累,所以她睡得也是香甜,一觉醒来,唐夫人,方妈,还有大概四个梳头丫鬟已经侯在阁楼,只等着唐宁初起床就开始梳洗打扮。 红色的嫁衣,熏了一夜的香。淡雅的梨花香气萦绕周身。坐在圆木凳上,梳头丫鬟将盘踞在头顶的长发打开,把红色的桃木梳递给唐夫人。 墨色的长发犹如瀑布倾巢而下,唐夫人拿着红色桃木梳面露微笑。 在宛城,新娘盘发前是要由娘亲亲手梳头的,但后来大多富贵人家都不愿如此做,所以改成,这盘发前地前三梳,由母亲来完成。 “一一梳梳到底。”唐夫人拿着红色桃木梳,轻轻的梳着。木梳顺着柔顺的头发一梳到底。这是吉利的象征。 “二梳白发齐眉,三梳儿孙满堂。”三梳子落下,唐夫人将木梳交给梳头丫鬟,便退了出去。 喜娘站在一旁,将唐夫人拦住,说女儿出嫁前总该哭嫁,临母落泪什么的,一聊表父母多年的养育之恩,过了今天便是要跟夫姓。 唐夫人在门口摊了摊手,面露微笑的对喜娘说:“大喜的日子,哭就不必了,我很忙的,先走了!” 喜娘似是有些愣了,本来嘛!哪有娘亲在女儿出嫁前不在房里陪着的。当然,这些疑虑在喜娘知道唐夫人是后娘的时候,就顿悟了。 喜娘也是见过各种场面的,有新娘子哭嫁哭晕的,有死拉着新娘子手不让上轿的,还有姐妹共嫁一夫的,就连抢亲的勾搭她也干过,自然知道对付这种场面就是装哑巴,只要不说话,就不会得罪人。 长发高高的盘起,方妈终于将唐宁初盼了好久的凤冠拿了出来。 那天,本来就是嘴硬。其实她想说的是,就算再难看,只要是萧渊亲手设计的画稿,她都会觉得很美。 事实上,那凤冠的确是美。 金色的凤凰,五色点翠。熠熠生辉的膀臂与额前垂下的流苏金链子交辉相应。凤凰的口中含着一颗东珠,洁白犹如月光铺撒。细密的珍珠串在后脑,尾吊皆是各色的宝石。 唐宁初几乎是看的呆了,这么一个凤冠要多少钱啊?有了它,被后娘分去的那些嫁妆也就不过如此了。 “啧啧啧,姑爷真是大手笔。”方妈一直盯着凤冠,恨不得将那些宝石抠下来放在自己的腰间。当然,方妈只是想想,毕竟她不是个吞吐钱财之人。 接下来,只要将喜帕盖上,就可以静静的等着萧渊前来了。 坐在床榻上的唐宁初似乎有点紧张,手不停的捂着胸口,偷偷地摸索着里面那一行小字。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这是多少女子的向往,而世间又能有多少个幸运的女子,能遇到那么一位,值得托付一生的人呐? 或许,这就是她怕的原因,她怕当她将一切托付出去之后,萧渊会嫌弃她,从而抛弃她。 不会!不会的!萧渊不是那种人!!! 深吸一口气,将脑子那些期期艾艾的想法全部的挥掉,想一想成亲后的美满生活,比如说,老太君决定出钱,让他们外出营生。 省了底子钱,如此甚好! 隐隐约约的闻到唢呐声声悦耳,唐宁初有点小紧张。 喜娘跑下了楼,一会便是由她将萧渊引进门来。 爆竹已经响了起来,想必是已经到了门外。唐夫人推门进来,提醒唐宁初做好一切准备,萧渊来了。 话音刚刚落下就听到楼下传来喜娘笑着打趣的声音。唐宁初重重的吸气,然后吐气!紧张的不得了。 门板叩响了,是喜娘的声音:“新郎官来啦!” 里面没有动静,唐夫人与方妈都卯足了劲儿想要捉弄萧渊一番。
“呦,你看,我敲门不好使,还是新郎官自己敲吧!说罢,新娘把萧渊推到前面。萧渊抬着手,一时紧张的都不知道该怎么敲门了。 “敲啊!喊两声夫人,估计就开了。”喜娘在一旁提醒。 萧渊这才落下拳头,声音因紧张而有些沙哑,但却也算得上洪亮:“初儿,我来接你了。” 唐宁初身形一顿。茫然的看向唐夫人,唐夫人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给唐宁初,转而扬声言道:“这里面的人,跟你可有关系?” 萧渊被问的有些呆住了,倒还是喜娘有经验,一直提醒萧渊喊夫人。 萧渊脸上红了一红,最终还是放下脸皮,喊了句:“夫人,为夫接你来了。” 这一句倒是很受唐夫人待见,门吱呀的被推开了,露出唐夫人那张贼笑的脸。:“进来吧!” 萧渊感激万分,连连喊着多谢岳母。 床榻前,唐宁初已经不再那么紧张了,现在她只等着那一双有力的臂膀,将她抱在怀里。 “我们家宁初可是交给你了!”唐夫人敛了敛玩笑的神情,一脸正色的将唐宁初的手交到萧渊的手中。 “我会的!”萧渊这一句说的极其用力,似是在表达他的决心。 “快,将新娘子背下楼,免得误了吉时。”喜娘在一旁催促。 萧渊俯下身,唐宁初起身上前,爬在萧渊的背上。楼上楼下,只有一十二个台阶的距离,而他们却觉得很漫长。 红色的地毯铺开,花轿就在不远处听着。萧炎背着唐宁初走的极稳。 “是不是很沉?”唐宁初伏在萧渊的耳边悄悄地问。 “的确很沉!”萧渊笑了笑,唐宁初有些不悦的撅起嘴,为表抗议在他的腰间狠狠地掐了一把。 萧渊只是皱眉,嘴角却挂着笑,用极不可闻的声音说道:“我背起的,是我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