棉花糖小说网 - 言情小说 - 重生女医在线阅读 - 152.收网

152.收网

    不看则已,一看陆荣泽只觉得倒抽了一口凉气,后头的云岩早已长大了嘴巴,两人都说不出话来。

    林齐心下也十分着急,便忙道:“敢问大人可曾见过舍妹?若她还活着,可否告知我她如今所在何处?”

    虽只是几笔勾勒,画中人也雾鬓风鬟,簪以玉钗,身姿袅娜,衣抉飘飘,嫣然女子之态,但眉目之间却与林旋儿极为神似,陆荣泽尚未开腔,后头的云岩早忍不住叹道:“这不就是咱们小爷么?”

    林齐本就猜到几分,如今又听了云岩这话,哪里肯就放手,便只一个劲儿央告着要陆荣泽带他前去辨认。

    此刻林齐只如热锅上的蚂蚁,他只不知,陆荣泽比他还要心焦,甚至是大喜过望。

    他早该想到的,若不是个姑娘,哪里就能有那样轻柔,怎么能就出得厅堂入得厨房!

    即便再不露声色,也难免笑容掬在脸上,便命身后云岩带林齐出去,找两件儿衣裳给他换下官服,自己也赶着换了便服,在门口坐了马车,向东大街赶来。

    陆荣泽心中称愿,但车子走了一道儿,才有些打紧,如此行事,实在过于莽撞了些个,如今旋儿是个姑娘已无差了,他自然心里头明白,方才狂喜过望,一时冲动才带了林齐过来,如今冷静下来细想,林旋儿在外头办事,她自是不愿让林齐知道,才隐瞒住身份,林齐这一去,便少不得嚷嚷开了,倘或坏了大事便不好了。

    想了一想,便向身后的云岩使了个眼色。

    云岩会意,便忙喊着要小解,急命将车子停下来,自己也就跳下车去,陆荣泽便借口溜出来,唯有林齐不明所以,一心焦虑。

    两人拐过大道,在后头隐秘处说话。

    陆荣泽这般这般交代了两句,云岩会意便自去了,陆荣泽复又上车,只见林齐已双手是汗,焦灼不堪,见了陆荣泽便忙道:“大人,咱们快些儿走吧!”

    车子飞奔到一处房舍,外头小厮轻声道:“大人,到了。”

    林齐险些撞在板子上,忙扎挣这站起来,扶住门框儿朝里头看,只见一个小小的门户,大门紧闭,街上冷清静寂,里头隐隐传来唱戏之声,他皱了皱眉头。

    车夫在前头走,抓住门环儿轻轻敲门,不过一会儿,只听到里头咯吱一声响,一个有油头粉面的小子赶来开门,一身长衫,见了陆荣泽便道:“大哥过来了?”

    陆荣泽见云岩早已打点妥当,便点头笑道:“四弟,今儿个可好些了?瞧我带了谁来?”

    错愕难当的林齐只看着眼前之人,万念俱灰,瘫软着靠在门板儿上头,愣愣地摇了摇头,口中只自言自语道:“早该知道,这世上哪有什么死而复生,死里逃生,正该是十死无生!”

    再说那开门的小伶便是那日云岩所见与林旋儿面容有几分相似之人,今儿个陆荣泽想出这条李代桃僵之计,便找来他冒充柳玄其人。

    林齐对此深信不疑,绝望而去。

    陆荣泽才对月长叹一声,复又带了云岩家去。

    林旋儿对此毫不知情,她满心想的,便只有报仇。

    赶着往里头出来,确实因魏纪那头百草堂出了纰漏,近日边疆战事频繁,便常有将士受伤之事,前头魏纪深谋远虑,坑蒙拐骗一批军医入军帐之中,倒也包得一时之安,谁想这节骨眼儿上,便是如何自吹自擂亦是无法搪塞过去,百草堂所供给止血药,连被数位将领上书参告,都异口同声道此药毫无药效,皇上龙颜大怒,下令彻查此事,亏得魏纪未曾泄露身份,否则只怕早已经人头不保,这头里下来,那头便悄悄儿地将办事的人狠狠怒斥了一顿。

    那人也无奈,便只得回道:“早先因库里头尚且还有些个存货,不曾催补,如今已向各地药商传信,只无人能供应得上,那头又赶着要的,不得已才调低了分量,只想着过几日便都得了,谁想到了今日送进京的也不过一成不到,都只说药农手中这些药材,万不说今年的,便是陈年的也不多了。”

    魏纪听了,便将手中茶杯扔到他脚边,断喝道:“如今才来临时抱佛脚!早干什么去了!什么叫不多了?”

    那人便忙道:“不敢隐瞒老爷,咱们库里如今那些带有止血作用的药材,都是两三倍价钱买来的,旁的不用说,便是那云南三七,出了高价拿来,也没有多少斤两,便是咱们舍得用,也没有那么多的!”

    魏纪听了,火冒三丈,索性抬脚往他身上踢了一脚,才冷笑道:“你是做什么吃的!人家抢饭吃都吃到你锅里来了,如今还没弄清楚到底是谁在从中作梗,也实在可笑得紧!滚出去!速速查明回报!”

    那人忙含羞应了出去,过了半日方进来回话,那些药材果然都是被大面收购殆尽。

    魏纪听罢,心中懊悔不已,原是自己一时大意疏忽,便酿成如此祸患,他长叹一声,想来下头的这些人与自己也俱是一样,舒坦日子过得多了,便早已放松了警惕,便冷笑道:“也不必着急去查了,这人什么药都不收,单收着止血药,便是冲着咱们来的,他早晚会浮出水面来的。”

    话虽不假,但他实在低估了林旋儿的耐性,对于她来说,并不急着要找魏纪谈判,横竖药材在自己手中,便是真要谈,也需得等他急够了再议,于是便吩咐宁德不漏一丝风声。

    魏纪历来料事如神,这番却等了十数日尚且毫无动静,便弄得有些吃紧,一时不知道系何人所为,哪里来的这样大财势,却因早将宁德归在不学无术一类,因也就未往他身上去想,又等了二三日,兵部因皇上怪责,便也忙着责难起来,便是后来又送些金银礼物过去也无济,魏纪这才急了。

    急命百草堂掌柜的四处查访,又亲自寄书各地分支,弄清楚到底是谁收购了大批止血药。

    那些人多是魏纪身边有脸之人的三亲六戚,多不曾有些本事,到了当地又作威作福,仗着百草堂横向霸道,对当地药材商也不屑一顾,是以如今便是要打听,或有此心却无此财力的,或有憎恶百草堂行事风行而不愿相告的,或有嫉妒他们垄断兵部供应而幸灾乐祸的,加之宁德做事一向隐秘,所选之人又非此行当之人,因虽打探了数日,却仍一头雾水,不得而知。

    外头乱作一团,这里魏纪亦是如坐针毡,再好的交情也抵不过皇上一句话来,兵部放出话来,倘或再不能够交出止血药,便要换掉百草堂。

    换掉百草堂,魏纪这大半辈子的谋算也就全都付诸流水了!这如何使得,是故夜不能寐,日不能食,急得满口燎泡,魏夫人因知事情原委,也每每伤心垂泪,却不敢在魏纪面前露出分毫,仍旧宽慰他船到桥头自然直,万不可因此伤了身子。

    那里魏书谣毫不知情,每日仍同宁德吃酒耍乐,一众赖二之流车马随行,玩得不亦乐乎。

    这头一群废物,那头兵部一日比一日更加义正言辞,魏纪行事举步维艰。

    所有事情全在林旋儿掌握之中,她不动声色,仍在等。

    宁德有些沉不住气,着人来问了几次,是否将那些药材运入京中?

    林旋儿仍命他等,自己则自在看看医书,写写方子。

    后头便是宁大娘也有些吃不住了,便小声问她:“姑娘这是何意?如此良机不把我,只怕错过了,还要大费周章呢!只要如今压力愈发大了,换角之事才好坐实,再等,只怕错失良机!再则,这止血药若不运入京中,咱们拿什么跟兵部谈呢?”

    林旋儿便对她笑道:“此时还不是最佳时机,况且,兵部几个小丑值当得什么!”

    一语惊醒梦中人,宁大娘便惊笑道:“姑娘原是打得这个主意?”

    林旋儿见她已误,便轻轻点头。

    宁大娘便叹道:“姑娘竟有此谋虑,难怪老太太如此器重于你!”

    林旋儿听了,脸上便是一红,她自然听得出,那是指的自己和南辰的婚事,心中也叹,一心只想等这事了解之后遁入空门,谁想又平添这一桩事来,难怪上次自己对惠济大师提请,她只笑言自己尘缘为了,当日称奇,如今想来,竟有这番后遇,终究是命难以言喻。

    见她失神,宁大娘也叹了一声,便笑道:“姑娘想必忧心芊芊,其实大可不必如此,老太太自有打算,依我看,三爷也对姑娘也不是无情,只生来不曾在这事上头留心,无觉罢了。”

    林旋儿浅笑一声,才道:“不瞒大娘,我倒不为这事担忧,只三哥待我极好,况芊芊与他情投意合我也是知道的,如今老太太喜爱我,园中人尽皆知,我只忧将来三哥会如何看我?”

    宁大娘听了,也若有所思。

    不过,那是下一步之事,如今最紧要的,是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