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雪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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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未等林旋儿答话,只听到里头烦老太君问道:“你要去哪里?” 薛婵深知她的性子,忙在里头对答道:“这大夫要给你抓药去呢!” “你当我聋了么?为什么你们三爷要找他?这里不是挺好的么?快别让他去了!雪蝉跟着他去取银吊子来煎药,一步不离地跟着他,只别让你们三爷把他带走了!”老太君在里头吩咐道:“这个大夫有点儿意思,留下他给我看病吧!” 林旋儿不明就里,只看了一眼英介,他浅笑着冲林旋儿点点头,笑道:“柳先生你且放心,我这里就去回三爷的话,老太君不让你去,你只管抓药去吧!” 雪蝉也从里头出来,带着她往前头走,只小声道:“先生,方才当着老太太的面儿,我不能详说,但这老太太清醒的时候十分清醒,咱们谁都别想糊弄她一丁点儿,但发作起来就都是那个样子,方才你也见了。”说罢,娇羞地笑了一笑,又悄悄将自己的散发晚起来:“其实不是这一月才发作的,我跟着老太太也有五年了,她时常都这么发作的,我知道她爱面子,所以不便说给先生听。” 林旋儿点点头。 “先生,我讨您一句话,老太太这病,与性命终究有没有妨碍?”雪蝉轻声地问。 林旋儿浅笑不语,只往前走,刚到药方门口儿,只见一群人往里来了,为首的一个丫头年纪稍长些,后头两个丫头穿戴与她一模一样,俱是素装,再后头跟着的,都是些丫头婆子,那大丫头见了雪蝉,便道:“怎么会忽然这样了?” 雪蝉忙上前道:“先前里大爷来了一封信儿,老太太看了就这样了!” 那丫头板起一张脸儿,冷笑道:“你不是头天服侍老太太的人,怎么会如此大意?既是大爷来的信,必是要先给二爷看过了,无事才呈上来的,怎么的会让老太太先看了!你这事儿要是让三爷知道了,那不是咱们都要跟着担不是么!” 雪蝉只苦笑,却也不说话,只轻声道:“jiejie既这么说了,若三爷怪罪下来,雪蝉一人领罪便是了!” 那丫头仍旧不依不饶,又道:“谁都知道,老太太屋里的事情从来都是咱们四个一同料理,我又年长些儿,诸事多是我在办,三爷既要怪罪,哪有只怪罪你一人的道理?” 雪蝉擦了擦眼泪,也不言语,只往后站着。 那丫头还要苛责,林旋儿只轻轻地笑道:“雪蝉jiejie,方才说要带我去找银吊子,别耽搁了!” 雪蝉这才忙道:“哎呀,亏得先生提醒,先生请跟我来!” 说着便带着林旋儿进了药房。 这药房中的柜子都做满了整面墙儿,四面都是,从稀有的天山雪莲、冬虫夏草、人参鹿茸到普通的枸杞莲子红枣之类药材,一应俱全,上头都有软梯儿,盒子外头儿都写着药名和时间,林旋儿感叹天下之大,满福堂的药材已算是天下第一,无论从种类还是数量,都远不及此处,那雪蝉往里头去,不一会儿便拿出一个崭新的银吊子来,笑问:“先生这个可以么?” 林旋儿点头道:“你先去烧火,我抓药去,这会子来不及先写方子了。” 这药房虽大,但收拾得井井有条,上头的药箱子都按着字排列,林旋儿爬上爬下,只一会儿功夫,便拿准了药,只欠一味桃仁,却在那最上头,便攀了软梯上去拿,方才将那抽屉打开,便听得地下一人道:“先生,我母亲的病如何?” 林旋儿正专心致志,忽然听到人在下头说话,唬了一跳,忙抓紧软梯,险些跌落下去,半晌才回过神来,低头一看,正是那位将她掳来的三爷,便正色道:“不妨事。” 三爷显然不能接受这样的结论,只道:“请先生明示。” 林旋儿缓缓从上头下来,看他满面焦灼,便轻笑道:“三爷家中有那么多的大夫,对于老太君的病,早已听过无数次,但依我看这也未必是什么好事,这世上的病有咱们见过的,有书上记载的,有多少都是病症相似,把脉的时候又有明有暗,错综交杂,大夫不同,断症也不径相同,这与医术无关,应与个人学识、经验、想法有些关系,不是说,药治有缘人么?咱们又不是神仙,谁都会有吃不准的时候。” 三爷听了,心中明了,饶有兴趣地看着她,笑道:“怪道英介对你赞不绝口,才刚又回说,老太太拉住你不放,还不让你去回我的话,你原是这样人!的确有些意思。” 林旋儿一面轻笑,一面将药材都用纸认真包了,口中只道:“三爷,我又不是戏耍的猴儿,哪里来的有意思?” 三爷看她目不斜视,便才又笑道:“你自己个儿还难保呢!却倒帮人说起话来了!你们做大夫的,不都是应该要有瑜亮情节的么?他们都去了,独留下你在老太太身边,一人独大不是极好?又费什么劲儿替人家说话,你还是好好想想,若治不好老太太的病,你自己是什么下场!” 林旋儿转头看他,心中只想,先前他三番两次搭救自己,只当是个古道热肠的人,只是如今又听了这样的话儿,心中难免生气,便回道:“先前以为三爷是个体面人,不想却是早就落草的人了,横竖是个死,怎么说话不都一样呢?若要死了都还要说些加小心的话儿,做人有什么意思。我没见识过三爷的手段,也不清楚三爷的身份,若然冒犯了,也只当我一介草民,粗口笨舌,用我的粗鄙的心,估摸着三爷也是肚里能撑船的人。” 说罢,转身便往外头去,雪蝉就站在廊外,隔着窗户听他们二人在里头说话,心里只觉心惊rou跳,咋舌不已,一面嘀咕着这大夫胆儿大了些,一面又想,虽是这样,想必老太太没由来的喜欢,或可让这小大夫免去一场灾难。 她这说着话儿夹枪带棒的,那位三爷看来倒也并不生气,只又道:“我问你话,认真回了便是,哪里有那么多cao心,可知道你现在就在我的地盘儿上,甭管我是体面人也好,草寇也罢,要了你的命,不过是一句话儿的事,不好好回话,还敢这么冷嘲热讽的!”
林旋儿回头看了他一眼,只道:“华佗为曹cao看病,端的是用心竭力,谁想曹cao生疑,将他诛杀,到头来,华佗也死,曹cao也死,后人连麻沸散的方儿都不得详见,不过枭雄一念之差,损人不利己也就罢了,还弄得后世子孙们跟着受苦。” “好大的口气,年纪轻轻就不知道谦逊二字如何写的,敢以华佗自居,如此轻狂。”三爷在后头回答。 林旋儿颦眉回头看时,只见那三爷脸上表情充满玩味儿,一如亵玩手边的物件,心中又更加生气,不过是在说病情前头为那些个被他赶出来的大夫们说上两句好话,都是行医者,若为看不中一个人的病就丢了小命儿,那是多大的损失!这里头丰衣足食的,自然不愁,那外头风餐露宿,生计艰难的百姓该如何是好? 看这位三爷说话、行事,又兼有老太太千叮咛万嘱咐,还命她的心腹丫头跟着,若不是怕自己也被眼前这位三爷激愤之下灭了口,也不至如此。 想到这里,又不由为方才被他赶出去的那些个大夫们忧心起来,又听他讥讽自己,便也回以一个冷笑道:“不过引经据典说些玩话,三爷便当真了,我若是华佗,三爷便自诩为曹cao了!华佗不过一代贤医,曹cao乃一世枭雄,盖世为王,若真如三爷所说,咱们两人都以古贤自居,不知谁更恬不知耻?” 雪蝉在外头听着他们二人说话,火药味儿越来越浓,忧心忡忡,一心只以为林旋儿捏了一把冷汗。 那三爷竟也不生气,只道:“罢了,只说老太太的病如何了?” 林旋儿见他休兵不提,便也想了想,才道:“老太太这病,于身于心都有些问题,身上是痰热壅肺证,痰热互结,终不是什么大事,只性子烦躁些,只怕她心中有结难解,加上身体也不舒服才会如此,要解身上的病症倒也容易,只是心结就难些,这病,终须两解才是。” 听林旋儿将话说完,这位三爷若有所思,站在那里不出声,林旋儿猜到几分他的个性,英介打死也不泄露几分,那老太君心中必是狠狠地恨着谁,又一时无法复仇,才会如此,想自己何尝也不是如此呢?这位三爷必是不会将老太太心里的话说出来,又看手中的药儿都够了,便径自出来了,只见外头雪蝉一脸惶惶地看着自己。 笑将手中的药交给她,雪蝉忙打开其中一个纸包,将里头的药全都放入那银吊子中,一时失手,一片儿苇茎掉了出来,她忙从地上捡起,自言自语道:“这苇茎却是好的,只是前儿个二爷才从外头买回来的。” 林旋儿看她识得药材,颇为诧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