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绿姬？”他很惊讶地反问了一句：“那是谁？” “诶？”现在换我大吃一惊了。 难道除了绿姬之外，还有人和我长得相似？ 这巧合也未免太多了吧？ “是谁说你和绿姬相似的？”苍绯问。 “云华……云华上仙。”我心中的疑团越来越大，听见苍绯问，于是回答：“是我……呃……天帝派我去紫云宫给云华上仙送信，不小心见到了绿姬的画像。” “云华？原来是他。”苍绯像是恍然大悟的样子，沉默了一会儿，才继续道：“他告诉你，那个人叫绿姬？” “是啊。”我点点头。 苍绯笑起来：“他骗你的。” “诶？不会吧？”我大叫。 云华上仙怎么看都不像是会随意开玩笑的人啊！再说了，他骗我有什么好处？一个丹灵宫中的小仙女，能有什么值得他骗？ “你说你看见了画像？”苍绯又道：“然后云华告诉你，说画中的人叫绿姬？” 我连连点头。 “呵呵，他还是很介意啊……”苍绯惋惜般叹一声，像是苦笑，但随后开口道：“那画中的人并不叫绿姬。” “怎么会……”我眨眨眼，早愣住了。 “我猜，也许是云华担心你追问，才哄你说那人叫绿姬的吧……”苍绯低低说道：“那画像中的人，是不是个女子？容貌倾国倾城，一身绿衣，英气勃发，倔强又傲气，却给人很冷漠的感觉？” “对啊对啊！你也见过？” “岂止见过……”苍绯似乎是苦笑了一下：“看来，我说的那个人，和云华说的是同一个人，就是你看见的画中女子，不过，她并不叫绿姬。” “那叫什么？”不得不说，我的好奇心已经彻底被他调动起来，忍不住往前探了探身子，满怀期待地等着答案。 但苍绯的回答，却像是晴空中突然响起一个霹雳似的，震得我半晌没回过神来。 “碧络，当年的天界第一美人，前任天帝的女儿，碧络公主。” 碧络…… 原来……云华上仙念念不忘的人，也叫碧络？ 原来……苍绯说那个人，就是碧络？ 碧络碧络……为什么到处都是这个名字？ 为什么…… 为什么我也叫碧络？ 为什么苍曜会给我起名叫碧络？ 脑中瞬间转过无数念头，纷纷杂杂的就像一团乱麻，根本就理不出个头绪来，更是将我的脑子搅得一塌糊涂，什么都想不明白。 我瞠目结舌呆如木鸡，整个人都僵直了。 十万个为什么在我的小脑瓜子里钻来钻去，不但没有钻出答案，反倒将问号越变越多，偏偏每一个问题都没有答案。 也许是见我震惊的几乎傻了，苍绯担心地叫了几声：“碧络？小仙女？小仙女？” “啊？”我这才回过神，连忙扭头看向他那模糊的身影，结结巴巴地开口：“可是……可是……如果绿姬就是碧络，那她早在一千年前就已经形神俱灭了啊，你和云华上仙都这样说的，不是吗？” “是的。”隔着水晶壁，我看不见苍绯的表情，但是从他的动作上，还是能知道他是在点头：“就在妖界大战的时候。” “形神俱灭的仙家，是归为虚无，不会再入轮回的，不是吗？” “也没错。” “那……那……”我不死心地开口：“那我和碧络公主长得相似，就只是纯粹的巧合了，不是吗？” “巧合？”苍绯突然冷哼一声。 我本来以为他会继续说什么，可是在哼了一声之后，却彻底沉默下来，再没下文。 沉默了好久，我先按捺不住，好奇地问道：“那……那碧络公主，是怎么会形神俱灭的？” 在三界之中，形神俱灭的例子很少，就算是到了仙人大限的天人五衰，也是很少很少的，而形神俱灭……除非是犯下了什么不可宽恕的弥天大罪，才有可能在外力的因素下，被强行打散元神。 而那个碧络身为前任天帝的女儿，可以说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天之骄女，怎么会无缘无故形神俱灭的？ 听见我的问题，苍绯并没有马上回答，依旧沉默了非常久，才幽幽地道：“那是阴谋，而且……有人背叛了她……” “阴谋？”我茫然地重复。 苍绯说的，是距离现在一千年之前的事情了，对我来说，听起来实在太过遥远，但不知为什么，总觉得自己应该知道，应该听下去一样，就算……就算明知真相会龌龊得难以用语言来表达。 但我还是想知道。 也许……是因为我也叫碧络的关系吧，就下意识的觉得，关于原来那个碧络的事情，我是有义务知道的…… 但苍绯却不肯再说了，不论我怎么追问，他都不肯再说关于碧络公主的任何一点事情，只是笑嘻嘻地岔开话题。 “你自己说才得道成仙没多久，但身上仙气怎么会这么浓烈？”苍绯问：“老远的就能感觉到。” “诶？”我惨叫，“难怪每次偷吃都会被发现，我还以为自己藏得很好呢。” “你仙气那么重，除非学会消除隐藏自己仙气的方法，不然谁都能察觉到的。”苍绯笑道：“偷吃？你偷吃什么？“ “丹涯子的丹药啊。”我抓抓头，不好意思的回答：“每次都会趁他不注意，偷吃一颗两颗。” “哈哈哈哈！”苍绯闻言大笑起来，“你居然偷吃他的丹药？那老头把丹药看得比命还重要，居然会任由你偷吃？” “哪里是任由我偷吃？”我摆摆手：“被抓住了还是会被骂啊，不过他丹药那么多，少一颗两颗的也没什么关系啦！” “什么叫少一颗两颗没关系？”苍绯道：“丹涯子的丹药，都有起死回生，长生不老之效，有的更是能让人法力大进，功力倍增，是天界中人梦寐以求的宝物，难怪你仙气那么浓，原来是丹药的功效。” “是……是吗？”我颤抖着脸皮干笑几声。 原来白胡子的那些药丸这么厉害啊？难怪每次我偷吃被发现，那老头子会气得一副吹胡子瞪眼的模样，白胡子似乎一根根都直起来了！但是……为什么他从来说过什么呢？就像是……就像是睁只眼闭只眼，对我偷吃丹药的事情视而不见似的…… 不说还不觉得，如今回想起来，连丹涯子的态度，也是颇多蹊跷的地方。 难道……难道我真的……并不只是一棵普通的小草？ 苍绯大概是察觉到了我在想什么，轻轻叹了声：“小仙女，别想那么多了，我教你隐藏仙气的法子，学不学？” “好啊！” 有人肯教我法术，真是求之不得。 “呵呵。”苍绯笑了声，便将口诀缓缓说来。 这次我学得很快，几乎是听他念了一遍，就已经学会了，等多练习几次，已经能很熟练地将自己的仙气消除隐藏起来。 苍绯似乎很高兴：“你领悟的很快。” “真的？”听见夸奖，我很是高兴：“丹涯子还常常说我是朽木不可雕呢。” “那只是你没用心吧？”苍绯一针见血。 我吐吐舌头，没有否认。 没法子，生性懒散，得过且过，又不是要去争第一，没事逼得自己那么累做什么？还不如好生睡上一觉，快活开心！ 将消除仙气的法术又练习了几次，我已经能成功地隐藏起自己的身影而不被发现了，恩，这样子的话，下次再去偷吃丹药，就一定不会被丹涯子发现了！ 我龇着白生生的牙齿jian笑。 “在想做坏事？” 苍绯倒是很能猜到我心思，也笑起来：“到时候被抓了，可别把我供出来。” 他说完，却突然叹了一口气：“而且，也别对别人说你见过我，连丹涯子都不可以。” 我还没来得及问为什么，苍绯又幽幽地继续道：“我是已经被天界抹杀掉的罪人，被人知道你见过我，会给你带来无数的麻烦。” “抹杀掉？” “对，将所有有关我的一切都销毁，完全抹掉我这个人曾经在天界存在过的事实。”苍绯淡淡地说来，“而且，我没料错的话，碧络也是这样被抹杀掉了吧？” 他说完，顿了顿，才冷笑一声：“在苍曜的授意下，将碧络公主曾经存在的事实完全隐藏起来。” “不会吧？”我叫起来：“你说碧络公主是前任天帝的女儿，谁敢这样做？” “谁敢？苍曜就敢！”苍绯冷哼：“要不然你为何不不知道在千年前，天界赫赫有名的碧络公主？” “我……”一想他说的是事实，我不禁语塞。 细细回想，确实是这样子的，现在天界中，众仙家知道的，只有我这个专门闯祸的乌龙小神仙，丹灵宫的小草碧络，而从来没有人提起过那位倾国倾城的碧络公主，就像是……就像是她完全不曾存在过一样。 难道……真的是像苍绯说的那样，天界把她曾经存在过的事实，也给抹杀掉了？ 苍曜真的这样做？ 我摇摇头，还是不太敢相信，那个温和沉稳的天帝苍曜，会做出这样的事来。 “你不信？”苍绯问。 “有点……难以置信。”我老老实实地回答。 “……”苍绯沉默了一会儿，叹了口气，没再说什么。 气氛顿时尴尬起来。 我局促不安地看着水晶壁里的苍绯，正绞尽脑汁想找个话题岔开这尴尬的局面，不料苍绯突然开口。 “你先回去吧。”他淡淡道，竟是下了逐客令：“我有点累了，你明晚再来。” “呃……好……” 苍绯既然这样说，我也不能死赖着不走，当下撑起身来，客客气气地道：“那我先走了？” “去吧。” “……真的走了哦？” “……好走不送！” “……好嘛，那明晚见。” 见苍绯没有挽留的意思，我摸摸鼻子，只好慢条斯理地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