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算账
全管家办事十分的有效率，苏盼儿刚用完早膳没多久，全管家便抬着两箱账本找上门。苏盼儿十分认命的移步到包玥瑶院中的书房与全管家进行商谈。 从全管家的口中得知，包府如今的情况是烂的不能再烂了。 原本包家是垄断了整个朝阳城的酒楼业，丝绸瓷器药材等也略有涉猎，旗下的分店曾遍布全国各大城市。但由于近年来新朝进行海外通商后，引进了许多海外的新鲜食物，包家酒楼就大受打击，接着涌现出各种新式酒楼，包家酒楼更是逐渐被淘汰。加上包老爷身体越来越差，也没什么精力来打理这么多的产业，便关闭了许多小城市中的分店，集中精力经营主要城市的总店。包家酒楼的名字就叫悦来客栈，而那间她偷看到辛氏和黄世歆偷情的那家便是包家的产业，想想真佩服辛氏，居然敢在自家酒楼偷情。 不过随着新朝商业的发展，许多城市的悦来客栈都入不敷出，一直亏损。包老爷投了许多钱下去也不见起色。今年包老爷的身体又更差了，似乎为了赌最后一把，包老爷在前三个月陆续卖了许多悦来客栈分店来凑集资金，只留下朝阳，京都，大褚这三座主要城市的总店。丝绸瓷器等商铺也只留了在朝阳城中的几家，然后用所凑集来的包家九成资金向海外订了十艘大型货船的罂粟花的种子和制成品——逍遥散，这逍遥散吃多了会让人上瘾，就跟鸦片差不多。包老爷原本计划待这几船的逍遥散到了之后，混进悦来客栈中的食物里，让食客上瘾，再以贩卖逍遥散赚取暴利。但没想到，原本收买好的蔡知府竟临时翻脸不认人，这货船在前日刚抵港的时候便被他派人直接扣押。这逍遥散是新朝所禁用的物品，虽然皇帝一再下令禁用，但私底下还是有很多商人靠贩卖此发财，就连有些官员都会参上一脚来为自己牟利。货船一遭扣押，只怕这些货都会被蔡知府那贪婪的家伙给私吞。如今还必须得再出钱收买那些官员堵他们的嘴，若他们追究起来，只怕不止没收所有货物那么简单，按包老爷的进货量，只怕整个包家都会被抄斩。 现在包家能够调用的所有资金集合起来，只有五万两，给那些官员塞个牙缝都不够。而包府全府上下三百多人每日的开支至少都有个几百两，给包老爷办个隆重的丧事也需要花费一大笔钱。照这样下去，包家根本撑不过两个月，甚至可能连一个月都过不了。 苏盼儿对着这一笔笔烂帐，抚着额头彻底说不出话来，她现在总算明白为什么包老爷那么迫不及待的要自尽了，这么个烂摊子搁她身上她也宁愿不活了！！苏盼儿现在就有股想要丢下包府这么一个大麻烦一走了之的冲动。 这死包老头，居然想要做贩卖逍遥散这种伤天害理生儿子没屁眼的勾当！还好没卖成，要不然他真的是死一百次都不够！最自私的就是把好好的包家弄成一团糟然后再拍拍屁股走人，还留下什么破遗嘱要她牺牲自己来换周家的援助，然后保住包家财产留给他那个私生子。她现在真想大吼一声，TMD！自私自利到他这份上还真是极品中的极品了，他做这些事的压根就没考虑过包玥瑶和几位姨娘，只想着多赚些银子留给自己的儿子，结果银子没赚成却把整个包家都赔了进去，然后才想起他还有个女儿，就让她来帮他收拾烂摊子还得顺道帮他养儿子！呀呀个呸的，要是现在包老头没死成，她真的会忍不住把他送归西了！简直比王八蛋还坟蛋！ 全管家见苏盼儿看着账本一直抽着嘴角，尽力忍耐的模样，不敢打扰。他完全可以理解她的心情，昨晚晚饭后他向包老爷汇报这些情况，包老爷也是大受打击，抿着嘴一直不说话，然后便写下了遗嘱交给他。他知道包家这境况，几乎只有破产一途可走了。没想到包老爷居然还想要靠小姐这么个弱质女流来重振包家，想想都觉得不可能。他还是尽早做好包家破产的打算，帮少爷小姐想好后路好了…… 苏盼儿心里又偷偷将包老爷祖宗十八代骂了个遍，能生出个这么自私自利的小人的人也都好不到哪去！不对，这不是连包玥瑶都一起骂了？现在她就是包玥瑶，包玥瑶就是她，这不变相骂自己祖宗吗？啊啊啊……有怪莫怪，要怪都怪包老头那个老坟蛋！ 算了，现在再骂也没用了。包家上下三百多口人都还等着她来养活，她肩上的责任重的很。如今最紧要的是打点蔡知府，让他不追究包老爷走私贩卖逍遥散的罪名。最好是能帮她们掩盖事实，换的包家上下的平安。当初包老爷贿赂蔡知府就花了五十万两，如今低于这个数怕是蔡知府是不会接受的。不过据全管家所说明日的丧礼蔡知府会携夫人前来，她倒是可以趁这个机会找蔡知府谈谈。 而包老爷的葬礼，由于他一早就为自己买好百年归老后的风水墓地，所以可以省下一笔钱，但按包家这种在朝阳城中有头有脸的人家办丧事的话，至少要花个上千两。苏盼儿忙又细问了下关于丧事的细节，发现有许多地方的钱花的都是不必要的。立马让全管家将丧礼删繁就简，除了必要的之外，其他一律能省则省，这样的话，包老爷的丧事只需花五百两就够了，可省个一千两。 然后便是包府的开支。寻常百姓家，一年顶多花个十两，而他们府中居然一天就花几百两，相比之下包府的花销简直就是天文数字，钱再多也经不起他们这么浪费。苏盼儿翻了翻包府府内开支的账本，发现都用在吃穿用度上，辛氏在时对吃和穿这些方面十分大手大脚，包府每日采买的食材足够寻常人家吃上一年的。然后还有补品和订做的衣裳首饰之类的，花费更大。至今还有好几单辛氏订做的衣裳首饰还没去结账，过两日还有一些早订好的首饰和补品会送上门来，价值三千两之多。苏盼儿看到这嘴都有些合不上了，还好这个辛氏已经不在包府内了，若是她还留在府内，包府剩下的银子恐怕还不够她挥霍上三天的！ 苏盼儿忙让全管家将辛氏订的这些东西全退了，以后府内贵重的药材补品除了二姨必要的外，都不要再采买了。而府内的伙食每餐三菜一汤就够了，不要再多煮浪费。这样每日的花费几十两就足够了。 全管家都一一应下了，没想到小姐比想象中的精明多了，她所做的这些决策都十分恰当，当真让他有些刮目相看，明明以前柔柔弱弱只会躲在深闺绣绣花弹弹琴的小姐，现在似乎完全变了个人，不仅一下就看懂了账本，还懂得节流之道。看来老爷将包家托付给小姐还是有他的道理的，说不定小姐真能重振包家…… “小姐，再过三日便是发月钱的日子了，全府三百五十六口人，月钱共需六百八十七两，这一笔钱……”全管家沉吟着。 “我和几位姨娘的月钱可以省了。”苏盼儿回到。 “就算除去几位姨娘和小姐，也要六百四十二两，要照时发放吗？”全管家问着。 “……六百四十二两啊……”经全管家这么一提醒，苏盼儿才想起来，包府如今主子就她和四位姨娘，但仆人却有三百五十一人，下人太多了，单单他们的月钱就是一笔很大的开销。以她们府内现在这种情况，根本不需要也养不起这么多仆人…… ……她是不是该考虑考虑进行‘裁员’？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