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突闻
真不知道楚辰晖抽什么风了 连续两天都被揪得头皮发疼的顾菲菲苦恼地皱起了秀气的眉，虽然楚辰晖梳头的技术已经越来越好了，但是…… “jiejie，jiejie……” 明媚的阳光耀得人睁不开眼，手搭额前，顾菲菲逆光望去，沧澜披头散发，一脸慌张地跑过来，边竟然一个人都没有，自她回谷之后，举动坐卧，边至少也有两个丫鬟跟随，而现在，她怎么一个人跑出来了？ “慢点儿跑，别着急。”沧澜的小腹只是微有凸出，并不十分明显，顾菲菲很难得记起了她现在还是一个怀孕的人，扶了一把，反被抓住了胳膊。 “jiejie，爹爹死了。” “死了就……”死了呗不，“你说什么，谷主死了？” 前两天不还好好的吗？那老头武功不是好的吗？ “仇杀？”顾菲菲第一反应便是这个。 说起来，这位隐逸谷的谷主实在不是什么好相处的人，非常地面子，面子到什么程度呢，他们去接沧澜回来的那天，这老头不是被沧澜无意中扇了一巴掌吗，事实上，那也就是恰好拍到了脸上的巴掌而已，但这老头回来以后不吭不哈地把那一干下人都处理掉了，若非顾菲菲记忆力好，见过一面的人都还记得，又偶然问起了，也不会知道这个隐秘。 当然，这里也有阿飞和杜冉打探消息的功劳。 杜冉还罢了，他跟踪人伪装普通人最是在行，但在谷中，他到底还是个生脸孔，又不太会话，很难得到什么消息，倒是阿飞，约是当乞丐的时候积累的经验，很会察言观色，又会找那些犄角旮旯的地方蹲，一蹲半天，多少都能够听到一些台面上不说的秘密。 下人被处理了，处理不了的怎么办呢？ 看看沧澜就知道了，据说她和龙首是老头子最宠的儿女，就是这样的事发生了，在去接人之前，老头也是准备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最后还要把沧澜风光大嫁，也就是说很可能会给鲍永鑫搭个奋进的阶梯之类的。 可是，因为那一巴掌，这个待遇就飞走了，甚至在谷主夫人强硬地表示要给沧澜打胎，要杀鲍永鑫的时候，他也没有再表示拒绝，若非沧澜的坚持，这两人很可能早就黄泉相隔了。 岙青倒是个聪明的，自己主动送上去挨了沧澜一巴掌，于是回来后待遇不变，甚至隐隐还有了些提高的架势，也许那老头觉得儿子和自己同病相怜？ 至于楚辰晖和顾菲菲这对客人，不管那老头一开始是怎么想的，反正那一巴掌之后，双方再未曾见面，上次的拜见因为听到争吵不了了之之后，顾菲菲巴不得不提起这件事，而岙青也仿佛已经完成了任务，再不曾提起过，整个谷中，都知道他们是贵客，却是连正经主人面都未曾见过的贵客。 不过就是一巴掌而已，至于么？ 以他这般面子的格，指不定哪天官bī)民反，被下人一怒之下给反了。想想某个曾经被宫女勒死在龙上的皇帝，顾菲菲觉得自己这种猜测还是有几分道理的，当然，这是忽略武力值的猜测，谷中的下人虽也会武，但是跟谷主的武功比起来自然是天渊之别，有能耐的哪个还会任由人生杀予夺，不逃了才怪了。 “jiejie，怎么办啊，爹爹死了，怎么办啊？”沧澜的记忆虽然还没有恢复，但是思考问题显然已经有条理了许多，这中间也说不好到底是神医的药管用了，还是顾菲菲的治疗管用了。 “什么怎么办了，你慢慢说。”看看沧澜着急得说不全话，顾菲菲抽出手来，温和地拍了拍她的后背。 沧澜红着眼眶，急迫无助地说：“爹爹死了，娘肯定要杀死夫君的，怎么办啊” 得，这位根本不是为了死了老爹伤心的，而是为了夫君着急的，听这话中意思，在她心中，鲍永鑫定然是第一位的。 你爹刚死，都没人顾得上你了，谁还顾得上杀鲍永鑫啊 隐逸谷的传承从来都是世袭的，龙首已死，沧澜是女子，先天具有劣势，眼下又是这么个况，声望大跌不得民心，谷主夫人腹中怀有一子，却还不知男女，生下来还得有一阵儿呐，那么，继承人就唯有岙青了。 但是，岙青是前妻之子，谷主夫人会同意吗？ 隐逸谷的规矩很有意思，谷主娶亲之后，妻子也享有谷中的一半权力，谷主不在的时候，谷主夫人可以代为理事，谷主死亡之后，谷主夫人要殉葬。生则同衾死则同，貌似浪漫的制度，若是那夫人死得早也就罢了，若是死得晚了，就太残忍了。 而现在，谷主夫人怀有孕，自然是不能够殉葬的，却也只是暂时，若是岙青继承谷主之位，谷主夫人生育之后就必然要死了，除非，她现在把持着权柄不放，以后扶持自己腹中的孩子，只希望她腹中的孩子是个男孩儿。 这会儿，她最担心的应该是自己，连沧澜都顾不上了，哪里还记得鲍永鑫，偏偏沧澜这个失了记忆的，担心的只是她夫君，而没有娘亲。 安慰了沧澜两句，顾菲菲才想起来正题：“你爹是怎么死的？” “怎么死的？”才被泪水洗过的眼睛若琉璃一般清澈晶莹，沧澜茫然地看着顾菲菲，样子有些呆，仿佛不明白她问的话是什么意思。 “你是怎么知道你爹死了的，你看到了，谁告诉你了？他是病死的老死的，还是被人害死的？死屋里头了，还是死外头了，死的时候边有人没有？”顾菲菲很有耐心地解释自己的问话。 “我看见的，他倒在地上，死了。”沧澜结结巴巴地说着，眼中没有害怕，仍然只是急迫，“爹爹死了，怎么办，娘会杀了夫君的” 之前一直没杀鲍永鑫，原来还有谷主拦着的缘故吗？ “不着急，他们现在肯定顾不上你们，你先去找你夫君，他会安排你的。”顾菲菲耐心有限，急于探听消息知道更多的东西，不想跟沧澜磨叽，很快把她打发走了。 匆匆往精舍走，走到半路上就碰到了从藏书楼往回走的楚辰晖。 “你也听说了？”顾菲菲先问。 楚辰晖点头：“嗯，阿飞过来告诉我的。” 跟在楚辰晖后的阿飞听到自己的名字被说起，忙解释道：“我本来是想要去找小姐的，可是没找到，沧澜小姐的屋子里没有人在，我便先去找少爷了。” 见顾菲菲张口言，楚辰晖低声道：“回去再说。” 四下看了一眼，周围的林木中仿佛都藏着耳朵一样，顾菲菲闭上了嘴，快步走回。 谷主死亡得太突然，绝对不是正常亡故，那么，是谁害死了谷主，害死谷主又想要图谋什么？ 才半个时辰，谷中便有了各种流言，一种说是岙青等不及想要当谷主，这才害死了亲生父亲，与之相反的一种说法便是谷主看重岙青，谷主夫人便下药想要害死岙青，结果谷主误服了毒药，因为是剧毒，所以等不及神医救治便死了。 还有一种说法是外人作案，谷中如今的外人，被当做客人对待的也就是楚辰晖和顾菲菲，再有就是南阳一行人了，不过因为南阳他们是送神医来的，所以嫌疑较小，外人之说便多是集中在了楚辰晖和顾菲菲的上。 “我怀疑是南阳搞的鬼。”楚辰晖至今念念不忘南英在侯家庄坑他的那一把，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南阳也是同类货色，嫌疑颇大。 杜冉在门外守着，阿飞帮忙端茶倒水，听到这话只当没听到，有些事他是绝对不能够插嘴的。 顾菲菲沉吟不语，同样的招数未必会再用第二次，不过，南阳确实有这个本事，下毒不是他最拿手的吗？ “哐哐哐”，叩门声响起。 “什么事？” 杜冉低声说：“岙青少爷派人送剑鞘过来了。” 这会儿送剑鞘？对视一眼，楚辰晖冷声道：“你先收着就是了。” 剑鞘一会儿被岙青送来，黄金做的镂空剑鞘华丽非常，上面妆点的宝石璀璨耀目，昂贵是昂贵了，却更像是个华而不实的样子货。 “真难看，跟暴发户似的。”顾菲菲撇嘴，她最看不上这般黄金灿灿的了。 楚辰晖没吭声，大约也是那么觉得，看了一眼便让杜冉收起，摸都没有摸一下。 “我本来准备明天就走的，现在看来，怕是一时半会儿走不成了。”楚辰晖轻声说。 “明天就走，去哪里？”顾菲菲讶然，之前没听楚辰晖说要走啊且，他们似乎一直没什么目的，为什么不在隐逸谷多待两天？ 白了顾菲菲一眼，楚辰晖慢吞吞道：“我不是答应过你一定带你去皇塔看看的吗？我已经查出一点儿眉目了，准备明天就带你去那几个地方看看，一座塔而已，我怎样都能够找到的。” “呵呵，我还以为……”顾菲菲笑笑，她的好奇都只是一阵儿，好奇的时候满足不了，以后再提起来的时候感觉就会淡上一些，反复几次，很可能再提不起兴趣来。不过楚辰晖把她说过的记得这么清楚，倒是令她有点儿小感动，这孩子，本质还是个好娃。 “你以为什么？”楚辰晖听得那未完的话，有些疑惑。 顾菲菲拧着手指，小声说：“我还以为你要回南明国呐。” “南明……”眉心轻蹙，呢喃出声，楚辰晖的面瘫脸丝毫未变，却有一抹复杂的绪在眼底闪现，回去么？回……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