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贵客来访（二）

    第十章贵客来访（二）

    说话间，管家来了念慈堂，递了名帖说是有贵客到了，老夫人看了名帖道是何夫人带着何二小姐来了。

    郑氏听了喜得便要起身亲自去迎，只是起身太快郑氏有些站立不住，池书华眼明手快的过去扶住了郑氏，又道：

    “母亲快些坐下，我与书涵jiejie去迎何伯母就是了，你在这里陪着姑姑和奶奶好好说话。”

    雪素也道：“夫人，快些坐下，让小姐去吧！”

    郑氏缓缓坐下，面上犹豫不决，心里总觉着不亲自去迎怕何夫人心里以为自己不重视她。

    雪素和郑娘子安抚了郑氏一会儿，老夫人也道：“你便好好坐着，和我说说话，让孩子们去吧，你如今身子不爽利就别去凑热闹了！”

    郑氏这才好好地坐下，原雅不知道书理定亲的事，听着老夫人和郑氏的话一脸的疑惑，问道：“怎么了？为何何夫人带着何二小姐来，你们是否有事没有告诉我，怎么都知道，不告诉我，老夫人快告诉我吧！”

    池歌是听过一些关于书理亲事的风声的，不过个中缘由她还不知晓，心里也是好奇的紧，吃着核桃，池歌也道：“母亲快些说吧，打甚哑谜！”

    池书华与池书涵随着管家一起去了府门口去迎何夫人与何二小姐，相朗佳图新鲜凑热闹也跟着一同去了。

    李氏向池书媛使了眼色，两人向着老夫人告了退，也步履飞快的跟着去了前院子迎客。

    “是书理书孝，今日本就想着把这事告诉你们的，玥莲给书理订了何府的何二小姐何芸曦，书孝订了张府的张嘉熙小姐，两家都已经下了文定，玥莲想着等过些日子她身子好了，亲自请媒人去定日子。”老夫人道。

    孙姨娘坐在老夫人右首，书孝的亲事定下来了，她这个做娘的便了了一桩心事。

    得了好媳妇，孙氏心里喜滋滋的，脸上带着讨喜的笑容道：“是呢！夫人好思量呢，明香在这里谢谢夫人··”说着就向郑氏行了一礼。

    郑氏含笑娇嗔的看了孙姨娘一眼，道：“一家人，书孝也是好孩子，你莫要谢来谢去的！雪素快些扶着孙姨娘。”

    雪素上前扶了孙姨娘一把道：“二夫人，快写起来。”孙氏起身坐了下来。

    原雅听了这事道：“这事也不早早告诉我，都没有给那何小姐带见面礼呢！”

    池歌也道：“嫂子母亲也真是，还瞒着我和雅姐儿！不过确实是好亲事的！只是那张府的小姐听说是在大江山跟着仙人修习仙术呢，性子也是泼辣的很···怎么想起定这个张小姐呢？”

    池歌心里也是觉着书孝虽然自降身份去打理铺子，但毕竟是官宦子弟配个江湖人有些不妥···

    “我也这么觉着，想着给书孝寻个何二小姐一般的纤纤淑女呢，只是孙姨娘说就要泼辣的！你看看媳妇还没有进门，孙姨娘就帮着自家媳妇了。”郑氏以手帕掩住嘴角的笑意道

    “这是你哥哥给书孝定下的亲事，都说好了的，怕是也难有什么变更，那张家也是开罪不起的，书孝那孩子性子风流该是有个人管管的！”老夫人喝了口参茶道。

    “我也觉着张家小姐不错，只是不晓得那张小姐相貌如何···”孙姨娘道。

    “那张小姐3岁时，我见过一次，白白净净可爱的很，想来也是个美人胚子，张夫人不就是大美人么！”原雅道。

    池书华与池书涵相朗佳一起到了中门那里，门房的小厮已领着何夫人何二小姐和一干婆子丫鬟进了府门。

    池书华提起裙摆急急地迎了过去，向着何夫人行了礼，然后拉着何芸曦的手道：“曦jiejie真是对不住，本来约好去看梨花的，只是书华惦念母亲身体··”

    池书涵和相朗佳也来到了何夫人身前，二人行完礼后，池书涵道：“何伯母，母亲正与祖母在念慈堂说话呢，请您移步念慈堂。”

    相朗佳不知书理定亲之事，她心里还在疑惑为何何夫人会拜访池府，心里这样想着，但是相朗佳嘴上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立在一旁。

    何芸曦今日梳着流云髻，左侧簪着几只冰孺淡绿色的玉簪花式的簪子，右侧带了几颗鹅黄色的绒绣丝花，上身着同色的缎织掐花对襟外裳套着立式水纹八宝水纹裙，颈上戴着吉祥如意嵌南珠银锁和几个五彩缂丝香囊。

    何芸曦本来身量就高，这样穿着更显得亭亭玉立，袅娜伊人，略施粉黛的脸上一双沉静智慧的水灵灵大眼睛，朱唇轻启如筝的音线想溪流一般缓缓的淌进人的心里。

    “不碍事的，郑伯母的身子可好些了？今日和母亲贸然拜访很是不妥，只是母亲与我对郑伯母的身子忧心的紧，今日府上若是有客，我与母亲改日再来罢！”何芸曦道。

    “哪有来了就回去的道理，快与我一同去祖母那里吧！我姑姑不是外人，刚好曦jiejie与何伯母来了与大家一同说说话！”池书华道。

    何夫人是见过池书涵的，对立在一旁的相朗佳似是有些眼熟，但她心里又不确定是哪家的千金，于是对着相朗佳问道：

    “这是哪个府上的小姐，好生漂亮！”相朗佳见何夫人看向自己，又福了一礼。

    池书华道：“这是相府大老爷尚书大人的千金相朗佳。”

    “原来是原雅郡主的女儿，怪不得有如此的好颜色！”何夫人道。

    正说着话，跟在池书华池书涵身后的李氏母女便急忙的赶了过来，李氏过来行了礼，便唤了下人将何夫人带来的礼品一个劲的往库房搬了。

    何夫人不识的李氏心里诧异以为是哪个仆妇，只是这仆妇穿着也太金贵了些，带着询问的眼神看向池书华。

    池书华道：“这是李姨娘，母亲这几日身子不爽，父亲由着李姨娘掌几日家。”

    何夫人听了心里晓得侍妾掌家是上不得台面的，面上也露出不悦，只是嘴上未曾说些什么。

    池书华晓得何夫人担心的事，她避过池书媛放低声音向着何夫人说道：“伯母无须担忧，待母亲身子好了，还是由母亲掌家的，若是曦jiejie过了门，便是曦jiejie掌家的。”

    何夫人听了此话，心里想着这池府七小姐年纪小小懂得还不少，只是她只当池书华的话是小孩子的话未曾放在心上，只等着一会见到郑氏在细细地问来也不迟。

    池书媛来了之后见众人也未曾理她，心里不高兴极了，她自己晓得与池书华众人相处不来，便去寻了李氏，那李氏现在还正在府里的库房里清点着何夫人带来的礼品呢！

    池书华一众人说说笑笑的向念慈堂走着。

    相朗佳走到池书涵身边压低声音问道：“为何何夫人回来池府啊？”

    池书涵回头看了一眼相朗佳道：“不知晓，她们来之前未曾下过帖子，兴许是知晓了母亲身子有恙来探望母亲的。”

    相朗佳听了池书涵的话，又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知晓何夫人是来探望郑婶婶的，池府与何府之前也不甚来往啊，怎的今日··？”

    池书涵知晓相朗佳心里的想法，只是她不想把这件事情告诉相朗佳，想来相朗佳要是知晓了书理准备娶亲了，心里肯定会伤心郁结的。

    可是纸终是包不住火，相朗佳一会知晓还不如自己告诉她，以免她一会子在老夫人和众长辈面前失礼。

    定了心绪，池书涵缓缓道：“我若说了，你可不要难过，我知晓你对书理的心意，只是你与书理二人终是有缘无分，那何芸曦小姐是父亲和母亲给书理定下的未过门的妻子。”

    相朗佳听得此话，脑中登时一片空白，心房钝钝的痛着，步子也渐渐地慢了下来，逐渐落在了众人之后。

    池书华发现相朗佳没有跟上来，正要喊她，池书涵止住她道：“我过去看看，你带着何伯母去祖母那里，我和佳jiejie一会就来。”

    池书涵来到了相朗佳的面前，见相朗佳低着头，肩头微微抽动着，就知晓这妮子伤心的哭了，她缓缓道：

    “你莫要太伤心了···你们若是早些时日说开就好了···如今这事已没有了转圜之地，你只能忘记。”

    相朗佳抬起头，惊讶的看着池书涵，表情后悔震惊不已，眼睛红着泪水也落了下来，咬着下唇哀怨道：“怎么会···我听歌儿婶婶说了的书理哥哥说他得了功名才会成亲的···呜呜··”

    “书理也是不愿的，可是佳jiejie你也知晓，那何大人是个什么人物，池府吃罪不起的！那何二小姐也是个良配！”池书涵道

    “什么劳什子人物！不过是个芝麻官，我父亲可是礼部尚书大人！他不过是个都给事中罢了！我不依！我要去···”相朗佳的话还未说完。

    池书涵伸手捂住了她的嘴，望了一眼走远的池书华众人，又四下看了看没有什么下人在这里走动，才放心下来厉声道：

    “佳jiejie你糊涂了！那何大人与当今圣上是什么关系！你莫要害了书理哥哥！相府是皇亲国戚何府奈何不了，但是你莫要忘了那都给事中连你爹爹这个礼部尚书都要给三分面子的，何况我姑姥姥还在宫里，太后一直不喜我姑姥姥的，若不是我爹爹博学多才谨言慎行入了皇上的眼，我姑姥姥定都没了！”

    相朗佳这才想起池府早年池樘的姑姑池和安入了宫，得了先皇恩宠做了淑嫔，如今太后将淑太嫔软禁在宫里，若是池府这里再生事端，只怕淑太嫔的日子也不好过。

    敛了神色，相朗佳用帕子抹掉了脸上的泪痕，但是面上还是伤心不已，池书涵知晓让她接受书理娶亲不易，便也没有开口说话，拉着她去了自己的院子。

    何夫人进了念慈堂见院子里坐着好些人，笑容满面的领着何芸曦首先来到老夫人面前，何芸曦缓缓福下身子行了一礼，道了句“老夫人安康。”

    软蠕蠕的声音叫老夫人听了心里乐开了花，慧嬷嬷马上将准备好的见面礼双手奉上，老夫人拿过慧嬷嬷手上小巧玲珑的金丝种碧玉如意，拉着何芸曦的手将那如意塞进了何芸曦手中，口里还一直叫着：“好姑娘好姑娘··”

    何芸曦知晓长者赐不可辞，于是大大方方的接了老夫人的见面礼。

    见过老夫人，何芸曦又来到郑氏面前行了一礼。

    郑氏欢喜非常，拿了雪素刚从玥桐院取过来的鱼眼大的夜明珠手串给何芸曦戴在了手腕上，嘴上说着：“不知晓你们今日造访，没有备下好物事，这是我方才叫雪素拿来的，是旧东西了，可不要嫌弃。”

    何芸曦惶恐道：“怎么会，这般好的珠子芸曦很喜欢的。”

    池书华知晓那夜明珠手串是母亲的陪嫁，一共就只有一对，她一直以为母亲会留给自己和池书涵的，只是没想到母亲竟然这么喜欢何芸曦。

    依偎在郑氏身侧，池书华撒娇道：“母亲可是有了曦jiejie这个儿媳就不要书华了？”

    “死丫头！与你曦jiejie也吃醋，当心芸曦将来进门掌了家，不给你嫁妆，叫你净身出户！”郑氏指着池书华的脑袋道。

    听了这话池书华面上一囧，脸红到了脖子根，老夫人何夫人都嗤嗤的笑着，池歌也打趣道：“华丫头倒是很少与人吃飞醋的···今日也小孩子心性了！”

    “姑姑！”池书华娇嗔的瞪了一眼池歌，转过身子不看众人。

    原雅这时也道：“不若书华做了我女儿吧！我也给你夜明珠手串可好？”

    郑氏和老夫人听了这话，不由得一怔，郑氏听出了原雅的话外之意，笑了笑对着池书华道：“那手串还有一串便是给你留着的，莫要使小性子了”

    “母亲，我不是这个意思···不与你们说了，都笑话我！”池书华说完，走到何芸曦身边挽了她手臂道：“曦jiejie咱们去吃茶！”

    李氏清点了今日的礼单，心里喜滋滋的，将那些小件又值钱的东西全搬进了自己的院子里。

    池书媛见李氏忙来忙去道：“娘，那黄脸婆这次没死成真是晦气，还吊着口气！”

    李氏瞪了一眼池书媛道：“你有没有脑子，说了这事莫要在外面说，放在心里就成！你怎么老记不住，还有我不是让你陪着老夫人吗？你为何来这边！”

    “祖母跟本就不喜欢我，我在那里也没有和我说话！”池书媛狠狠道。

    “老夫人不喜欢你不会叫她喜欢你啊！你也多学着涵丫头啊！我这么辛辛苦苦都是为了给你攒嫁妆将来嫁个如意郎君，娘跟着你也能享享福！”

    李氏心里埋怨自己怎么生了个这样没眼色又不长进的女儿！

    “我学不来她那种哈巴狗样子！”池书媛叫喊道。

    “你···”李氏恨铁不成钢的指着池书媛被她气得说不出话来。

    池书媛打量着李氏搬来的一些贵重礼品，贪小便宜的毛病又犯了，她得意的抚摸着一尊黄金貔貅道：

    “娘，池书涵那个死丫头就要出嫁了，她是记在你名下的，你会不会给她嫁妆？”

    “又不是我的女儿，我为何要给她嫁妆，大夫人都准备好了，我这边做做样子就成！”李氏道

    “娘，池书涵那死丫头都要嫁了那么好的夫婿，你说咱们要不要提醒提醒张府池书涵的来历···”池书媛正说着。

    李氏尖利的嗓子大声喊道：“闭嘴！我真不应该把这事告诉你，你这个死丫头，这事不能说出来的，你若说出来连累的也是你的姻缘！你怎么这么不长进，你爹要是知晓了，咱们俩都得进庄子！”

    “知晓了知晓了，我不说罢了！”池书媛撇撇嘴不屑道。

    “那膳房的郭婆子是大夫人的心腹，必要除了她才能将采办之事换成自己人，媛儿明日你莫要乱跑看着铎儿哥，不能叫他坏了事！”李氏道。

    “哥哥整天都在理义堂待着，跟我一点都不亲后，他也不爱来咱们院子，娘，哥哥到底是不是你的亲生儿子啊！”池书媛道。

    李氏听了池书媛的话，脸色咻的青了起来，皱着眉头李氏大声呵斥道：“你这个倒霉丫头！休要胡言！铎哥儿他是你亲哥哥！以后你若是再说这种话，可莫要怪娘翻脸不认你了！”

    李氏从未对池书媛说过这种重话，池书媛见李氏黑着脸，气的嘴角哆嗦，心里怨愤起来道：

    “既是亲生的，为何哥哥与我和娘不亲后，却与大房的书义哥哥像是一个娘生的一般！”话才说完。

    李氏狠狠地扇了池书媛一巴掌，池书媛单手捂着被打的那侧脸不可置信的看着李氏，眼里充满了震惊和羞愤，不多时眼泪滴滴答答的流了下来，白皙的脸上五道红肿的掌印清楚可见。

    李氏心里最疼池书媛，一时恼怒打了宝贝女儿，她怔忪的看着自己打了池书媛的那只手，心里凄苦一片，嘴里却说道：“以后你再敢说这种话！我···我不会轻饶了你！”

    池书媛委屈的瞪了一眼李氏，没有答话跑了出去，李氏想要追她却迈了一步就停下了，她看着池书媛奔跑的背影怔忪间想起了当年自己抛下池书铎，自此这个亲生儿子待自己便不似从前般亲近了。

    眼里黯然失色，李氏觉着自己心心念念的为着儿子女儿谋划未来，却总是适得其反，儿子离她越来越远，女儿如今也被宠溺成了这幅摸样！池樘待她也不如从前了，难道自己年老色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