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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结:那耀金的落日之辉(一)

    到达舒城,已是第二天黎明了。天际朦朦发白,圆形的天空被蓝色笼罩着。

    疲乏的眼眶里,在黑暗下,看到了远处的高大的城墙的影子。纪廉弯下腰,背靠树,缓缓休息了会。一路上都不太平,既要躲避阿德瓦的暗卫,又要修理那些冒险者的窥探。十三岁的纪廉两天都没睡过觉了。

    “等我到了舒城,一定好好睡个觉。累死了,呼。”纪廉攥紧拳头。

    “你在干什么?”背后有人拍了拍他。

    纪廉一惊,连忙转身,见着一个比他差不多高,但十分消瘦的少年,忙松口气。他挤眉弄眼,“嘿,是你啊,吓我一跳。”他一屁股坐在草地里,从怀里掏出一苹果嘎吱嘎吱地咬。

    眼前的少年,眉眼精细,下巴非常尖细,一条淡色长袍,绣了许多楔形文字,像是祭祀神灵的文字。少年从上到下,透露着沉稳之态,一举一动被规矩好了,一丝不能逾越。曾被纪廉嘲笑为呆子。少年定定地看着举止粗鲁的他道,“身为****,坐无坐相,实在丢脸。”

    纪廉一听,火了,冷哼,“您老身份尊贵,小的高攀不上。我小时亲生父母过世,阿姆忙于国政,自然不如你!大祭司。”莫德没有瞒他亲生父母之事,更让他从小祭拜。莫德说,人不可忙本。

    少年一听这阴阳怪气的语气,知道他是恼了,知道他实在不喜欢提起父母,转了话题,“你刚才在做什么。为什么不进城?要不要通知陛下?”

    纪廉瞄他,嘿嘿直笑,“兹曼,你说的陛下,是我阿姆,还是安德烈?”

    兹曼玻尔道,“自然是容基耶尔陛下。纪廉,安德烈是你教父,这次也是他让我保护你。你能不要直呼其名字吗。”

    纪廉大脚跨向舒城,“当然,不行。”他笑。“还有,不许告诉我阿姆,否则我砍了你。走,明天就是谈判会了,会开在露天,大家都有看。今天先好好睡一觉,明天本****带你去。哈哈。”

    兹曼玻尔无奈跟上去。

    “兹曼,你是没看到魏曼,和你长得好像。说不定你们还是亲戚。”

    “我没兴趣。”

    “你们俩真该见上一面。”

    “不想。”

    “别着急。明天大概能见到了。”

    “该死的纪廉!”

    “哈哈。”

    两人吵吵闹闹,奔向那矗立着的城墙。

    商队,冒险者,投机者,佣兵,陆陆续续地涌向伦珊岛的舒城。那汹涌的人群中,这两人不过是芸芸众生,渺小的尘埃。

    越是站在高处,看到的东西,越是多。站在高山的城堡上,周围都是苍翠的丛林,孤零零的耸立着一座乳白色的城堡,在这广袤的山脉中,似乎什么都如此的渺小。若是站在天际,那这白色的城堡,也定是苍绿中的一抹白。

    更何况人呢,如同蚂蚁吧。

    “人如蝼蚁。”

    伊恩道。他腰部撑着镂空的大理石栏杆,一半探到了外面,闭目张开双臂,迎着风,仿佛一只大鸟欲展翅飞翔。“自由真好。莫德,我很羡慕你的翅膀。”

    莫德站着傍边,负手而立,听到这句话,不知为什么笑起来,几乎是仰天而笑。

    “笑什么。”

    她眉眼都是笑意,“你说翅膀,我想到了一个词。”

    “鸟人?”

    她笑着点头。“我记得,安德烈手底下有一个军长斯斐洛,总是喜欢叫我的血骑叫鸟人。我知道,他也想叫我鸟人,不过他不敢。”半晌,她歇了笑,“伊恩,你觉得什么是幸福呢?”

    “不知道。”他摇头,“你呢。”

    “自由。”她毫不犹豫。

    “若让你放弃现在的一切,换取自由,你换吗?”他又问。

    “愿意。”她道。

    伊恩笑得温和,“你是我们中活得最清醒的人。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始终如一地朝着目标走去。我只会逃避。”

    “为什么不放弃呢?”

    伊恩不由自主地笑出声,“你真是,真是一字一句都是坑。安德烈要我提防你,时时刻刻,看来没错。”

    她却没笑,只是望着湛蓝天空,那滑翔的飞鸟,“我没说错啊,人,若是做一国之主,没有做饲养员幸福,那为什么要继续呢。你不快乐,又怎么给你的子民带来快乐呢。”莫德看着他,“全世界的人,都认为我莫德残忍嗜血,能利用就利用,没用的就丢弃,你也是这样认为吗?”

    伊恩沉默。

    “呵,”她冷嘲,“一国之主,我若是真的如此,怎会有这么多人誓死效忠呢?首领,是要带领追随者们,追寻他们的自由与梦想的。一个国家,没有梦想,没有快乐,没有自由,就什么都不会有。伊恩,在这战火纷飞的年代,你不适合做一国之主。退位让贤,方是上策。”

    看着莫德音调语气眉目,处处充满了激昂,野心与勃勃生气,他道,“责任。”静默两秒,垂下眉眼,毫不留恋地离去。

    莫德抄过杯冷茶灌下,随手将琉璃杯扔出。冷哧了两声。

    卢萨在一旁现身,递上毛巾,笑道,“这几亚的帝王,好窝囊,谈判会还没开始,先被王吓得逃走了。”

    伊莎贝尔更是肆无忌惮地奉承莫德,“王定会统一德雷克,创下万世基业。”她几乎是看见了那场面,笑得连嘴都合不拢。

    马瑟,西尔维娅心潮澎湃。他们三人若能辅佐天下共主开创基业,那是何等辉煌!那是在黑狱中想都不敢想的!

    莫德被说得喜悦,“那自然是好。不过我们还有路要走。明天的谈判会好好准备,魏曼,达雷尔和斯蒂芬妮快来了,让莱昂内尔和莫比尔严格保护外交人员和政客,他们可是我的重要人员。另外让格雷厄姆将魂卫安排好一点,别让赫德南斯的人发现了。这次向族老们借出了大量魂卫,一定要杀个措手不及!”

    “是!”

    “你们,时时刻刻注意伊恩和他的子嗣的动向。”

    “是!”

    莫德仰头看向天空。眼底藏着惊涛骇浪般的火焰,昭示着势在必得!

    我从来没有放弃过,一丝一毫都没有。我只是学会了等待,为了得到我想要的。伊恩,对不起了,你我这次,注定结下死怨!不是你死,就是你的子嗣亡!

    莫德稍微平复心情。“佩布罗如何了。”

    “听他说,涅安马科在教廷里,他只是书信通知。”伊莎贝尔道,“王,如有必要,曼特侬的事可以先放一放。”

    莫德摇头,“不行,这件事要早做。涅安马科不通知了,我猜他是故意的,看来他也想阻止我了,好得很。这样,先通知贾斯泊,让他协助拉塞尔。不管贾斯泊要什么,都给。”

    伊莎贝尔一凛,“是。”

    贾斯泊是奥本海默中,莫德永远的后盾。布甘库克年老,渐渐将大权转给贾斯泊。托克维尔一族,可以说是兰开斯特的支族,三千年前,托克维尔是科斯尔腾大帝的胞弟,虽然分出去。但他和科斯尔腾大帝相扶相持。同样的,奥本海默的托克维尔一族,是兰开斯特最亲密的合作者。十年来,也是贾斯泊资助军费,医疗,装备等。

    莫德知道,贾斯泊永远可以信任。

    因为克里斯托弗相信布甘库克,所以,莫德可以相信贾斯泊。

    不过一天的时间,贾斯泊的信就到了。

    莫德在露台上,坐了一天。黄昏的时间,她接到了贾斯泊的通知。

    “不愧是伊莎贝尔,才一天的时间。”莫德含笑。

    “不敢当。”

    莫德看了信。“嘿,好个贾斯泊,这个条件,让我想拒绝都不行啊。”贾斯泊与黛西之子出生,他想让儿子认莫德为教母,同时与兰开斯特联姻。这是笔绝好的买卖。“贾斯泊的性子倒是一点没变,为儿子挣了份好前程。”

    马瑟道,“这与我们双方都有好处。毕竟菲利普刚出生,还威胁不到纪廉的地位。”

    莫德深思,“若是给菲利普血脉不纯的女孩,显得我刻薄。”她豁达而笑,“就算给他嫡系之女又如何,我相信纪廉。”

    “王英明。”马瑟瞄了瞄她,然后道,“王,若是能生下亲生子女,其地位,定是凌驾众人之上。”

    对于这个话题,心腹们也曾经提过,甚至族内,族老们也再三劝说。但莫德似乎是铁了心,一生扑在帝国上,每次提议,都被她含糊过去。至今为止,大家不明白,她对亲生子嗣的态度。

    毕竟,莫德血统,是公认的上佳,又是嫡系。对于自己打下的帝国,没有亲生子嗣继承,难免不是滋味。

    “你们都认为,一个人要有子嗣吗?”莫德却如此问。

    众人面面相觑,“难道不是?”

    耀金的落日,渲染出了半边天的晚霞。

    她站在栏杆前,那挺直背影镀上了一层金辉与灿霞。清晰的声音扑上每个人的耳朵,“出生即是罪恶。我,只是想证明,我不是繁衍的工具。”

    这,又何尝不是,另一种自由的体现呢。

    从什么时候开始,自由镌刻进了她的骨髓呢,让她对此如斯执著?也许是出生,也许是知道了科斯尔腾大帝对她的预言,也许是她执意打破命运的桎梏。莫德也不知道。

    其实,世界上的事,很简单。

    但大家偏偏弄得复杂。

    她无声而笑。

    明天顷刻间来临。仿佛一眨眼,黎明缓缓地爬上了窗户,光辉充斥了整个大地,影子也开始升腾。

    谈判会被安排在上午九点整,目的地舒城中央大广场,人员科斯尔腾与几亚高层。

    圆形的大理石高台上,双方的基层已经到场,基本落座。双方的桌椅排开,面对面。就像一场辩论会似的,算是特色。距离高台五米的外围,里三层外三层被军队牢牢裹着。全都是几亚的军人。军人们穿着白色军装,面朝外边。而这外边,被潮水般的人民围绕着,他们摩肩接踵,人山人海,眼神紧紧盯着高台。

    莱昂内尔带着十一位执旗手军官,站在科斯尔腾外交官们的身后,鲜红色的旗帜,火焰鸟高昂着脖颈,随风飘荡。与之相对的是,几亚的旗帜,金黄为底,白蓝相间的剑戟横破天空。

    魏曼,斯蒂芬妮,达雷尔早已落座,正在整理资料。他们对面是吉尼佛,安特诺尔,几亚总外交官,弗兰王后的meimei,安茹家族现任大族长贝妮。斯蒂芬妮与她也算是交手过多回,特别讨厌她。还有一位是枢密院副院长,大约70岁上下,白发苍苍,精神烁烁,对魏曼微笑相对。魏曼报以更灿烂的微笑,喉咙里却哽了什么似的。若他没猜错,这位定是以前帕克家族的大族长西里尔,自从帕克家族背叛蒂娜大帝后,全族被屠戮殆尽,现在算是孤家寡人一个了。先前效忠蒂娜,现受伊恩全力重用。

    可这些都不是问题,问题是纪廉的父亲米瓦尔,是他的亲侄子,米瓦尔的父亲梅内斯,是西里尔的胞弟,后来与西里尔政见不同,背叛西里尔,死于蒂娜屠杀之内。

    魏曼嘴里苦涩。虽然少数人知道纪廉的亲生父亲是谁,且纪廉长得像克里斯托弗,大概是莫德故意的。但魏曼就怕纪廉被认出来。

    但愿他早日归西。魏曼嘟嚷。

    “你说什么?”斯蒂芬妮皱眉。

    “什么都没说。”魏曼没看她。

    “心虚!”斯蒂芬妮瞪他一眼,也顺道剐了一眼贝妮。这位总外交长大美女对斯蒂芬妮挑眉一笑。斯蒂芬妮冷哼。

    “你怎么越大,越像个孩子?”

    “我就是看她不爽。”

    “你看谁都不爽。”看谁都像欠了你几万。

    达雷尔一边整理资料,一边道,“她劝格雷厄姆别离开,遭到格雷的反对,心情好得了才怪,别理她。”他抬头看了眼对面几亚的四位,皱眉道,“要不要叫马瑟来。”

    “叫他来干什么,难道你不相信我们三个?”魏曼挑眉,“在气势上落人一乘,可不是兰开斯特的风格。”

    “也对。”

    时间在这静静的等待下,快速地游走。约十点整时,两位帝王才出现在广场上,所有人员立刻肃静起立,以两国不同的礼仪,向帝王行礼。

    伊恩独身前来,天蓝色宽袖长袍,姿态优雅悠闲,人群自动为他辟开空道,欢呼着仰视他的容颜。伊恩微笑,目光柔和扫视大家。亲切温润。莫德就不同了,白金军装腰佩长刀,墨色大氅拖曳在空中,划出凌厉的线条。九位血骑分成两排,笔直地紧跟她的身后,黑暗的全身盔甲,恍若鬼蜮森然,铿锵坚鸣,所过之处,如锋利的刀光,划开如柔水的人潮。

    几亚军队让开包围线。

    伊恩笑道,“太锋利,会伤到自己。”

    莫德目不斜视,走向高台,“我宁愿被自己伤到,也不愿被别人伤到。”

    伊恩含笑,慢吞吞走去。

    “陛下。”

    “陛下。”

    两边人员坐回原位。

    一张横贯高台的长桌,被抬上来,放在中央,桌上呢绒乌红的桌布,还有一盆鲜花,两杯新鲜的水。莫德和伊恩分别在两边落座,身后是各自的政客。

    莱昂内尔这时走到魏曼身边,对他默默说了一句,然后回到众人身后。

    魏曼转首,一眼就在人群中,看到了兴奋挤来挤去的纪廉还拉着个人。他的面皮抽了抽。

    “铛”“铛”“铛”

    金属大铜钟敲击出浑厚的响声,回音一圈圈地回荡在会场内,久久不散。

    谈判会正式开始。

    双方各出一人,复述两国对此事的态度。这是经过上层联名签署同意,经过的方案。

    莫德翘着二郎腿,背靠椅子,神情淡漠,听几亚外交人员对于提格利尼亚的看法,即使他们说到最后若是科斯尔腾不惩罚提格利尼亚,几亚不介意代替!她都没动半分。伊恩甚至不看任何人,只顾垂着头。

    科斯尔腾这方人员皱眉。一上来就撕破脸?按照以往情势,先是试探才对。今天是怎么了?

    科斯尔腾一外交人员,拿着红色文件,走上前,刚刚打开,扫了一眼,忽然脸色发白,看向自家的帝王,脸皮纠结到了一起,想说不敢说的,格外好笑。

    台下的纪廉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他牢牢捂着嘴,笑到了弯下腰。

    “喂,这么好笑?”兹曼玻尔看着他。

    “我阿姆最讨厌这种人了,按照她的话来说,是说话吞吞吐吐,毫无半点样子!”纪廉压低声音道。

    纪廉话还没说完,莫德锋利的眼神扫向了那外交人员,她狠狠踹了他一脚,厉呵,“说话吞吞吐吐,毫无半点样子!简直丢脸,给我换人!”

    那人放下文件,立刻下去了。斯蒂芬妮亲自上来,拿起红色文件,脸皮也是抽了抽,然后淡定道,“提格利尼亚本帝护了,不服来和我容基耶尔打一场!”原本那方案肯定被换了,她想,怪不得昨天陛下和魏曼嘀嘀咕咕好一会。但还是对这态度赞了个好,野蛮强悍,昭示了科斯尔腾的军事力量,给提格利尼亚吃了颗定心丸。

    简简单单一句话,引起巨大的反应。不管是台上的还是台下的,都是一片哗然与躁动,对科斯尔腾人员指指点点。台上的人自然不敢对容基耶尔说三道四,只敢暗暗骂娘。台下的人就大范围起哄了,直喊太霸道了,太不人道主义了,包庇犯罪政府。更有甚者,破口大骂容基耶尔大帝嗜血残暴,无情无义!

    伊恩笑,“连前奏都免了。直接撕破脸了?”

    莫德慢慢站起,冷漠地俯视伊恩,“你伊恩不要脸,我容基耶尔当然也不要了。”

    “那么,你的意思是?”

    莫德朗声道,“你几亚要战争,我科斯尔腾便给你战争!我科斯尔腾的儿郎们不是吃素的,任你几亚插手我国国事!”

    所有人第一时间站起,蓄势待发。大概都想不到,这场谈判会,不是谈判会,而是战争启动会!容基耶尔大帝将几亚与科斯尔腾分得如此清晰,不外乎传回国内,平息反抗热潮。这最后一句更是绝妙!几亚插手科斯尔腾国事,相信任何一个国人都不会反对这场战争。

    这容基耶尔大帝偷换概念,诡辩的能力好强。几亚的外交官们暗骂莫德不要脸。

    贝妮总外交长站起来,对莫德道,“容基耶尔陛下怕是弄错了,我们在讨论提格利尼亚的犯罪行为。”

    莫德冷笑,“那请我们科斯尔腾来干什么?”

    斯蒂芬妮立刻接上,“提格利尼亚是我科斯尔腾的附属,这是公开的,仅仅隔了一条江河的距离。这不是我科斯尔腾的国事吗?”

    “可这是提格利尼亚政府犯罪,不是你科斯尔腾王室犯罪。”

    莫德大笑两声,冷哧,“若是我兰开斯特犯罪,你有这个胆子来审判我吗?!”

    贝妮沉稳道,“容基耶尔陛下,提格利尼亚虽是科斯尔腾的附属,但还是个国家,它犯了错,是伤害几亚与科斯尔腾和平的错误。”

    这场谈判会,从一开始,就被容基耶尔强势落在了下方。

    达雷尔此时站起,将一张薄薄的纸,递给伊恩,“这是提格利尼亚在几月前,向我科斯尔腾臣服的文件,自主将半岛并入我科斯尔腾,从此提格利尼亚是我科斯尔腾的一个省了。贝妮外交长,德雷克上不存在这个国家了。”

    所有几亚人员咻的变了脸色,大为震惊。

    贝妮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这算什么?是几亚帮了科斯尔腾?

    吉尼佛嗤笑,什么都没说。安特诺尔缓缓离去。却被一阵刺耳的嗡鸣钉在了原地,温热的鲜血疯狂地喷了过来。贝妮脸上手上都是鲜血,将她惨白的脸染得看不见了。只见她傍边的西里尔被永华长刀正正当当插在胸口,鲜血染红了这一片区域。贝妮颤抖得停不下来,脑仁涣散,她不敢看对面笔直的帝王,僵硬着不敢动。

    吉尼佛,安特诺尔还有点接受准备。其他人接受不了了。连伊恩都不敢置信,他震惊地看向冷酷的莫德,当场杀人?刀枪铿鸣,几亚军人们转了个身,将肩上的长矛斜度指向科斯尔腾人员们。莱昂内尔坚定地带领执旗手们,围绕外交人员保护他们。

    这一死,可谓是一点都不能转圜了。

    魏曼隐隐松了口气。

    纪廉更是赞了个好。此时潮水般的民众们已经退开了十几米。大街小巷中开始整齐跑出一条条军队。众人的耳畔时刻听见铿锵的撞击声,金铁嗡鸣,振聋发聩,大地与众人的脑袋震得都昏呼呼的。有些胆子小的,双腿发抖,虚弱地跪在了振动的地上。

    不过一会儿,广场上,整整齐齐地站满了一条条的军队,四十五度的长矛抗在肩上,全身穿戴了锁子甲。冰冷锋锐的精铁装备,在高耀的金辉下,闪烁着刺目的嗜血,它们蓄势待发。

    几亚的外交官们看见这个阵势,纷纷站出,义正言辞地对容基耶尔大帝,进行道德高地上的指责,从头到尾,将科斯尔腾骂了个狗血淋头。

    斯蒂芬妮冷笑,握紧了手掌,“你们站在高地上,不冷吗!”

    莫德翘起薄唇,“得了吧,斯蒂芬,对待敌人,除了坟墓,没有别的地方更合适他们。”

    安特诺尔忍不住笑了出来。

    外交官们更加愤怒,脸都气红了。

    莫德毫不理会他们,只当他们是一群猪在咆哮。她靠近垂头的伊恩,“昨天的提议,你其实真该想想的。”

    伊恩抬眸,两人距离很近,近得看得清对方眼眸里的东西。这是他们第一次这么靠近,仿佛能看清对方的心底。

    他们进行了长达两秒钟的对视。

    伊恩突然伸出手,想要触碰莫德。她迅速握住了他的手。伊恩只感觉手心传来钻心般的痛,仿佛被什么东西咬了一口,他神情不变,手也不放。两人的手越握越紧,僵持在空中,仿佛要将指骨捏碎。========呼,这几天我滚去码大结局了,多多包涵啊。本书终于迎来了结局,算是告慰我一年半来的辛勤了。大约是三章或是四章。在12月底前,彻底结束这一场王权之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