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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八章:最后一战(五)

    这一点,委员会早就知道。只能依靠省政长的强力维护。弱国无外交,科斯尔腾为了自己的地位,肯定会再一次攻打阿松森。而这次,委员会只好依靠几亚的军队,哪怕付出巨大的代价。

    于是,第二次战争来临了。

    三国混战。阿松森,几亚以及科斯尔腾。地点:塔尼省的中央市区格瑞容。这个市区是以省政长的名字命名的。这位省政长不容小觑,是个强力级的人物,带的陆军共3万。对付2万步兵,能够打个平手。塔尼省有河流,也有平原。战争地点,是在平原上。也是这位省政长专门引阿伽美浓军士,在平原征战的。

    塔尼省在奈勒的正南方。

    是多罗亚特指挥长带队。

    奈勒所在省的省政长,已经被多罗亚特和纳撒尼尔指挥长所杀死。虽然后续很麻烦,但价值还是值得的。他们要霸占整个奈勒,要让阿松森的货币体系彻底坍塌,战争是最好的方案。几亚的军队是克什里骑士团,保罗亲自带队一百人。在阿松森和科斯尔腾战火冲天时,从左侧的高山上冲下来,直接冲散了两国厮杀的军队。阴险至极!

    战场上每个人都在骂娘。人数不是很多,且军团骁勇强悍,所以克什里骑士团截杀了胜利的战果,成了最后赢家。几亚赢了,顺势盘踞半个塔尼省,与科斯尔腾分庭抗礼。柯亚商会再次上场,与阿松森的委员会喷口水骂场。这次的战争规模不大,但意义很大。阿松森竟然依靠了几亚的军队,才能战胜科斯尔腾,在这点上,三大帝国不会再将它看做同盟,而是一头肆意侵略的羊。这就是政治!弱国无外交,科斯尔腾输了,它依然是强大的,它依然能和几亚谈判,依然窥视整个塔尼省。阿松森却失去了独立生存的条件。这才是格瑞容战争的真正目的。

    在几亚地盘上,几亚和科斯尔腾彻底撕破脸皮。像两条饿狼,凶狠剥削着塔尼省的一切,不仅啃噬着阿松森,两条恶狼,还将锋利的爪子伸向对方,撕扯对方的血rou。虽然几亚和科斯尔腾在大局上,能和平握手,但在阿松森战场上,哪怕是牙缝里的rou,也要抠出来。因为两国的掌政领导人,不在现场。只要事后说一声底下人不懂事,足够消弭杀人不眨眼的硝烟。

    所以,多罗亚特指挥长拼命,也要和保罗争到底。这决定了日后能不能进入军部的军功。历史上,有些军指挥长打了一辈子战,所获得的军功,也不够进入军部。

    所以,前几场战争,莫德绝对不能出现在战场上。这些方案,都是莫德,斯蒂芬妮,格雷厄姆,纳撒尼尔连夜制订,修改,再修改。才能出来的。虽说格瑞容战役不能赢,但他们还是盼望着能赢,只要赢了,几亚自己就能滚出去。两国联军,几亚还打不赢,那还不灰溜溜地滚出去?等着被科斯尔腾和教廷结盟?但还是输了。不过不要紧,莫德和纳撒尼尔按下战争计划。首先坐稳塔尼省和奈勒,这两处,是日后盘算阿松森的重要基地,莫德不准备到吉兹去,只要拿下三个省足矣。三个省的位置,至关重要,事先莫德就和军部商量好了,绝对不能让对方形成包围之势,就是说三个省连起来,进可攻,退可守。奈勒是第一个盘踞的城市,也是最重要的城市。商量了几夜,最后决定三个省的位置,两个省在海岸线上,一个省在内陆,这是一个近乎直线的钝角三角形。那一条海岸线,足够危险时期阿伽美浓全部退出,钝角三角形面积大,且可以形成一个尖角,向外攻击。

    战事先放下。莫德还要考虑教廷的行动,几亚和科斯尔腾站到阿松森的明面上了,还有教廷呢。吉尼佛和多米尼克躲在吉兹里,加上一个安德烈,谁知道他们搞什么鬼。虽然有阿姆哈拉公国,但得到的资料真的正确吗?阿姆哈拉狮子大开口,需要大笔物资,他们真的忠诚吗?这些都是莫德需要考虑。

    扎维克掀开军帐,眉头紧皱,递上一份财政明细。“上面有军费的出账,柯亚商会的支持。阿姆哈拉的支持是最多的,阿松森与阿姆哈拉之间一条峡谷,每次去,军舰运到的物资不足十分之一。我们还要支持吗?”

    莫德灌口冷水,“当然,当然要支持。就算每次去都全军覆没了,也要运下去。”

    “万一我们做的,都泡汤了呢。”

    是反叛吗?

    莫德摇头,“扎维克,你要知道,钱对帝国不重要。两国外交,哪怕是全部泡汤又如何,运送物资,讲得是态度:科斯尔腾全力支持阿姆哈拉。”

    这句话足够扎维克理解。他深深折服,鞠躬,“陛下注定统一德雷克。”魄力有,胆量有,能力有,三千年的筹谋,科斯尔腾注定统一德雷克。扎维克庆幸在莫德登位前,同莫德谈了一番话,他抛弃了在教廷的一切,权利,金钱,地位,甚至是妻儿,只为跟着莫德展开一腔抱负。

    三千年来,每一代大帝为了这个目标,前赴后继,视死如归。从克里斯托弗一代开始,整个计划正式开启,莫德以此为荣,燃烧自己的鲜血,扑向烈火。

    “王,马瑟,西尔维娅和代达洛斯到了。”佩布罗送走扎维克。

    “十八骑士都回来了?”

    “是,格温想见你一面。”

    “送她去魏曼那里。”

    佩布罗惊讶,“为什么?”

    “她肯定有话和魏曼谈。凯琳娜不是给了炼狱火山的地图吗,送给魏曼吧。”莫德道,“我欠他一件东西,看他是要格温还是地图。”

    佩布罗沉默了。交易?他说不出什么,是格温自己下贱,非要贴上去,就让她看看魏曼是个什么样的人,断了她的全部念想。莫德是个狠辣的人,谁都知道,这些年的温和作风,让一些人起了心思,莫德不介意让他们重温一下。她不会杀人,生不如死更可怕。软刀子,插在心脏上,比硬刀子抹在脖子上更痛。

    代达洛斯刚进来,就将一叠的资料交给莫德。论忠诚,代达洛斯,马瑟,西尔维娅三人是最忠诚的。莫德随便翻了翻,费莉西蒂和阿利斯是收集消息的绝佳好手,不过几个月,就将斯图亚特的底子给翻了出来。这份资料大多数是无用的,作为了解,只有两三条是最重要的。

    “让费莉西蒂和阿利斯挖安德烈的底子,是在阿松森的安德烈。”这么说,就是上升到两国利益的消息。阿利斯自然知道怎么做。莫德道,“马瑟,西尔维娅你们和迈尔斯,杰拉尔德,露辛达,伊莎贝尔,拉塞尔,菲奥娜立即奔赴吉兹,教廷的行动交给你们了,一旦发现不对,即刻转告我。”

    “是,王。”

    等他们出去后,莫德问代达洛斯,“凯琳娜如何了?”

    “生死一线。幸好安德烈离开了斯图亚特,否则凯琳娜活不下去。”代达洛斯对凯琳娜是敬佩的,生死关给熬过来了,“斯图亚特大大地伤血,没个一百年,是恢复不过来的。”

    “我是问,现在,现在她怎么样了。”

    “起码养个十年,她才能彻底好全。”

    十年?凯琳娜伤得有多重?

    代达洛斯道,“很严重,阿尔菲的毒很棘手,菲奥娜拖了十天才解开,因为太久,伤了心脏,所以需要十年。”

    莫德点头,“没死就好。”

    “约瑟夫正式成为斯图亚特的大族长,凯琳娜昏迷前,为他联姻,对方是冈萨雷斯的女孩。”代达洛斯觉得闷闷的。

    冈萨雷斯?在教廷,他们是支持莫德的第一家族。斯图亚特和博罗梅奥斗争多年,早就渗透教廷,势力很大。和冈萨雷斯联姻,为的什么,大家都清楚。冈萨雷斯配不上斯图亚特的大族长,凯琳娜为什么这么做,为了帮助莫德。不是利益,如果是利益,不是联姻。

    莫德沉默。

    “王,您下一步该怎么走?”

    “叫贾斯泊回来。”

    贾斯泊一定要回来,他必须牵制黛西,否则佛罗会乱套。

    代达洛斯瞧着莫德魂不守舍的样子,默默退出去。

    夜晚,斯蒂芬妮从东旗处赶回来。她匆匆找莫德,“陛下。”

    莫德一直盯着地图,想安德烈支持国主,到底想要什么。“起来。”

    “陛下,卡德尼奥新的报告。”斯蒂芬妮神情兴奋,想来是看过了。

    莫德扫了一眼,“试探安德烈?”

    “是,卡德尼奥指挥长手下有一个叫苏利的副指挥长,他驻守在加布尔雷斯,最近发现了基基雅舍油田的动静。这时候大家都围着格瑞容,除了教廷,没人会在基基雅舍油田。”

    “如果是假的呢。”

    “所以是试探。”

    这边莫德想试探安德烈,那边安德烈要祸水东引,让夏兰和蒂姆参与到第三次战争中,给莫德重创。为此,他和多米尼克商量再商量,如何做,怎么做。第三次战争,多米尼克猜测,规模不会大到哪里去,肯定是分几个阶段进行,如此符合莫德的行事作风,也符合殖民地战争。科斯尔腾要整垮阿松森货币和经济,几亚要扶植,这两者之间肯定要有一场激烈的战争,引开几亚的目光,才能对付阿松森。开头莫德一定是小心谨慎,只有到了中间阶段,莫德和她的集团才会放松一点。

    安德烈选择了几亚-科斯尔腾断尾的战争,这个环节承上启下,莫德忙于阿松森,对几亚肯定会疏漏,选择这个节骨眼,启用的棋子都会被废掉,要谨慎使用。为了调开莫德目光,安德烈狠下心,舍弃基基雅舍油田,得到油田的卡德尼奥,能够打开阿松森南边的防线,莫德目光会被分散。本来也不想舍弃油田,但几亚进一步参与到搏斗中来,只要逼安德烈下狠心。

    他的目标,就要赶莫德和她的集团,还有吉尼佛和安诺特尔出去。看着几亚和科斯尔腾狗咬狗,他才能夺取矿产和铁路的修筑权,到时候管几亚,还是科斯尔腾夺得阿松森,教廷都能立于不败之地。

    “只要科斯尔腾整垮阿松森经济,发行自己的货币,就启用塔西陀这个棋子。”

    “是。”

    安德烈很好奇,阿松森的经济,经营得很好,有几亚扶植,莫德用什么办法整垮呢?他盯着地图。是什么呢?突然眼前一亮,破后而立!

    仿佛是验证安德烈的想法,第三天的傍晚,阿松森庞大的经济机构,突然出现了崩塌!消息传来,安德烈吓了一跳,急忙问原因。

    多米尼克深思道,“是阿姆哈拉公国。”

    利用阿松森侵入阿姆哈拉的货币体系,阿姆哈拉联合佛罗,大量参杂**,等发现时,半个阿松森经济已然瘫痪,其中最大的功劳是柯亚商会。可惜阿松森只看见佛罗和阿姆哈拉,当场和佛罗翻脸。如果不是几亚和科斯尔腾,说不定阿松森就要和佛罗大战一场了。委员会急忙补救,可惜效果不大。

    “啧啧,多年设局,只为一朝,真做的出来。”安德烈赞叹。莫德真是忍字决的高手,不是,应该说科斯尔腾的历代帝王,都是隐忍的高手。几亚的历代帝王不比科斯尔腾差,可几亚太高傲,几百年来,和外国斗,和国臣,和自己斗,恨不得天下都知道,自己都多厉害,结果连累了子孙。科斯尔腾呢,所有精力扑在战争上,除了民风彪悍,军队厉害,就没有一样拿得出手的。

    “陛下,科斯尔腾那边上当了。”多米尼克道。

    “很好。”

    “吉尼佛那边,告诉了没有?”

    “应该收到了。”

    安德烈站在高处。俯视着首府吉兹,12月,大地进入冬季,寒冷降临,灰冷色调的建筑物,一幢一幢地耸立,却挡不住那彻骨的冰冻。“伊恩可没蒂娜的本事,肯定要进行计划经济。只要莫德挺到几亚计划经济,她就赢了。”

    “陛下,断尾战役该由谁负责?”

    “斯斐洛。”

    多米尼克皱眉,“他?”亚特兰帜军队的军使长,但斯斐洛年纪很轻。

    “不必担忧。”安德烈道,“多注意些油田的动静,我不信莫德会轻易上当,套子做得越足,越完美,就越容易跳进去。人的欲望,一旦燃烧,可是熊熊大火。”

    “是。”

    安德烈刚刚回到旅馆。吉尼佛已经接到了家族的信封,他的脸苍白透顶,怔怔地坐着,整个人像是没了知觉。

    “少主,怎么了?”谢默斯一惊。

    吉尼佛胸口起伏越来越厉害,颤抖着手,“父亲他……他去了。”嗓音巍巍,仿佛大厦顷刻间崩塌。一行泪水从闭目中流下,“我知道,从出来时,我就知道,父亲,不行了。”

    史蒂夫,一生身处高位,在吉尼佛心目中,是不可倒塌的存在。任何时候,只要他回眸处一个淡淡的眼神,就能安抚烦躁的吉尼佛。史蒂夫永远冷静,沉稳,似乎没有动怒的时候,唯一的一次,是杰妮芙死时。可人,斗不过天,更斗不过时间。

    站在门口的影子,越来越远了,也越来越小。

    每次吉尼佛出门时,回首处,总能看见父亲挺拔的纯黑的影子。可这一次,他看见的,却是被人搀扶的影子,弯腰的影子。母亲死前,他没有见上最后一面;胞妹死了,他也没有见上最后一面;连父亲,他更是没有见上最后一面。吉尼佛抛弃了一切,守护家族,却换来这个结果吗!

    “我要回去!”吉尼佛不想等他回去,父亲的棺椁也看不见了,只见一堆骨灰,静静地摆放在中央。

    如一阵风,他匆匆地走了。谢默斯没能拦住,“少主!您会上军事法庭的!”

    “我若是不能守孝,配为人子吗!哪怕被处死,我也要回去!”

    这句话回荡在街头,射进了安德烈的耳朵。

    他什么都没说。

    欧文站在安德烈的身后几米处,静静地瞧着。同安德烈一样,什么都没说。

    第三场战争确定下来了。

    目标地在半个阿勒珊省,以及半个塔尼省相连之处。和安德烈预想的差不多,分为四个阶段。引开几亚的全部军队,再抽出一半兵力,用几天时间强攻阿松森。这种计划,通常是时间问题,阶段战争最重要的是时间,每个阶段首尾要相连,一个链条断掉,就是前功尽弃。初步定下来,是五场战役,应急方案是六场。几亚-科斯尔腾断尾战争尤其重要。抽出一半兵力强攻阿松森,断尾战役就要算好交错时间,如果接不上,只能滚蛋了。所以这边的方案是三副。在纳撒尼尔的提议上,再加上一个阶梯队,用来润滑时间,说起来不太危险,等不到接应的军队,只能作为敢死队了。

    这个阶梯队的临时队长,让谁担任呢?用年轻人肯定不行,有资历的人,担心他们不服。莫德几人为这个位置很头疼。所以他们将这个问题放在一边,先确定其他人选。首先是重骑兵,第七军队,军指挥长亚塔兰塔,用于冲锋,在阿勒珊地区阻拦钢铁之矛和安诺特尔。然后第五军队,军指挥长多罗特亚,在塔尼省偷袭克什里军队和保罗。然后16编集团军,以及军指挥长肯尼思冲出两省地界,直接和阿松森军队接战。最后才是第一军队波吕军指挥长冲击北边的海岸线,让阿松森彻底瘫痪经济。中间还有一场战役,就是设计让钢铁之矛和克什里军队合在一起,这个不难。但时间要算好,否则肯尼思没有出两省地界,就有第六场战役要打。断尾战争规模不大,正好处在几亚两大军团之间,等到第五,第七军团合拢之后。上承第五第七军团,下启16编,必须首尾相连,接应到三大军团,然后向北缓缓撤退。一般来说,老兵是绝对没问题的。

    所以阶梯队伍的人要少,莫德亲自选了一百弓弩手,一百重骑。

    这个计划漏洞百出,但合起来,却没多少人能解得开来。看似松散,一旦结合,就是钢铁之势!毕竟阿伽美浓一半的兵力,光靠几亚两大军团,是抵抗不了的。如果能围剿这两大军团,就是万幸之事。

    12月,计划在明年1月彻底爆发。其中的时间足够科斯尔腾在地盘上,进行一场经济大洗盘。首先是货币,统一换成液兰盎司,选一批厂家或小型资本主义,进行市场兑换。这需要时间,一个村,一个镇,一个郡,一个城,一个市,然后普及到整个省区。这些厂家中,以塔西陀最为积极。本来选定就是他,他的积极果然带动一批人。莫德需要的是循序渐进,反正是缓慢地渗透,绝不容许快速。等到时机到了,才能改变。通常是几年的时间。

    剩下的时间,不是监察计划的铺垫,就是盯紧安德烈的行动。可惜安德烈除了喝酒就是喝酒。莫德最厌恶这样的安德烈,什么都猜不透。但再烦躁,也不能停下对安德烈的监视。她的毕生大敌,除了魏曼,就是安德烈!

    战火纷飞的年代,无数人几乎将过年这个节日,给忘记了。

    莫德更然。

    但她没忘让军士们过个年,哪怕在异国他乡。只有过年,才能想起温暖的家,香喷喷的房间,而不是寒冷冻骨的雪地。莫德承认自己没人性,刻意勾起他们的思念,只为驱使他们为帝国战争。这里的许多人,很多很多不可能回到家乡。

    她跪在厚厚的雪地中,任冷血蜿蜒全身,只为忏悔罪孽。但绝不后悔!的确很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