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五章：西行
莫德下意识地向后仰，面朝上，滑过地面，三支虚影剑戟从她面前，咻地划过一道气流，朝山崖下坠落。莫德腾地直起脊背。只见温迪手握水影长剑，向莫德颈脖挑来，已到了面门前。莫德面部朝左一侧，右手腕立即拧旋，永华划过半弧形，锵的挡住了青锋剑刃。 温迪霍然抬头，二话不说，抬腿，纤细的大腿侧面踹来，同时左手的雪青魔杖朝莫德面庞，砸去。莫德也抬起左腿，砰地一声压在了温迪小腿骨之上，然后脚跟外撇，小腿朝内一锁，瞬间压制了温迪的腿攻。同时左手张开，接住了魔杖的顶部，五指一屈，扣住了魔杖。温迪大叫一声，大腿倏然直立，呈九十度，从莫德的压制中离开。同时收回水影长剑，却用尽全力将魔杖向前推。莫德步伐立马向后退去。直至凌空悬崖边，才停止了趋势。 “简，你也不怎么样！”温迪冷哼。 莫德没回答，用行动述说。永华立时朝前刺去，左脚直直踏进了温迪双脚的空区，膝盖外压。温迪头一侧，魔杖从莫德手掌中离开，手肘后压，挑起了永华的刀刃，右膝盖骨和莫德的膝盖骨撞在一起。砰地一声，两人的膝盖骨被压在地面，二人双双单膝下跪。 “空斩！” “不流！” 空间巨刃在莫德手掌瞬间劈出。连串的水滴在温迪手中，如水银般连在一起，颗颗小珍珠串在一起。两人扔了武器，两掌相激，手中魔力轰然碰撞。只听一声轰鸣，山巘上爆发出巨大响声。莫德，温迪被巨大的魔力震荡，退出去十几步。嘴角流出鲜血。但她们从烟雾中，拿起各自武器。又向对方跑去。莫德斩刀而往，温迪剑影飞扬。两抹身影在烟雾中你来我往地过招。莫德嘶吼，整个人腾空拧旋，锋利刀刃划出巨大弧度，向温迪的头部斩去。温迪不甘示弱，双脚朝两边张开，两腿一字坐在了地上，上半身后仰，水影剑横展于两手之中，锵的一声，剑与刀相劈在了一起，呈十字形。 烟雾散了。 莫德气喘吁吁，斩刀于前。 温迪身体扭曲，挡住刀刃。 莫德俯视温迪，温迪仰视莫德。两人的眼神如六年前的一样，一点都没变。 “你来杀我？” “当然。” “你叫什么名字？” “莫德。” 温迪点点头，突然噗地一声喷出了一口血，喷在莫德的脸上。黏稠的血滴答答地流下。温迪向腰间望去，只见莫德将索思林魔杖的尖端，刺进了温迪的腰部。 “自我历练以后，就有了两手准备。”莫德道，“你太久没有练习了，不像我天天在刀口上舔血。” 温迪嘶哑道，“对，我活该。” 莫德挑了温迪手中的水影剑，一脚碾在了她的胸膛上，将她踹倒在地，索思林魔杖拔出。俯下身子，贴近她的脸庞，冷酷道，“当初，你怎么羞辱我的？还记得吗？” 温迪咳了咳，哈哈大笑道，“你九岁吗？我当场将你打得体无完肤，像只小丑一般哈哈……”噗！她又吐了一口血。 莫德死死碾压她的颈脖，脸庞狠狠地痉挛。 “贱人！就算你杀了我，也永远改变不了，你在我手底下失败的……”轻蔑的语气戛然而止。温迪睁大眼，血丝横布，瞪着莫德，一蓬鲜血如曼珠沙华开放地面上，如此鲜艳，如此悲惨。 莫德狠狠割开了她的脖子。当冰冷的刀刃划过她脖子一刹那，温迪就知道她死定了。她喉咙里发出沙哑的咯咯的声音，死死瞪着莫德。弓起的身子缓缓倒下去，头颅撇去。温迪的眼睛向碧旻看。没了气息。脸庞是安详的，没有露出痛苦的神色。 莫德一直没去看她，手掌撑在地上，默默地为温迪阖上了眼眸。她是自由的。死的瞬间是价值的体现，挡在眼前的繁华，终究离开。留下的只有一腔冰冷。莫德站起来，默默离开。之后的事自然会有人处理。她只是想要亲手杀了温迪，仅此而已。 只是她没看见，背后的红色斗篷人。 …… 三天后，就在莫德，凯琳娜，希准备离去之时。一件意想不到的事发生了。他们所在的那家旅馆，被一百军士团团包围了。铿锵地兵甲剑戟声响彻天空，只见一个高级军官慢吞吞站在了三人面前，打量了一下莫德。打了一个响指，“就是你了，来人，给我抓走！” 三个锁子甲的军士立刻上前。希紧张起来。莫德握住了他的手，冷静道，“请问，我犯了什么事？用得着这样阵仗？” 那军官挑了挑眉，冷笑一声，“你是真不知道呢，还是假不知道呢？你杀了杰梅尔会长大人的侄女，还想跑？” 莫德，凯琳娜脸色一下变了。莫德皱眉。怎么可能？不是蒂娜？她现在不该在焦头烂额了？就算蒂娜没来，杰梅尔也不该认为我杀了温迪啊！怎么回事？莫德眯了眯眼，看着强壮的军士来临，依然冷静道，“凭什么说是我杀了？” 军官掏出一个水晶球，模糊的画面上，正映着当日莫德杀了温迪的场景。虽然模糊，但依稀可见里面的面孔。 莫德脸色这下子是全变了。怎么会这样？当日是谁？谁躲在背后录下了这段事情？凯琳娜当机立断，亮出魔杖，击退了两个军士，拉住希的手，吼道，“莫德！走！”往外跑。虽然几率不大，但如果不拼，就真的没机会了。莫德霍然被惊醒，拔出永华，也向外跑去。 军官眯了眯眼，没有着急。 三人跑到外面一看。只见，一字排开的军士，锋利的，冰冷的长枪竖起，泛着刺目光芒的锁子甲，以及那一排排的箭弩，隐藏在盾牌后边，齐齐对准三人。 “还是束手就擒吧，杰梅尔大人说了，活捉！”军官冷酷挥手。 莫德，凯琳娜冷笑一声。朝一百军士团冲了过去厮杀起来。军官再次挥手。从天而降五六个被铠甲包裹的骑士，气势汹汹地提着长枪，向三人刺来。莫德，凯琳娜一沉。这就知道没怎么容易。这几人统统是九级后期的。对付莫德两人，再容易不过。莫德，凯琳娜对视一眼，咬牙发了狠。 “风烈锯齿！” 天空狂风巨舞，似乎一股无形的力量托举着，澎湃的风魔力，卷起了一阵大潮，无数风刃如青色的钢刀，破空声一声接着一声。不断袭来，充斥了整条大街。平民们惊慌地乱跑。所有人处在飓风之中，哇哇大喊着。飓风混合着青锋钢刀，钢条锯齿的声音，在人体上切来切去，就像切割猪rou一般。血rou宛如漫天雪花落下，飘起了一阵腥风血雨。五六个骑士丝毫不受影响，矫健地穿过飓风，精准地打在了凯琳娜的身上，一掌将凯琳娜打飞了出去，连带着希也一起飞出去。紧接着朝莫德袭去。莫德拔出永华，脸上被血水沾满，大吼一声，奔驰而去。血雨中，七八个身影战在一起，看不清谁是谁。动作快的只剩一片铿锵声，金戈铁马，剑气冲天。 军官再次挥了挥手，身旁现十六个身影，个个体格壮健，“去！” 十六个壮汉，随即加入战斗。莫德身上已经被枪尖割伤了血管，血汩汩地流下。突然又出现十六个人，心底一沉。就在此时，一道磅礴的力量袭来，冲开了围攻莫德的所有人。将他们全然击毙。莫德以刀撑地，气息奄奄。 提巴特从天而降，他是安斯手底下最器重的人。一字排开三十多人，站在莫德面前。 军官笑了笑，摘下头盔，露出一张狂野的脸庞，“你就是我一直找的人啊，埋伏在吉利美之下，将近二十年。总算露面了。” 提巴特机械道，“布拉德利，杰梅尔手底下第一人，为神圣同盟收集情报之人，好大的架势。” “没有架势，怎么会引出你来呢？” “那好，放了她。” “怎么可能？” “不可能也要可能！”提巴特走回去，扶起莫德，低声道，“殿下，赶快走。杰梅尔本来想是认为蒂娜杀了温迪，但谁知出现了一个神秘人。如今整个赫尔南斯皇室都惊动了，全城戒备，您得快走！克西亚公主，在城门口等您，她会指引您的方向。”言罢，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朝布拉德利攻去，三十几人团团将两人围住，丝毫不让布拉德利出去。他们是以自己的生命去守护莫德的生命。没什么可以言说的，这是他们注定的使命。 莫德没说什么，拖着浑身是血的身体，走到凯琳娜旁边，将她搀起，把希背在背上。三人高速朝城门口离去。剩下战斗的人们在混乱大街上，挥洒自己的生命。 …… 克西亚站在城门口，旁边倒了一群人。表面镇定，但实际心脏在砰砰地跳。她今天带了那套首饰。那是几年前，加西亚家族给的聘礼。加起来可以抵挡一次大轮强者的攻击。她强装冷静站立，时不时眺望前方。将近等了几分钟，前方终于出现了三个人趔趄的影子。克西亚心脏跳得更加快了，紧紧握住手上那枚蓝宝石戒指。 转眼间，三人到了眼前。 “克西亚，咳咳！”莫德痛苦弯下了腰。凯琳娜，希眼前一片模糊，只能依靠莫德。 克西亚按了按心脏，“你们往西十几米，就能看见查尔斯了。阿比盖尔留下来作为兰开斯特的情报员。那边有一个传送阵，送你们到神圣同盟沿岸西海，直接去比邻的暗黑教廷。”她的手动了动。 莫德不停咳嗽着，没有发现克西亚的动作。她往后边看了看，“谢谢啊。”莫德扶着凯琳娜，希准备离开。 “莫德。”克西亚道。 莫德冷不丁转身，克西亚疾步上前，掏出一把匕首，一翻手腕朝莫德胸腔刺去。莫德睁大了眼瞳，一时没反应过来，眼睁睁地看着匕首刺进了自己的胸腔。 “噗！”匕首绕了个弯，由克西亚的手刺进了克西亚的身体。她痛苦地弯下腰，后退两步。吐了一口血。安斯一直按着她的手，亲手刺进了她的身体。血液染红了缠绕的衣角。 莫德清醒过来，喂给自己，凯琳娜一瓶药水。变得好多了。 “快走，殿下！”机械的声音终于变了。 莫德默默望着两人交缠的身形，仿佛明白了什么。什么也没说，和凯琳娜搀扶着希，往西边去。因为前方骑士团已然来临。 克西亚动了动手指，终究没用上。她没去看安斯的神色。 安斯的大手死死按着她的手，鲜血彼此染红了彼此。如此温暖，如此沁凉。仿佛回到了母亲还在的时候。克里斯托弗酒后第一次临幸了母亲，却置之脑后。不想母亲因此怀孕。生下了她——克西亚大公主。兰开斯特中没人对她尊敬。直到母亲死后，她才知道原来她只是一个被设计的产物。自此她陷入怨恨中。直到，到了神圣同盟的几年，遇到安斯。他悉心教导自己，他没有嫌弃自己的出身，他对她很好。克西亚对他产生了朦胧的爱恋。但安斯不会喜欢自己的——他没有心。皇室的暗卫统统没有心。不知感情为何物。他们只是冷血的工具，工具。 克西亚小鸟依人靠在安斯的胸膛上，吃吃笑了起来，不顾嘴角鲜血蜿蜒。这样就好了，她第一次靠近了安斯，第一次偎在他身上。好开心，终于自由了。 安斯没有理会来临的骑士，静静看了克西亚两眼。 她死了，含笑而逝。 安斯双手拥住克西亚，紧紧怀抱她。 他是喜欢她的。 但她已经死了。 …… 德雷克历6868年，3月7日，晴。 这是神圣同盟西海沿岸的一个渔村。远离世俗，靠近塔斯大峡谷的边缘。比邻暗黑教廷，潮涨潮落，依靠捕鱼过活。这是珀尔杰山脉中小小的林麓，偏僻的地域，几乎没人来。只是五天前，来了四个人。四人中三人受伤严重，需要马上治疗。当下有朴实的村民，腾出了自己的屋子，让给了外来人居住。对他们来说，这个村子鲜有人迹，好不容易来了几个人，可不要好好招待。莫德几人就住在壮汉德莱家。 查尔斯着急地走来走去。莫德几人受伤严重，过了五天，还没醒来。期间查尔斯喂了他们许多药水，都不起效。只有凯琳娜醒来了，不过只能躺在床上，因为她的桡骨，髌骨，胫骨被打断了，只能用石膏吊着，不能乱动。莫德，希到现在都没醒来。查尔斯都急出痘痘来了。 ============ 哦，我的妈啊，总算过渡完了。还启了下，真不容易啊。明天就是暗黑教廷的章节了，我打算几章结束掉，然后是转折点，进入下一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