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四章：一切的结束（四）
天崩地塌声传来。 尤金松口气，“道格拉斯，差不多了。” “嗯，知…道了。”道格拉斯仰天颤抖。又一次凶猛的冲击波袭来，水浪滔天汹涌上前，压得道格拉斯吐口血，松手，空间屏障再也压不住巨浪，咔嚓的声音传来，巨浪冲破屏障，淹没了道格拉斯的身形，朝尤金冲来。 后方的地陷崩塌声蜿蜒了来。 尤金拿出一面镜子。这是陛下给他的，由皇室大师日夜打造，可以接通空间通道。道格拉斯不会出事。 万丈巨浪吞噬他之前，尤金翻转镜面，整个人不见。下一秒，龙首的大水掩盖，逶迤远方。一路上所有房屋尽皆摧毁崩塌，卷入旋流，哭喊声，求救声响彻一方。在这之前，理查德也早离开。 峡谷之中，深深沟壑一路迤逦过来，所过之处尽皆塌陷，宛如土龙在地面穿行。正对它前面，峡谷的顶端，大水所过之处皆冰川降临，大地结成了冰壑，凝固了天地，蓝莹冰山。 尤金站在峡谷上。莫德终究没做到啊，她到底还是孩子，担子太重了啊。 阿伽美浓士兵们逃到鄂霍次克海河流对面，后方冰龙的蜿蜒，有几个当场吓尿裤子，摔在地上不动了。被追上的冰流冻成冰块，凝结在冰山中，连表情也一清二楚。亚瑟斯，索赖尔，多罗特亚，德斯蒙德，卡德尼奥张大了嘴，错愕和惊恐并列。 冻结听得炸响。他们带领士兵们跑路。能跑多远跑多远，就算躲不掉，也努力过了。但他们真的很怕。本来只是一股大水，只要它流进水渠里就可以了，谁想到它冻结了。 峡谷中，崩塌的沟壑与冰冻相撞，迸裂一地的碎花，暂时阻止她的猛烈来袭，但下一瞬，逶迤的冰川穿过沟壑，将它也冰冻，高速往前进。 尤金猛吸几口气。死也要一起死！他奔跑起来。 亚瑟斯脸色发青。 许多兵士们都摔倒，他们惊惧地望着冰川到来，不能做出相应程序，或者他们接受死亡的事实，不想在浪费力气。连很多高级将领也是如此，他们一脸颓废，有气无力。 亚瑟斯，德斯蒙德，多罗特亚拼命鼓励大家，让他们振作。 一位少将苦笑，“军指挥长，我的心脏负担不起了，等死的痛苦太难受了。” 亚瑟斯一震。等死的痛苦？ “原来我以为死是最痛苦的，但等死的痛苦更难受，像架在一面油锅上，不知什么时候会死。既然我注定会死，就让我痛痛快快好了。”他道。 几位军指挥长脑袋轰然一震。之前，看那位统领苦苦鏖战，其实他心里也是如此吧，当生命解脱时，他们感受了那股凄凉。想着什么时候自己会和他一样，没想到这么快就来了，难道是报应？ 他们仰首。 冰川冻结之处，寸草不生，化为冰天雪地。 亚瑟斯还想让大家再试一试。但冰川转瞬即到，如一列火车，冻结了弯腰的亚瑟斯等人，他的皱眉印在冰层中，整个阿伽美浓全部被镶嵌在里，一个艺术品，印在虫珀中的生物，冰莹剔透，流转荧光。 冰川继续逶迤。 尤金倒在峡谷之上。以手覆面。 舍不得生命啊！他愧对他的军士啊。 层层雪花，沆瀣一白。五月。 …… 内森倒在地上，脸色青白。婴儿丧失性命。血流了一地。浸湿水晶中，但还是不够，水晶塔全身鲜红，缺了塔顶一角的鲜红。 内森喃喃自语，“我不能死，我不能死！” 他的血流光了，内森靠一股毅力坚持下来，为没有填满的鲜红。他此时离查尔斯只有一米之遥，只要前进些，割开查尔斯的血管，血就足够了。虽然树根接受的是他的血，但水晶塔不一样，只要是兰开斯特的血脉，谁都可以。内森再向前方挪一点点。再挪一点点。他不知道他怎么会坚持的下来。 内森手中的刀碰到查尔斯，气息奄奄，坚持不了多长时间，他用尽最后一分力气，在查尔斯的手腕上划了一刀。血汩汩涌出。内森垂下了眸。 查尔斯被一阵痛楚惊醒。倏然睁开眼睛，没管手腕上的伤，也不管这是何处，甚至不管他的血流进水晶塔，填满最后的冰蓝。不重要。内森的死，说明了一切。 查尔斯闭眼。 血填满晶塔。雪白光芒，吞噬黑暗。 …… 峡谷内，冰川横冲直撞，即将到达帖撒利海湾前。 前端冰川刚接近海水，一阵爆裂，一滩水。好似玄火照耀在身上，使她快速融化。冰川一动不动，凝结在了帖撒利海湾前。过了一分钟，冰川再次溶解，一滩水，向后退去，冰川拼命向后逶迤融化，像是遇到了什么天敌。 速度竟比凝结时快！ …… 盘膝而坐的乔舒亚倏地喷大口血花。他的双手平摊，手掌上两团冰块旋转，血一喷出来，冰块染上了血液，融化掌中。乔舒亚狰脸，皱纹如恶魔降临，他捂胸咳声，猛然抬头。 巨大的冰川爆裂，一条条细碎的裂纹蜿蜒其上。 乔舒亚踉跄站起，撩开散乱的头发，愣会儿，仰天狂笑。夜枭啼哭。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科斯尔腾，克里斯！尤金！哈哈哈哈哈，我要杀了你们！哈哈哈哈哈，你们都去死！哈哈哈哈！都会死！哈哈都会死！” 心中悲恸如洪水爆发。笑着笑着，眼泪落下，目光会儿狠毒，会儿悲悯。笑到没有力气，他倒下来，想哭，哭不出。他看着太阳落山，带走所有的温度，缓缓拔出匕首，又笑，又哭，“尤金，克里斯托弗，想要羞辱布鲁斯之人绝不可能！想要我的血，也绝不可能！” 他吼叫，抹了脖子。乔舒亚哽咽喉咙，瞪大双眼，张大嘴巴，想要说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来。血染红了他身下的草地，眼瞳的焦距渐渐涣散。枯槁的手慢慢垂下。 等道格拉斯爬上坝上时，晚了。他望着眼前死去的乔舒亚，连忙跑过去探他的鼻息，逝去了。 乔舒亚的手伸向山下的加布尔雷斯。 道格拉斯摇头。人死了，再取他的血也没什么用了。可怜一代霸主。他站起，看着眼前的冰川，一寸一寸溶解成水，笑了。莫德不负众望，完成任务。可惜的是内森。他以为莫德失败了，只能杀死乔舒亚，至少让冰川慢一点。但不想半路上，冰川就在爆裂，莫德他们成功了。 道格拉斯往回走。这一场残局需要收拾。尤金那边也快好了吧。 …… 尤金惊愕。 峡谷之下，冰冻蛛网的碎纹裂开，裂开表面的，没有伤害里面。另外一边，冰川融化了，一滩水。 尤金喜极而泣。 莫德成功了！他做梦都想不到，会是这个样子。她真的成功了！冰川融化了，大水升华。阿伽美浓的士兵们浑身是水，愣愣地站在原地，不知所措。连亚瑟斯，德斯蒙德，索赖尔，卡德尼奥之人也一脸呆愣，被风一吹，才哆嗦着打了个喷嚏。大家摸摸自己的脸，掐掐自己的rou。似乎不信自己活了下来。直到好一会儿，确信了自己确实活了下来，爆发出动地的欢呼声，呐喊声，巨大的声响如雷霆乍惊。大家喜极而泣，纷纷将武器往上扔，以极大的热烈庆祝自己获得生命。 几位军衔极高的军指挥长，一些兰开斯特族人还是愣愣。不知是该笑，还是该哭。 亚瑟斯深吸气，抬起头，一眼望去，便见尤金站在极高的峡谷上。笑出声。是该笑，活着，就该笑！ …… 莫德做了个很长的梦。梦见自己走在一个谁也不认识自己的地方。她像幽灵，大街上，失魂落魄地走着，眼神空洞，经受什么打击。走到小巷子内，抱头痛哭，悲恸，嘶哑。眼睁睁地瞧着自己，哭得那般伤心，嗤之以鼻。我才不会哭成那样。她见梦中的自己，抬起头来，吓了一跳。 莫德惊醒。额头冒了冷汗。环顾四周，好像还是那个魔法阵，松口气。梦中的那张脸比现在老练多了，分明是成年的自己，消瘦的多。 莫德拍拍胸，这是梦，这是梦。 这是梦？ 莫德抬头。 “殿下，你醒了？”查尔斯走到她面前来。 刚才查尔斯在她身后，莫德没有发现他。“查尔斯，我们不是死了吗？怎么会还活着？” 查尔斯抿唇，指向那些装着液体的水渠，“自己看吧。” 莫德狐疑看去。水渠没液体了？她马上旋身望去。 盘根错节的树根上，大树没有了，只剩六边形的大台子，六个面都有阶梯。上面便是他们寻找许久的水晶塔。冰蓝的水晶塔，鲜红。笔直矗立其上。 水晶塔前，躺着一人，一婴儿。神态安详，无一点呼吸。 莫德心中了然，“成功了？” 查尔斯点头，“内森死的很痛苦，他的血之前放过了。后来不够，硬撑着，割开我的手腕，放了最后一点血。就死了。” 莫德走上阶梯，蹲在内森前。 内森的面容安详，隐隐还有点放松的笑意，但他紧皱的眉，死前一定痛苦。 莫德站起，“我们将他交给道格拉斯，让内森安葬在兰开斯特墓xue中，就可以叶落归根了，回家了。” 查尔斯道，“好，我也是这个意思。内森肯定很想回家。我来背他。不过殿下这个婴孩怎么办，魔法阵快要塌了，让他在这里吗？” “也一起带出去，埋在树下。”她亲自抱起这个婴孩，“走吧。时间不早了，外面一定有好多事要做。” 查尔斯背起内森，跟着莫德一步步地走出去。 他们每走一步，魔法阵塌陷一寸。 …… 正如莫德所猜测，他们出来都要费很多时间，十天之后，接近六月。路上的冰层不厚，但依然寒冷，他们不由多呆一两天。 当莫德出来时，正好是中午。她抖掉了一身的冰屑。和煦的阳光照在她的身体上，分外温暖。“好暖和啊。” “啊，真是呢，好舒服啊。”查尔斯从后面出来。暖洋洋的温度慰烫身体。 他们所处的地方，是洛根山的一处偏僻地区，前面的一片空地平常是佛罗训练士兵的地方，现在成了积水地。 “估计尤金和道格拉斯攻下了加布尔雷斯，我们走吧，先去乔那边。我和他约定了，先到教堂。如果他不在，我们再去王宫。” “好。” 两人向加布尔雷斯中心走去。 走了一半，转角处，两个人。 莫德，查尔斯脚步一顿。 “你是那天给我们钥匙的？”查尔斯指着那个年轻人。 贾斯泊笑，“对呀，难为还记得。” “那你们……” “查尔斯，你先去吧。我和他们说会儿话。”莫德打断查尔斯。 查尔斯疑惑，但没有说什么。之前莫德也是这样。估计他们有什么事情。查尔斯边走边想。瞧贾斯泊一眼，耸耸肩。 “有什么事吗？”莫德问。 “恭喜莫德殿下成功。”少女道。 “不是我，是内森。” “但这是您的领导。”少女道，“我们来，因为我们要走了。邀请殿下，来奥本海默本家做客，什么时候都可以。” 莫德挑眉，“做客？” “嗯。本家有六处，主脉的本家在伽玛海域的一处群岛上。邀请殿下随时可以来。” “是将我拉上你们的船吧。”莫德道。 贾斯泊讪笑，“互利互助嘛。” 莫德没说什么。 “那我们就走了，后会有期，殿下。”少女笑道。 莫德还礼。 两人离去。 莫德看着手里的婴孩，又看看四周，前方有一片草地，正好将他埋葬。 …… 大街上，建筑尽皆崩塌，被水冲过的痕迹很明显。虽然搭建了一两处新的房屋，但无济于事。 莫德头疼地走在街上。她居然忘了这里被水冲过，原来的信哲教堂被毁了。 街上行人很少，多半是宪兵队和巡逻队在视察，或者是工匠在搭建建筑。加布尔雷斯一瞬之间被冲毁，搭建极其困难。莫德听一些路人说，阿伽美浓数日前入驻了加布尔雷斯，是5月21日。现在是30日，这么说尤金和道格拉斯来了。 她又听，那些平民议论，阿伽美浓收拾布鲁斯王室狠辣无比，竟然将布鲁斯王室的血脉全抓了，至今下落不明。每一个王室子弟都不见了。他们猜测是秘密处决了。大元帅和几位手下以雷霆之势，掌控了加布尔雷斯的局势，用武力逼迫王公大臣。之前大水毁了一些大臣贵族的家族和性命，他们现在都没有能力来对抗科斯尔腾。以至屈居人下。只好眼睁睁地看着科斯尔腾攻占佛罗。 前两日，又是些奇奇怪怪的人来了，不知道是谁。 莫德听到这里，有些明了。那些人是大海上的家族，来跟科斯尔腾谈条件了。这是莫德早知道的，他们不可能如此安分。肯定和阿伽美浓周旋，为家族获些好处。恐怕他们要失算了，克里斯根本没有什么宝贝。就算有，哪轮得到他们！莫德想。再过一段时间，那些观望的佛罗领主归顺科斯尔腾，只要尤金拿出足够强势。到时候整个佛罗便会成为科斯尔腾帝国的附属，简单来说，农业殖民地。不过这些事，轮不到莫德来插手。 莫德听会舆论，打算去冰花王宫。 大水冲下的时候，将冰花王宫冲毁大半，剩下些地基。阿伽美浓在此基础上，简简单单的建了几个会议室，十分简陋。底子还在。 莫德有文书，走进冰花王宫。比起上一次来，这一次倒是不紧张。宫门口有许多卫兵，里面的巡逻兵士更多，几乎一叠叠的。莫德最先看到肯尼思。他是道格拉斯手下的上校，亲自担任巡逻队队长。他在这里，说明道格拉斯也在这里。 “肯尼思上校。”莫德亲自迎上去。 肯尼思一愣，看到莫德，哦了一声，“殿下啊，你来了？刚才查尔斯才来呢，副总指挥长就猜测你要来了，果然呢。” 原来查尔斯先来了。“那道格拉斯和尤金呢？” “他们在会议室里呢。”肯尼思指了一个地方，低声道，“那些人正和副总指挥长和元帅谈呢，提出的条件让人恼火，卡德尼奥军指挥长当场拍了桌子，恨不得杀了他们。” 莫德点头。卡德尼奥是个急性子，口气也冲。对于这些军人来说，最恨旁人抢他们的功勋，何况他们真的答应了，菲尼克斯一干人等，恐怕将他们生吞活剥。 “尤金呢？” “总指挥长一句话，他做不得主。要报告陛下。” 莫德点头。这种情况下，最好的办法就是拖，他们没有兵权，什么都没用。 “亚瑟斯呢？” “他也在里面呢，查尔斯阁下刚刚进去。不过殿下，您最好不要进去。恐怕被他们挑苗头。毕竟他们背后也是有人的。” 莫德看他。这个肯尼思对这种事倒是见解独到。“好，我不进去。在外面等着。布鲁斯王室的人？” 肯尼思道，“不知道，元帅什么也没说。只让我们不要过问。倒是乔舒亚死了。” 乔舒亚死了？莫德拨拨银发，不再过问。“伊莫金呢？” 肯尼思先是一愣，醒悟道，“您是说五公主？她在自己的房间里，一些兰开斯特的女孩子陪着她。五公主真是可怜，那个布鲁斯王室的九公主要杀死她呢，幸好我们救得早，否则五公主早就死了。” 黛西？莫德疑惑，“那个九公主呢？” “她好像被一个男人带走了，元帅和副总指挥长亲自同意的。” 估计是贾斯泊。莫德想。 “好了，谢谢。” 肯尼思笑道，“殿下去忙吧，我想走了。” 莫德目送肯尼思这一队人走了，便向伊莫金的房间。对她的房间，莫德驾轻就熟。一路上碰到好些个兰开斯特族人，都或多或少的受了点伤。 当莫德推开伊莫金的房间时，便看到三个女孩子坐在一起，在大厅里欢快地吃着东西。一见莫德来了，好像见了鬼似的，差点没跳起来。在莫德注视下，慢慢站起来。 斯蒂芬妮，伊莫金，还有一个莫德不认识的，长的倒是挺精致的，矮了点，像个洋娃娃。看见莫德忙将吃的食物藏到身后边，偷偷窥望莫德。 莫德诧异。她有这么可怕吗，外边的族人也不是这样的呀。 斯蒂芬妮受先打招呼，“嗨，莫德，额，我们再陪伊莫金呢，嗯，她之前可伤心了，现在好了点。” 伊莫金连连点头，“是的，是的。” “伤心？我看你们玩的蛮愉快的。”莫德走来，“黛西呢？” “额，她呀，她知道了我的身份。就这样了。”伊莫金垂下眸子。 斯蒂芬妮叹息，“伊莫金，兰开斯特家族全是冷血之人，怎么会出了你这个重情之人呢。” 精致的女孩子轻声道，“特伦斯也是这样的。伊莫金身上有一股特殊的气质，很干净呢，叫人冷冷的心暖和下来。” 莫德一愣。好像确实如此。特伦斯叫她jiejie，她很生气。但伊莫金叫她jiejie时，倒是没有注意，感觉稀奇吧，。莫德一阵烦躁，什么jiejie不jiejie的。都是一些没用的东西，倒不如大权在握来的实在些。这么一想，莫德出现了一个注意。她看着伊莫金那张和特伦斯相似的脸颊，笑笑。重情好呀，有了拖后脚的人，才会有犹豫，有了犹豫，就有了妥协。 “莫德你笑什么？”斯蒂芬妮道。 “没什么，这位是？”莫德指精致的女孩子。 “她是伊莫金的表姐，是马德里塔族长的孙女，这次特地来的。她的魔法底子不错。我和特尔玛切磋了两回，很好呢。”斯蒂芬妮笑道。 特尔玛朝莫德行礼，“殿下安好。” 莫德颔首。 “殿下呆在这里吗？”斯蒂芬妮问。 莫德想着也没什么地方可去，不如听她们讲一讲战争的时候吧，待会儿会议结束，再去和道格拉斯见面。 莫德听了她们讲战争的内容，又听特尔玛说了科斯尔腾现在的局势。那次上议院的会议后，马德里塔家族暗地里帮助克里斯除掉了许多，梅德奇家族的势力，克里斯从几所学院抽取了许多人才，给缺的位子上补上许多。许多暗藏的家族不时吞掉了梅德奇家族的势力。他们妒恨梅德奇家族荣耀，现在他们日薄西山了，当然要落井下石。总而言之，梅德奇家族被克里斯剪得差不多了，毕竟是百年老家族，要彻底根除，当然不可能，逼急了会狗急跳墙，得不偿失。克里斯不会冒这样的险，梅德奇家族亦会销声匿迹，不再兴风作浪，到时候只要他们没损到地基，照样是菲尼克斯的一线大族。 政治上的风波，导致菲尼克斯经济受损，克里斯忙的不可开交。也促进了学院的重要性，几家老牌家族的崩溃，和几家新兴势力的冒头，炙手可热。 克莱夫因为是柯亚商会的会长，日前被克里斯召回了，重整菲尼克斯经济。 莫德点头，听得很起劲。伊莫金对这些不懂，只好打着瞌睡。斯蒂芬妮思想最活泼，她是托尼的重孙女，参加各种场合的社交，对政治上的变革是很关心的。时不时插几句话进来。 而特尔玛一个像养在家族里的大小姐，说起这些政事，毫不乏味，停顿。井井有条。有时还会抒发些自己的议论，对时事政治的理解。吐吐舌头，这是她自己的理解，说得不好错了，大家不要笑话。 莫德没学过为君之道，但对政治从小关注的，克里斯请的老师中，就有一位教政治的。她不可能不知道，特尔玛理解的，十分精辟，处处点在了中心处。莫德对特尔玛的眼神变了。这是马德里塔家族的子弟，是阿梅莉亚的母家，会不会帮助特伦斯，不确定。但只这点，莫德不能不留心，她喜欢斩草除根。克里斯教她的，宁可错杀一百，也不放过一个！ 斯蒂芬妮瞧到了莫德阴冷的眼神，又看看那边又不自觉的特尔玛。没说什么。 门打开了。 “殿下？” 是理查德。 莫德放下对特尔玛的猜忌，“好了？” “嗯，道格拉斯叫你呢。”理查德道。 “我先走了，你们慢慢玩。”莫德站起来。 “我送送你吧。”斯蒂芬妮道。 莫德瞧她一眼，点点头。 到门外走廊时，斯蒂芬妮轻笑，“莫德，有些结论下得太早了，便会错过一个机会。” “为她求情？” “她背后不是没人，还是小心点为好。至少可以牵制。”斯蒂芬妮道。 这是在提醒？还是在建议，“我知道了，但我也有一句，讲道理不行时，武力是最好的解决方式。你送到这里可以了。” 莫德拂袖，径直走了。 斯蒂芬妮笑笑。莫德的性子也没变嘛，还是喜欢打打杀杀，以武力权利来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