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旅途
九月初四， “公子，是不是明天下午我们就能到香州城了？”白倩看了看车外依旧火辣的日头问。 “嗯，估计明天下午近申时就能到了。”靠在软枕上的秦烨慵懒地回道。要不是白倩不会骑马，他真想和秦爝弃车骑马了。从小到大，他都没连续做过这么长时间的马车，这数天的马车坐下来，他也觉得浑身懒懒的了。 “香州城的姑娘漂亮，还是京城的姑娘漂亮？”见秦烨和秦爝都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儿，白倩突然问道。她知道难为眼前的两个大小伙天天陪她窝在马车里，她便经常找些有意思的话题来逗两人说话。 “噗，”秦爝直接笑了出来。 “你一小姑娘家家的，问什么不行，怎么问这些乱七八糟的？”秦烨没笑，瞪了白倩一眼训诫道。 嗯，反响不错。白倩心里偷笑道。 “肖逍你脑子里装的什么，怎么一天到晚问的问题怎么都那么希奇？前天问香湖里的鱼有没有香味、昨天问有没听说过有妻子休掉丈夫的、今天又问香州、京城，哪的姑娘漂亮。”秦爝数落道。 “不知道才问啊！不能问吗？”白倩假装不服气地说道。 “能问，能问，就是别问这些希里古怪的问题。”秦爝显出一副不胜其扰的样子。 “哼”白倩白了秦劂一眼。 “肖逍，你会看帐本吗？”一旁听着秦爝、白倩打嘴仗的秦烨见两人没了声响，便随口问道。 “会啊。”钩手套的白倩想都没想就回答了。开玩笑，前世的她初中毕业可是学了三年会计的。 “喔，那你会打算盘吗？”秦烨原本只是随口一问，他听秦管家说过肖逍数算不错，但没想到白倩真的懂看帐本，且还答得这么毫不迟疑。她便顺着问了下来。 “会”白倩还是想也不想地回答道。 这不是因为白倩钩手套太专心，忘记了自己身在何处，不小心泄露了自己的才干，从而想博得秦烨更大的赏识和刮目相看。 在早几天和秦爝的闲嗑中，白倩就得知秦烨到香州虽是临时起意，但到香州后并不是玩几天就回京城的，一方面要准备做幻线的材料，一方面正好把春节后的帐查一便。不过以往来查帐都会从京城带两位帐房上的人过来，这次临时起意，恐怕就得在香州多呆些日子了。所以白倩早想好了，看在她想入股和秦烨开钩织品加工所的份上，如果需要，她是很乐意帮秦烨看帐本查帐的。 出秦府的这些天，白倩见闻了不少古日朝的世间民情。虽然早就听梦玲说过古日朝男子皆武、家家皆商，但她还是为古日朝商业的繁荣和发达感到了惊叹。 在经过一个叫郭家庄的小镇时，白倩从秦爝那听说了郭家庄几十年来一直盛产一种远近驰名的吉祥纱灯的事。据说郭家纱灯之所以能长盛不衰,是因郭家先人为防郭家纱灯的手艺外传，以及后代子孙不和，想出了个将做纱灯的四道关键技艺分别传给四个儿子的办法。并定下了每房子孙只能钻研自家所掌握的技艺，相互间不得学习的家训。 在受了郭家纱灯保持几十年长盛不衰原由的启发后，一直困扰白倩的钩织技艺一外传就失去独家性的问题当即有了解。白倩想出了将钩支技艺部分外传，关键技艺自己掌握来增加手套产量的方法，并萌生了以钩织技艺入股同秦烨开个钩织品加工所的大胆想法。白倩盘算过了，如果钩织品的加工所真能办起来的话，她不仅能在两年内赚到自己脱奴所需的九十两银子，还能帮梦玲以及金花在两、三年的时间里也赚到脱奴所需的银两。 白倩是个很实在的人，在条件有限时，她会先顾自己，若条件允许的话，她却不会忘了身边与她亲近的人。尽管金花与她谈不上亲近，但毕竟是一起被买进秦府的，又一起在绣房当职。当她有能力的时候，她也会帮金花脱奴，如果武晨还在秦府的话，也是如此。 “嘿嘿，怪不得肖逍你那么着的财迷。”秦爝笑嘻嘻地调侃道。 “财迷点不好吗？总比败家子强吧！”白倩反驳道。 “你要那么多钱，想做什么？”秦烨微笑着问。 自那天后，秦烨对白倩的态度有了微妙的变化。他不仅开始主动找白倩说话，还细心地留意起白倩的一言一行来。渐渐地，秦烨觉得白倩虽然小小年纪，性格却沉稳淡定，是个眼界开阔、见识广博的人。但秦烨始终迷惑：那天白倩能在不破他童子身的情况下帮他泄欲，难道就只是歪打正着的巧合？见事后白倩的表现跟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秦烨也只得也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了。 闻言，白倩放下手里的钩活，抬头看向秦烨，很认真地问道：“公子，我要是给您九十两银子，您能帮我去官府做个保吗？” “你要脱奴？”秦烨刚只是顺着秦爝的话随口问的，不曾想白倩竟一本正经起来。 “嗯”白倩肯定地点点头。 “在秦家不好吗？现在有秦家照着你，一但你脱了奴成为平民，可就……”秦烨没把话说完。 “公子你只说愿意不愿意？”白倩固执地接着问。 “嗯”秦烨轻轻地应了一声。 “真的？！”白倩的两眼都冒出了小星星。 “嗯，不过有条件。”见白倩开心成那样，秦烨不爽地瞪了她一眼。 “什么条件？”白倩赶紧问。 “等你有了九十两银子再说。”说完，秦烨就闭上了眼。 “喔，好。”虽然不知道秦烨有什么条件，但秦烨已答应了给自己做保，白倩还是非常开心的。 “肖逍，你做手套就是为了脱奴？”秦爝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嗯”白倩干脆地应道。 “真瞧不出，你小小年纪，心思却这么大。九十两银子啊，你还真敢想。”秦爝咂舌道。 “只有做不到，没有想不到。”白倩心情大好，把前世的流行语搬了出来。 “哪来那么多奇奇怪怪的话！”秦烨忍不住睁开了眼。他越来越发现白倩的有些话听上去新鲜且奇怪，可仔细一琢磨却很有道理。就如前两天白倩和秦爝闹嗑时说得“铜钱银子不是万能的，但没有铜钱银子却万万不能”、“没什么别没铜钱，有什么别有病”的话。 一路上说说笑笑，下午申时过，白倩三人终于到了离香州还有一百六十里的霞云县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