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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三进宫

    第二十七章三进宫

    “无德小人竟想抱背之欢,不若狎一狡童,堪堪与尔相配。”程曲莲看了威信侯家花婷婷的信,笑着对扶桑说:“才女就是才女,单单几字,颇多文采。”

    抱背之欢出自《晏字春秋》中齐景公与羽人之事,而狎狡童出自《诗经之山有扶苏》,前者身份贵重,而后者低贱。

    “少爷,这般自毁名声,夫人会生气的。”扶桑担忧地说。

    程曲莲眼睛望着棚外的景色,夏日的烈阳晒得外面的树上叶子都有些绵软,她淡淡地说:“不自毁名声,又如何解释出孝后不定亲?”

    扶桑默然,自家小姐这一辈子,只怕永远都变不回女子的身份了,正常的官家男子,一般过了十八都会定亲,小姐又是程府家主身份,又有小神医的名声,若是随便娶一个丫环出身的女子,怕是连宫中都会过问,想到这,扶桑心里有此酸酸的,为自家小姐难过。

    “少爷,娶扶桑吧,扶桑这一生永远陪在少爷身边。”扶桑突然跪了下来说。

    程曲莲却微笑着扶起扶桑,说:“你我名为主仆,实际上曲莲早当你和艾菊是姐妹,不管你们俩何人嫁给我,我也会为你们找到一个称心的真正夫君,待你们生的子女如同我的子女,除却程家家主之位之外,我必定让他们共享程府的荣华。”

    扶桑坚定地摇头,说:“少爷一辈子独身,扶桑就一辈子独身。”

    “傻瓜,若是你真嫁给我还是处子之身,稍有些医术的大夫很快就能查出来,那我不能人道这事可真正坐实了。”程曲莲笑着说。

    扶桑低着头,咬着嘴唇,默然不语。

    草棚外站着的燕欧和灰喉两人对视了一眼,有些特殊的光芒在他们的眼里闪过,燕欧不自主地往里瞄了一眼,明显有些激动,灰喉突然咳了一声,燕欧马上收回了目光,稍许,程曲莲就从草棚里走了出来,对着燕欧说:“陪我去炉窑那,灰喉和扶桑在这里。”

    灰喉假扮程曲莲呆在草棚中,而扶桑帮他掩饰,燕欧的武艺出色,一个人单独护着程曲莲去炉窑也没事。

    程曲莲和燕欧骑着马出发的,走了约莫一刻钟,上了京郊的官道,却看见迎面走来了一个小黄车,分明是宫中有旨传到京郊的某一户人家,程曲莲让到了一旁,当小黄车经过她身边时,车帘拉了开来,探出一个太监的脑袋,这太监正是屡次到程府宣程曲莲进宫的小黄衣,他一看见程曲莲,满脸堆笑地说:“程大夫,咱家奉旨宣您进宫呢,高侍卫与咱家同行,刚才稍快几步先去找您,您没看到?”

    糟糕!程曲莲想起了在草棚中假扮自己的灰喉,若是一会高侍卫也带了个程曲莲回来,那该如何是好?

    一旁的燕欧想到了这一步,正暗自着急,程曲莲和小黄衣说了几句就转向他说:“公公要我去宫中看诊,燕鸥,去帮我将药箱拿来。”

    燕鸥马上掉转马头往草棚处飞奔,程曲莲担忧地看着他的背影,只能祈祷那个见鬼的高侍卫能不小心摔哪个坑里耽搁了,程曲莲打算以后在草棚周围挖上几个大坑,来一个坑一个,来两个坑一双。

    不到一刻,燕鸥就带了药箱返回,同他一起回来的还有那高侍卫。程曲莲不曾见过高侍卫,不由多看了两眼,见他眼神没有异常,又看了看燕鸥,燕鸥回了他一个没事的表情,程曲莲松了口气,随着小黄车返回了京城。

    等入了宫,程曲莲以为会被带到玉默公子那边,但没想到这里居然被送到了承乾殿,她不曾到过承乾殿,但那殿气势恢弘,她不由自主地抬头去看殿上的字,认出了这正是皇帝的寝宫承乾宫,而她最后呆的地方就是承乾殿。

    难道皇帝生病了?

    但皇帝又分明不在殿内,那高侍卫将她带到这里就出去了,连话都没有交待一句。

    诺大的寝宫,居然就她一个人,就连殿中侍奉的宫女也不见,程曲莲呆着有些不安,她再老成,可她呆的地方是至高无上的一句话就能夺人生死的皇帝寝宫啊。

    两个时辰后,食时一过,德宗终于出现了,在食时一刻,有一个小宫女端了饭进来给她吃,她匆匆扒了几口,此时看见德宗进来,她立马跪地叩拜。

    德宗也没让她起,只抬脚经过她的头边,她听见其他人退出去的声音,寝宫的内门还被关上了。

    “脱掉衣裤。”德宗冰冷的声音响了起来。

    “啊!”程曲莲惊讶地抬起头,看见德宗看着她,她又低下头,说:“皇上,草民..草民…”

    “脱!”德宗不悦地命令。

    程曲莲手抖了起来,她解开上衣的扣子,一颗一颗,心里着急地在想该怎么办。

    好像自从父亲去后,她每次入宫都会面临这种危险的境地,父亲,若是父亲在…

    程曲莲的眼睛里涌上了些泪水,她硬逼了回去,深吸一口气,抬起头,两眼微红但眼神坚定,接着,叩了三叩。

    德宗阴沉地看着她的动作,脸色越来越不好。

    程曲莲再次抬起头,对着德宗说:“皇上,请恕草民不能遵命!”脱是死,不脱也是死,脱了还会落个欺君之罪连累父母,还不如直接以死抗争。

    “为何?”德宗冷冷地盯着程曲莲。

    “圣人有言,童蒙之学,始于衣冠;先正衣冠,后明事理。就连三岁小儿也知出门访客需衣冠整洁,何况草民蒙皇上召见,若是衣冠不整,有违圣人训。”程曲莲义正言辞地说。

    “哦,难道朕的话,你也不听?”德宗脸色变得更加难看。

    程曲莲豁出去了,她朗朗而言:“士为君死,万死不辞,但士可杀不可辱,当着圣君面赤身裸体,草民宁愿一死。”

    德宗神色莫辩地看着程曲莲,良久,又开口说:“在他面前脱得,在朕面前就脱不得?”

    他?程曲莲马上就联想到了玉默公子,上次见德宗,他也是用这种带了些不屑又带了些奇怪的语气提起玉默公子的。

    “草民能以破衣面对小人而不觉羞,但皇上龙威赫赫,草民万死不能亵渎龙颜!”程曲莲既捧了德宗之威,又暗自回了他的话。

    德宗哈哈哈地大笑,说:“没想到程白芨那老实疙瘩倒教出了这么伶牙利齿的一个儿子,难得难得。”

    程曲莲不敢多话,只低着头不语。

    德宗笑完,说:“若是不肯脱衣,那就留在这内寝为朕脱衣吧。”

    啊?!程曲莲再次惊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