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遇流氓
赵雪将摘好的茶叶放在腰间的布袋里，她采茶的速度很快，两手并用的情况下小布袋里的茶叶很快就满了出来。 拍一拍鼓囊囊的小布袋，赵雪很有成就感。她将布袋里的茶叶倒进一边的背篓里，擦一擦额头上的汗，微微舒了口气。 天色还未大亮，微凉的晨风吹过，茶树叶轻轻晃动着，满目绿意让赵雪的心蓦的放松下来。不远处鸟儿鸣叫的声音传来，这一刻很是静谧美好，赵雪都觉得眼前的茶树可爱了几分。 放松只是片刻的，缓过神来，赵雪又全身心投入到摘茶叶大战中去，她那背篓里连一半的茶叶都没摘到，好在今天起得早，要抓紧时间摘，一会儿太阳就该出来了。 赵雪想一心一意的摘茶叶，可她的心却静不下来，总觉得周围有些怪怪的。她一边摘着茶叶，一边朝四周看着，可附近除了绿油油的茶树，什么也没有。 可能是自己多心了吧，赵雪继续采着茶叶，细细微微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赵雪停下手中的活儿，凝神仔细听了会儿，她确定了，有人在这儿采茶叶。 这儿的茶树都按地划分了，这一小片山坡的茶树都归赵雪家的，这一大早的，谁放着自家的茶叶不采，非要偷摘她家的茶？ 赵雪顺着声音走了过去，她的脚步放的很轻，那个偷摘茶叶的人没发现她的接近，因为那掐茶叶声音欢乐的节奏没变。 走到声音来源地，赵雪停下了脚步，那个人应该就蹲在对面那从茶树边上，只要她一探身子，就可以看到那人是谁。 赵雪想好了怎么对付那个偷茶的人，她轻轻咳了一声，示意那人已被主人发现。 掐茶叶的声音戛然而止，赵雪站在那儿等了一会儿，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还是不够自觉啊，这不是逼着她骂人吗？虽然那人自己站出来承认错误，她还是会骂两句，可主动认错和被动认错性质是不同的。 赵雪正想着要如何教训那人，就听见小步挪动的声音。还想逃跑？这人正当她是摆设。 赵雪朝前走了两步，探身一看，只见一团小小的身影正抱着头一个劲的往前窜。 “宁燕，你身上的衣服还是我昨天补的。”赵雪没好气的说道：“你以为没看到脸，我就认不出你了？” 那团小身影停在原地不动了，赵雪摇了摇头，转身回去摘茶叶。 茶树枝叶相碰窸窣作响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赵雪知道，那是小姑娘从茶树中间走了过来。 “嫂子。”女孩的声音很小，还带着一丝胆怯。 赵雪瞥了小女孩一眼，只见她低着头绞着衣角。手里挎着的篮子里覆着薄薄一层茶叶，应该是刚才摘得。 小女孩见赵雪没有理她，抬起头看了她一会儿，道：“嫂子，我错了。” 这次的声音比之前大了些，赵雪朝宁燕看去，只见她小心翼翼的看着自己，样子很是可怜。 赵雪叹了口气，道：“你这孩子，怎么不听话？不是叫你不要过来的吗？” “我……我想过来帮点忙。”宁燕鼓起胆子瞄了赵雪一样，见她没那么生气，连忙道：“我摘得不快但也能帮点忙，不会给嫂子添乱的。” 宁燕的神情赵雪全看在眼里，她看着宁燕这样子，忍不住又叹了口气。 “嫂子，我错了。”宁燕低头道：“我会听你话的，你别生气，” “我没生气。”赵雪一边掐着茶叶，一边道：“我只想你在家多睡会儿，既然来了，你就帮忙吧。” 宁燕一听要她摘茶，立刻笑了，赵雪看着她那灿烂发自内心的笑，心里百味杂陈。就这样吧，只有让她帮忙，她才安心。 这孩子不是不听话，是太听话，早熟的让人心疼。 赵雪摘满一袋子茶叶，将茶叶倒进背篓里，再继续摘时就听宁燕道：“嫂子，我是醒了睡不着才过来的，昨晚睡得太早了。” 赵雪嗯了一声，道：“多睡点好，你这个年纪就该睡饱吃饱。”赵雪看着宁燕瘦小的身躯，接下来那句不然影响长个子却没说了。这话她以前和宁燕说过，八九岁的孩子就该好吃好睡，可这孩子听不进去，又或者她听进去了，依旧不敢照自己说的做。 虽然有些话自己说的很真心，可这孩子未必相信。也是，信任的建立是有一个过程的。 过了好一会儿，赵雪的背篓满了，她看着宁燕放在一边的小背篓也满了，说道：“等会儿我们就可以走了。” 她将摘的茶叶倒进宁燕挎着的篮子里，最后自己又摘满一布袋茶叶，才背上背篓满意的立刻。 太阳早已出来，茶树叶上的水汽也渐渐被晒干，赵雪将草帽往宁燕头上一盖，看着阳光下的茶树丛和茶树丛中忙碌的人道：“还是早些出来的好。” 宁燕将草帽往下按了按，道：“现在还早，是太阳出来的早了。” 赵雪点了点头，夏天早晨的太阳是有温度的，不过这时的阳光还算温柔的。算一算时间，现在应该是辰时的样子，赵雪揉了揉空空的肚子，问宁燕道：“你饿吗？” 宁燕摇了摇头，赵雪看着她那不自己揉着肚子的手，就知道这孩子也是什么都没吃就出来了的。 “下次出来帮忙可以，不过要先吃点东西。”赵雪看着宁燕，认真的说道：“家里的东西也是你的东西，小孩子不比大人受不了饿，要不把你照顾好，我都对不起你九泉之下的哥哥。” 宁燕点了点头，赵雪见她应该是把这话听进去了，就带着她继续往家里走。 这时候路上遇到的人很少，大部分人现在还在茶山上忙活，一小部分则留在家里做饭等着摘茶青。真的有闲工夫也留着睡觉了，这时候睡觉是很惬意的。 遇上熟识的人，赵雪会和他们点头打个招呼，都是一个村的，即使来往的不密切也都互相认识。 那些人也会笑着回应赵雪，只是他们笑着看着赵雪的时候，目光里还带着一丝探究。 赵雪很坦然，在接下来一段时间里，她还会不断接到这种探究的目光，等这些人不再好奇了，她早就该适应的差不多了。 “呦，雪妹子这么早茶叶就摘好了？”一个二十五六岁的妇人笑眯眯的看着赵雪，她也背着背篓，不过那背篓是空的。 “嗯。”赵雪点了点头，笑道：“就摘两个人的，燕儿也在一旁帮忙，所以采的快。” 那妇人点了点头，她上下打量了赵雪一会儿，道：“雪妹子这身子吃的晓吧，这大病刚好可别累着自己了。” 赵雪笑了笑，她见妇人眼中的关切的实实在在的，脸上的笑也真诚几分，“没事，病早就好了，养到前天实在是闲不住了就出来采茶了，这身子骨哪有那般娇贵。” “也是，咱庄稼人就是闲不住。”妇人笑着还想说话，她的目光扫到赵雪满了的背篓里，那些话就吞回肚子里去了。 “雪妹子哎，我有空再和你聊，家里还等着我茶叶哩。”话说完，那妇人就风风火火的走了。赵雪看着她的背影，心想这齐云嫂果然是心直口快的人，心里不爱藏话的人。她这两天遇到的人也不算少了，就这齐云嫂直勾勾的打量自己，还问自己病现在如何了。 赵雪一边和宁燕往家走，一边从布袋中拿出一枚茶叶看着，都说早起的鸟儿有虫吃啊，这话果然不假。比起顶着太阳采茶叶，她更喜欢早些待在茶山把该摘完的茶叶都摘完。 “燕儿，我们今天早上就吃饼吧，”赵雪问宁燕的意见，只见她笑着点头，似乎想说什么可话又没说出口，笑容也僵在脸上了。 赵雪见宁燕瞪大了眼看着前方后脸色就变了，她顺着宁燕的目光看去，只见一个头发蓬乱的青年歪歪扭扭的朝她们走来。 什么叫冤家路窄，这就是！ 赵雪为了快点到家，专门带着宁燕抄小路，没想到在这儿遇到了宁鹏。 赵雪她们看到了宁鹏，宁鹏也看到了她们，只见他努力挺直自己的摇杆，打了个嗝一脸贼笑的朝赵雪走来。 “赵寡妇。”宁鹏看着赵雪猥琐的笑了好一会儿，才道：“下的了床啦。” 赵雪冷着脸看着宁鹏，她和他的帐，她倒真想算一算。只是，这宁鹏不大正常，像是喝醉了…… 赵雪看了眼身边的宁燕，带着个孩子和醉鬼在这儿纠缠，不大合适。可要是就这么算了，自己又不甘心。 赵雪朝四周看了，周围并没什么人经过，这条路走的人本来就少，可偏偏就在这儿遇到这宁鹏了，难道是苍天给了她一个教训他的机会？ 只是附近除了两棵不怎么粗壮的树，并没什么适合打斗利用的工具，就连石头，也都是小小一块砸到人身上不痒不痛的那种。 而且酒鬼不好惹，要是撒起酒疯来就麻烦了。 这么一想，赵雪就不想再和宁鹏多在这儿磨蹭时间了，她想着还是快点带宁燕离开这儿吧，茶叶还没摘呢。 “宁二牛，快点让开。”赵雪瞪了宁鹏一眼，道：“今个没闲工夫跟你在这儿磨叽。” 宁鹏嘿嘿笑了下：“瞪起人来还挺漂亮。“他张开双臂挡住赵雪的路，道：“就不让。” 这是耍无赖了？赵雪冷笑了下，她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见宁鹏猛的向她扑过来。 赵雪连忙躲开，看着扑空了的宁鹏，她脸色沉了下来，以前这宁鹏再过分也只敢动动嘴说些不干不净的话，现在竟真的动起手来了，难道真是酒壮怂人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