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着急
原本以为一件简单的抢劫案,没想到还牵涉到徐国公,李翔紧张起来,巴巴的赶到西北大营向徐国公请罪。 李翔是行政长官,与军方原本无涉,可是苏玮还有国公的爵位,那就不能以军政不同界论了。如果没有苏玮,他可以过年的时候放大假,可以案子能破则破,不能破则拖,反正景福楼也好,日盛银楼也好,只不过一介商人,拖的时间越长,他们越会拿银子出来打点。 可是苏玮牵涉其中就不同了,他只不过是一个七品小官,远远没在皇帝心中留下丁点儿的印象。这个时候只要苏玮在奏折中轻描淡写地说一句话,他的前程就尽毁了。再者说,以前就愁找不到机会和苏玮搭上关系,现在不是有了搭上线的机会吗? 在辕门外站了一上午,进去通报的军士才出来,面无表情地道:“国公爷公务繁忙,没空见你,你有什么话我可以帮你通传。” 李翔无奈,只好回去。 可是查了两天,一点头绪也没有。他急得不行,万般无奈之下,只好让自己的夫人去探探乐思齐的口气。这银子,说到底还是乐思齐的。 景福楼正月初二便照常营业了,大过年的,生意比平常好了三四成。过年嘛,菜价当然也会上调,康文看着如水的客人,李清泉看着白花花的银子,两人都笑得合不拢嘴。 接到李夫人订座的消息,康文也没往心里去。谁家没有个七大姑八大姨的呢,兴许县尊大人打算在景福楼宴请亲戚呢。要知道,现如今在景福楼请客,可是新潮流。 雅座订的是午时二刻,差一刻钟才到午时,朱大成禀道:“大总管,李夫人来了,吩咐开雅座。请我们家东家过去说话呢。” 康文一怔,问道:“李夫人带了多少客人来?” 朱大成道:“只有李夫人一人,并没有什么客人。” 乙等雅座可是很宽敞的,坐上十个人也绰绰有余。康文想了想,亲自去了乙等雅座。李纪氏已坐在上首喝茶。身旁只有一个十五六岁的丫鬟侍候,雅座益发显得宽敞了。 放下茶盅,李纪氏含笑道:“乐小姐没过来么?倒是我唐突了。事先应该下个贴子的。” 康文人老成精,听着是借口过来吃饭,实则是来找东家的,忙恭恭敬敬道:“回夫人,我家东家在呢,小的这就去请东家过来。” 看李纪氏不像是有恶意的样子,康文放了心。 乐思齐案几上放着一份景福楼的人员名单,她坐在椅上手托香腮,不知在想什么。听说李纪氏找。微一凝神已经想到她为什么来,把名单收好,道:“我这就过去。” 菜还没上,李纪氏站在窗前,听说乐思齐到来,边道:“快进来。”边快步迎了出来。牵着乐思齐的手一起入内,亲热地道:“好些天不见,你也不来瞧我。” 乐思齐去县衙给李翔拜年,并没有求见李纪氏,李翔忙着缉凶。两下里寒喧几句,乐思齐便告辞了。 乐思齐自然是要告罪的,道:“过年过节的,想必夫人忙碌,没敢打扰。” 李纪氏便呵呵地笑,道:“你这孩子,就是嘴甜。”又道:“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只懂得在闺中绣花,哪有你这么能干,你跟穆桂英似的,竟是巾帼不让须眉。” 说话间,两人坐下,小二重新沏了茶来。雅座的茶自然是好的,李纪氏便说起这茶:“怪道你们景福楼生意红火呢,就是茶,也比别处好喝些。就是我家老爷喝的茶,也比不上。” 乐思齐谦逊道:“其实很一般,就是普通的毛尖。”又喊小二:“去柜上支两斤茶叶来,交与跟李夫人来的jiejie。” 李纪氏拍着乐思齐的手,道:“怎好白吃你的茶。”对应声是转身准备去办理的小二道:“记在我帐上吧。” 小二回转身望着乐思齐。 乐思齐笑道:“平时想讨夫人的好还没机会呢,难得夫人喜欢我这茶,可不是便宜了我?” 李纪氏便哈哈大笑,道:“你这妮子,难怪小小年纪如此出息,瞧这一张嘴,可真能说。”接着示意上菜。 乐思齐怎么还瞧不出她特地来会晤自己的?吩咐小二道:“上了海鲜的席面吧。” 如此边陲山近而海远,现在这交通条件,运输不易,不提在路上的损耗,光是人工路费,海鲜的成本就直线上升了。因而海鲜席不仅价贵而且量少,还时常没有货。刚巧昨日从山东运到一批,虽然不算什么海珍,但是海虾和鱿鱼以及两三斤大的鱼还是有的。 李纪氏大喜,道:“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海鲜呢?” 乐思齐含笑不语。有一次来了批海鲜,却有一半损耗,已经腐坏不能食用。刚好李朝过来,看了心痛不已,不顾荤臭,亲自在腐坏的食材里头检看,说是母亲喜吃海鲜,想拣些回去孝敬母亲。 损坏那么多乐思齐也心疼,可还是咬牙分了一斤海虾给他拿回家去。过后那个月分红时,他非要少拿一点,说是已经拿了海鲜,让母亲好一场高兴,已经心满意足了。 李纪氏自然不清楚这一节,看着上了满满一大盘海虾,喜不自胜地道:“我最喜食海鲜,尤其喜欢食虾。有一次小儿不知从哪淘来的虾,我亲自下厨,用清水灼了,一个人全吃了,一点也没留给他们。哈哈。” 乐思齐笑着应是,倒了些虾进沸腾的汤底,道:“食海鲜讲究的是个鲜字,这汤底可没加什么佐料,就是清水加盐,夫人尝尝。” 李纪氏拿起筷子,才伸进锅里,猛地缩了回来,道:“可别光顾着吃,把正事给忘了。”放下筷子正色道:“有件事,我想麻烦你。” 乐思齐佯装讶异,道:“夫人说哪里话来,有什么事让人过来吩咐一声就是,怎么敢劳夫人大驾呢。” 破门的知县,灭门的知府,岂是开玩笑的。 李纪氏便把抢劫案两三天没有头绪,李翔急得坐立不安,偏生无计可施的事儿说了,道:“因你是这件事的苦主,还得麻烦你在徐国公面前美言几句,就说我家老爷已在尽办缉凶,可是凶徙狡猾无比,哪有这么容易就捉到呢。还请徐国公宽限几天。”
乐思齐睁大眼睛,“不解”地问:“徐国公限日破案么?” “那倒没有。”李纪氏道:“只是拖延日久,难免显得我家老爷无能。再说,听说徐国公上阵凶敌杀人如麻,我家老爷生怕不能及时破案,他心中不喜,所以……” 看来苏玮凶名在外。他上阵凶敌不紧着杀敌人,难道等敌人来杀他?这李翔也真是的,难不成内外敌我不分,拿这个说事。 乐思齐原本也没指望李翔能破案。可是景福楼每个月孝敬不断,在他面前又低一等,乐思齐很是不爽,难得有机会扬眉吐气,她自然不会放过。心里想着,面上便露出为难的神色,道:“徐国公的脾气大家都是知道的,现在出了这么一桩事,他很是生气,我一个小小的商人,哪敢老虎头上搔痒?” 李纪氏叹气道:“我原也这么说,可是我家老爷道,你在徐国公面前颇能说得上话,非让我来不可。”压低声音道:“他去西北大营两次,都没能见到徐国公。听说徐国公经常在这儿吃饭,你与他也非常相熟。” 乐思齐暗骂李翔利用起人来眼都不眨一下,脸上的笑容却没减半分,也压低声音道:“夫人有所不知,我开的是酒楼,客人自来吃饭,与我并没有什么交情。徐国公有神鬼莫测之能,我是不知道他来,不知道他去,哪里能与他说得上话?” 李纪氏沉默半晌,道:“话虽如此,你若愿意帮忙,并非无法可想。只需吩咐小二一声,待他来时求见便是了。” 乐思齐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道:“人家来吃饭,我却求人办事,却不知会不会惹得他不高兴?要是适得其反可怎么办?” 锅里的水咕咚咕咚地响着,面对心爱的海鲜,李纪氏也没了动筷的兴致,愁眉苦脸地道:“那可如何是好?” 乐思齐涮了两条大虾放到她碗里,道:“我看徐国公也不是不讲理的人,想必李大人忠于职守,勤于政事他是瞧在眼里的。夫人还请放宽心。” 丈夫急得团团转,她怎么能放得下心来? 待她走后,乐思齐问起冬儿:“韩大哥他们还没有任何线索吗?” 冬儿禀道:“韩先生和段先生从昨天起就没回来过,估计有什么线索吧,要不然也应该差个人回来跟小姐说一声。” 乐思齐想想也是,又想大过年的,他们也没能好好歇一下,吩咐郑氏给每家加发二十两银子的节礼,着人给他们送家里去。 郑氏答应了,对乐思齐的慷慨不免心痛,只是小姐有命只得照办。 到得晚上,韩先没回来,苏玮却差了艾军拿了日盛银楼开的一千两银票过来。接着韩先段勇带着护卫们也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