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偷窥
程小青泡着热水搓着脚，舒服的感觉溢满身体。水中荡漾着一双白白嫩嫩的小脚，指节圆润细腻，脚背玉致盈盈，几条细缝可爱得很。 她自己忍不住看呆了，我有这么一双好看的脚啊！可惜了生在古代，搁前世要涂上指甲油再穿上凉鞋，到街上溜一圈，那该多少惊艳，能吸引多少眼球哇！想着前世程清的大脚板，越想越庆幸，总算欣慰了些。转眼又遗憾起来，程小青这张脸却是没那么美貌啊… 小半晌程小青才发觉水有些凉了，她抬起脚伸得直直的，任水就这么滴滴答答往下挂，自己歪着头欣赏起来。 在外头偷看的齐衍，此刻有些转不过眼来了。看那小巧的脚丫子趾头圆乎乎的，光滑红润的脚底板可以看见有些微陷的足弓，水珠儿缓缓流过，… 齐衍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只觉得胸口处有块淤泥地，那双脚就这么轻轻踩了上去，一步一步走进了深处，淤泥越来越软，那双脚就越来越深埋了进去。想到这，他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程小青哪里知道这赤脚场景给齐衍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她一边擦脚一边计划，将来有机会，一定要给涂上指甲油！擦了干程小青穿上干净的袜子，趿拉上鞋，弯腰去倒水。 “咔嚓”一声，窗口处有声响传来，程小青狐疑地起身查看，探出脑袋四处瞅了瞅，只见外头夜幕将至灰黑一片，什么都没有，几棵小树苗沙沙响。 程小青挠挠脑袋缩了回去。她没看见，近在窗子的下面躲了两颗黑脑袋，身子藏在草丛里头。 齐衍小墨子两主仆松了一口气，但还是没敢动。又好一阵子，听到程小青被叫了出去，他俩才开口说话。 小墨子手里端端正正捧了个不小的缎带匣子，他斜着身子看齐衍，疑惑道：“少爷，您刚是偷看到青姑娘换衣裳了？这脸怎么…红成这样？” 他没敢说，少爷刚才不止脸红，还一副傻相。 齐衍欲盖弥彰捧了捧脸，感觉到了不同以往的热度，嘴上哼道：“少胡说！程小青的名节坏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到底是谁坏了人家的名节啊？小墨子冷汗，接下去也不再说这些敏感的，只捧起那匣子问：“那这个咱还送不？” “送什么送？没看人家都走了么！你好意思进她家门啊？”齐衍虎着脸：“跑跑腿的事你都做不成！回来又这么不凑时！要不是你，少爷我怎么能错过送礼物的时机呢！”说着他站起身来，感觉到腿部有些酸疼，又瞪了小墨子一眼：“还不起来？是不是想在这儿罚蹲？” ************************************************************************************************************************** 那宝贵的西洋船模型终究没送成功，齐衍被劝住了。 小墨子苦口婆心：“送礼物不能太贵重，要不然人家不肯接受。而且咱们齐家和她们家…不一样，您若是对她一个人特别，怕是村里其他人要讲闲话的，到时候孤立青姑娘也不是不可能，咱们呢最好送一些她实用的能见到就想起送礼物之人的东西。” 齐衍面上装不以为然，对最后一句倒是上了心。只是想来想去，终究没想出来程小青喜欢的东西，只好又呼喝小墨子：“那你说，姑娘家送什么合适？” 小墨子理论知识还行，说到实践上又得掉链子，他支吾半天：“女孩子家家的，估计就喜欢个头花啊首饰什么的，这青姑娘嘛…也差不离吧。”看齐衍瞪眼，他又抓着脑袋道：“这青姑娘，喜欢的搞不好和人家不一样，她最近最喜欢的是…拉拉，要不咱再送她只更好看的？” 这倒是给了齐衍提示，他轻笑着摸下巴：“馊主意！不过少爷我倒是有想法了…” 于是第二天，程小青面前出现了一个铃铛，恍啷恍啷响。齐衍伸着手，脸上一本正经：“这生辰礼物是晚了一天，你收下吧！” 程小青接过摇了摇，铃铛清脆得很。“我生日，你为什么送我个狗铃铛？” 齐衍摸头：…… 程小青又笑眯眯收起来：“不过我还是很喜欢，拉拉也会高兴的！” 看她果然满意，齐衍打从心底舒心，又凑近乎靠上去：“那，我送了你生辰礼物，将来你不能不回礼！”又侧头想了一下，添了一句：“我的生辰是八月二十五，中秋后十天！记住了啊，别到时候耍赖说我没告诉你！” ************************************************************************************ 惊蛰过后天气一天比一天好，桃花和木棉争相辉映，一个更比一个娇，春光暖暖有些灼人。又是作物培苗的季节，田里也要沤水，七汀村顿时忙忙碌碌风风火火起来。没过多久，地里又开始插秧，这回连小孩子也不能闲着了，一起干活去。 程四家孩子无疑是幸运的，以前是雇了别人短工来种地，现在更是干脆，地都卖了，压根没农活可干。程小青不止一次看到同班同学在地里忙活的场景，某次也看到程小晴挑着篓子在运秧苗，又某次看到吴玉思提着菜篮子给地里送饭。她心里庆幸又有些不好意思，只恨来不及躲被她们看了个正着。小孩子也有自尊心，她们看见程小青干干净净的样子，只怕心里要难受吧… 齐衍这个不识相的贵公子，四肢不勤五谷不分就罢了，你好歹不要穿得这么招摇吧，程小青每回和他一起走，都恨不得先泼点泥耙子给他，省得这样花蝴蝶似的招人眼。 今年的天颇有些怪，四月底就热得不行，太阳干干挂着，甚少有雨水，大伙儿纷纷骂邪乎。程填也一样，每次从屋外回来，都要叫唤上老半天热啊热，晚上虽然起点风，但终究没带来多少凉快感。陈氏早早给三间屋子都换上了草席，夹衣什么的也都收了起来，从柜子里把带樟脑味的夏衣一件一件理出来。 就是这样又闷又热的天里，程小青一个人却分外舒爽，她完全没感觉到他们的灼热感，当然夹衣是要褪了的，换上夏衣，她就不冷也不热。 别人忽忽扇蒲扇还一身臭汗跟从水里捞出来似的，程小青就坐在一旁小憩，就着他的一点旁风她就满足了，一身干爽舒服，别人都羡慕得眼红。 程小青高兴是不假，但她也不是完全没烦恼，她发现这个身子实在是太怕冷了。就这种天气，晚上睡觉个个恨不得光了才舒服，她竟然还要盖一层薄被，而且早晨出太阳时候还会被冻醒！她迫不得已在床头放了件秋衣，等冻醒了就披着继续睡。 程小青也怀疑，这种体制的变化到底好不好，按理说这种情况，单纯用体寒来解释...不能够吧？她也想找陈氏商量商量来着，但这情况一没病二没痛的，她也活蹦乱跳的比什么都精神，夏天一声清爽气还叫人羡慕，估计陈氏不会当回事吧，于是这年头转了一圈，程小青便搁置下去不理了。 随着天气越来越热，程小青也用不上那件秋衣两人，一条薄被足以。只是这个时候，大伙儿更难捱了，只恨不能日日泡在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