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红事vs白事
暖春的日子，飘着蒙蒙细雨，十丈之外都是雾蒙蒙的。这样的天气皇城根依旧是热闹的很，这里数得上一二的漂亮姑娘嫁给首富家的小儿子的日子。 敲锣打鼓声由远及近，隐约着看到八抬大轿摇摇晃晃的透着喜庆。随轿的喜婆眼睛都能笑出蜜来，而旁边丫鬟看起来不似那般开心。 “高升、、、”随着雷家管家一声大喝，爆竹、鞭炮响起，鼓乐齐鸣。声音逐渐消弭，只剩得一地红花。 “新娘下轿、、、”喜婆在轿子口，伸出白胖的手挑开轿帘，另一只玉葱细指便搭在了上面。 看热闹的，贺礼的不禁开始嚼起舌根。 的确，这雷家的婚事办的却是不同了些，只因这雷家公子常年生病，见不得风，掀不了轿帘。 红盖头，红嫁衣，红绣鞋，款款的步子，在喜婆的扶趁下进了喜堂。红绫的两头，一个颔首红盖头，一个清单如许、苍白着面庞。 高堂之上的二老倒是乐得喜庆，眯着眼，盯着新嫁娘和自家儿子。宾客立于两旁，与四处张挂的喜庆相映成辉。 鼓乐声响起，掌礼喊道“一拜天地”，红绫两端的人转向礼轴行了跪拜礼。二人的动作出奇的轻柔，竟让人看的觉到飘逸。 “二拜高堂”、、、二人向着正襟危坐在太师椅上的二老行了跪拜礼。站起身来的时候，新郎的动作明显的迟缓了些，新嫁娘不著痕迹的顺着红绫在宽大的喜袍中搀扶了一把。 “新人对拜”最后一礼，之后二人便喜结连理了。新郎的脸上还是看不出色彩，却越发的苍白了。大家只顾着开心，并没有注意到。 “礼成，送入洞房”随着掌礼的最后一声大喊，高朋好友都随着起哄开来，没有看见一丝血迹从新郎的嘴角流下，随后便直挺挺的砸在了立于对面新娘的身上、、、 ************************************************* 洞房内，只剩得新嫁娘和陪嫁的丫鬟，丫鬟明显的余惊未了，二人是在慌乱中被喜婆送到洞房的。即便再是老道的喜婆，遇到这种事怕是也手足无措了。 喜婆走后，屋内只剩下了喘气的声音，盖不过院子中的慌乱。 纤纤玉手有些迟缓的掀开红盖头，稍显的清白的面庞说不上是绝色，但绝对是个地道的美人胚子，肤色皓如凝脂，白玉无瑕。更是皓齿星眸，只是此时的目光显得有些茫然，纤细的手指不停的绞动火红的盖头。 她是迷茫，她是无助，她更多的是想骂人，骂他丫的。女人不经历小三永远不知道自己也是咆哮体。这是安灵儿经历后总结的道理。 不过不同的是，别人经历这种事情后或者卷土重来，或者两败俱伤，而婉妲咆哮后，直接跌到了另个时空，跌到了喜轿里。 用句特俗的话就是，悲剧了，穿越了。更悲催的是，她刚穿越，就变成了寡妇。 她又总结了，女人不经历新婚之夜守寡，就不知道这咆哮体究竟有多咆哮，快要憋出内伤了。 本来她还在最后‘新人对拜’时，犹豫要不要用发钗插死这个准老公来着，然后再自杀，说不定就穿回去，然后挠死那个小三萌齐齐，结了她的遗愿。 没成想，这准老公不想给她徒增麻烦，自己驾鹤西去了。说不定她马上就被冠上‘克夫’的美名，被浸猪笼，搞不好也能穿回去、、、 陪嫁丫鬟双喜看着自家小姐皱眉挣扎的表情，既担心又难过。小姐命苦，自出生就体弱多病，加上终日多愁善感，有时竟会以泪洗面，赢弱的身子像是一阵风就能刮倒。本就是可怜了，加上有一个恶毒的二夫人，小姐的后娘，虽是受宠，但不及这个体弱的、自小丧母的安家三小姐受宠。不知二夫人使了什么手段，竟然让安家老爷同意小姐嫁给这个病秧子，一夕间成了寡妇，安灵儿本就是一个娇弱的传奇美人，这回只怕变得更传奇了。 这桩婚事虽是安家二夫人张罗的，但是能应下，主要也是因为一位游方的高僧路过，留下一句话，‘嫁，得生；否，得死’。慌忙中，便把女儿嫁了过去，只是没有人知道，这得生的真正含义。 “小姐，你说句话嘛，或者哭出来也好，你这个样子，双喜快担心死了。”小姐还没哭，这丫鬟到先落下泪来。 这功夫，婉妲才回过神来，YY也就此打住。打量站在身侧的丫鬟，是个清秀的姑娘，此时正泪眼汪汪的看着她，模样竟也是楚楚动人。 “小姐，你可别吓双喜啊”丫鬟见小姐盯着她打量，害怕的哭道，别是给刺激坏了。 双喜，婉妲暗暗笑道，真是个喜庆的名字，可是在这个时候怎么就这么不应景呢。的确，双喜小时候就跟着安灵儿了，就因为这名字听着舒心，便安排到了这个体弱的小姐身边。。 “双喜，我没事”婉妲平静的回答道，可是却雷到她了，这样温婉的声音，她本尊是绝对发不出的，虽然她不是彪悍一类，但也绝不是小女人一类的。 “小姐、、、”双喜哭的更厉害了，平日小姐触景生情都会哭，现在却这样平静，莫不是真的伤了脑子。 婉妲不禁怀疑双喜那流的就是自来水，正常人怎么会有这么多眼泪。“别哭了，都说没事了”说着，她就想起身到桌子旁，折腾了这么久，肚子要吃饭了，看到桌上卖相不错的糕点，觉得人生其实还是充满希望的。 可是瞬间她又绝望了，她竟然体弱到起身都要费大力气，一直都是有人搀扶着的，现在才发现这个身子不是一般的弱。 “双喜，扶我到桌子旁”看着双喜莫名其妙的眼神，接口道“我饿了”，这话一出，双喜的表情别说有多好看了，一阵红一阵白的，随后还是扶着她到了桌边，看着吃相不佳的小姐，石化在原地。 吃好了，便让双喜服侍着和衣躺下了，不再理会双喜的反应，也不理会外面的嘈杂。她虽是躺着，却是怎样也睡不着的。一朝之间乾坤巨变，淡定姐也会变得不淡定了。尽管她尽量的让自己接受这个事实，心中却依旧是波涛汹涌。 眼下最大的事情就是这个丧夫的事了，说的好听是暴毙，不好听就是相克，她克死的。不用双喜说，她也知道，这门婚事绝对是为了冲喜，可是冲喜当天死人，是不是扯了点。就算这次大难不死，估计日后也不会好过，身份在那呢，她是个寡妇啊。她想离开这里，她还有话没有问楚歌，她要在亲人的身边，她不想就这样做个寡妇过一辈子。可是现下她应该怎么做？又能做些什么？ 婉妲还在天花乱坠的想着，突然被仓促的敲门声打断，吩咐双喜开门，自己也整理好衣服斜倚在床边。 进来的是个穿着绿色斜对襟衣裳的三十出头的女子，在古代中算是这个年纪姿色中上的了。此时正看着婉妲，不卑不亢的说道，“奴婢绿柳，奉夫人之命请七少夫人到前堂去。” 婉妲从话里提炼出两点，一.她七少夫人的既定身份。二.事找来了，今夜怕是不能轻松度过了。 婉妲没有开口，微微点下头，算是应了她，随后示意双喜扶着起身，跟着绿柳向前堂而去。 虽已是深夜，这雷家大院任然是灯火通明，只是此刻之前张挂的喜庆东西已经撤去，家丁来来回回的张挂着白事。 不多时，她们几人已经来到前堂前。绿柳通报过后，她在双喜的掺扶下迈进了门内。这里说不上多华丽，但是看着确实别具特色。既清新淡雅又有些奢华，出奇的是二者竟然不矛盾。古味气息很浓，有股木檀的香味。字画古玩的也有些研究，看得出都是名家之手，若放在现代，那就是金灿灿的板砖。 太师椅上的二老拜堂时已经见过，是这儿当家的。左侧和右侧的一个都没有印象，暗道要小心翼翼的应对。 “儿媳见过公公，婆婆。”婉妲为了以后的太平，一边行着礼，一边祈祷，饶恕她出卖了祖宗,她会想办法离开这里，即便是日后粗茶淡饭，她也要自由。 “起来坐着吧”说话的是老夫人，简单的一句话，听起来却是恩威并具。 婉妲起身，快速扫了堂内一圈，在右侧最后有个空位。待坐定后，她发现对面的都是男人，最大的二十出头，最小的十六七岁，与她的年纪相仿。自己一侧的都是女子，自然都是年轻漂亮的。这种怪异的座位不禁让安灵儿汗颜。最汗颜的是这家人的态度，已经完全把这个新寡妇当成了自家人了。 “爹、娘，鸣儿已经把灵堂都布置好了。”先开口的是坐在左侧首位的青衣男子，看上去也是最年长的。 婉妲猜的没错，这是雷家的大公子雷鸣。浑身的气质是儒雅的，只是眼睛闪的是精明的光。 “都办的周详就好”，开口的是一直没有言语的雷家老爷，虽是在伤痛之中，但也是经历过风雨的人，镇定的主心骨。 “宇儿，你明日一早就给各大商号发上帖子，告知一下。”雷家老爷又看向左侧第二位男子说道。 雷宇是安家的二公子，眉宇间也是最像雷家老爷的。此刻恭敬的答道：“爹爹放心，宇儿一定办妥。”声音是说不出的清澈，动听。 婉妲看着一家人镇静的安排着丧事，有些毛骨悚然。可再细想想，也是，想必这疾病缠身的儿子走了，也是一种解脱。 安家老爷又安排了一些丧事的过场，婉妲也没细听，心思都放在对面的一个男子身上。并不是因为他是安家模样长的最俊的，而是这个人从一开始就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斜倚在椅子上，手中悠闲地端着茶杯，要不是眉宇间也有点雷家老爷的样子，怎么看都不像这家的人。 对面的人好像是发现了她的偷窥，猛地抬起眼帘，眼中满是戏谑。婉妲先是心中一惊，看到他的眼神后，急火攻心，全憋到了脸上，发烧似的火辣辣的，旁人看上去却是几分娇羞。 婉妲把头低到不能再低，努力地平静着。忽然听到雷家老爷叫道自己。抬头的瞬间无意看到那个人颇是研究的看着她，无心再理，等着安家老爷吩咐。 “灵儿，发生这样的事，只能说是天意弄人。但不管怎样，你已经是雷家的媳妇了，所以今晚你就负责守灵把。”雷家老爷平静说着。 婉妲反应了一阵才像安家老爷看去，感情这灵儿是叫她呢，安家的小姐取了这么个俗气的名字。再想到守灵，心下发麻，想她上辈子除了欺负小朋友，论文把教授气进了医院，男友家的猫拔光了毛，家里的墙汇成了高深的艺术墙、、、也没做过什么伤天理的坏事，凭什么来到这里，要受这待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