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金华大厦
金华大厦四周用铁丝网拦起了三道防线，每一道防线里都有全副武装的士兵端着枪戒备，任何一只敢于进入他们警戒范围的丧尸都会被当场爆头。但是，这样的防范措施也仅限于防线之内，防线之外的丧尸他们却是管也不管。 因为，太多了。 饥饿的丧尸们里三层外三层地围着铁丝网，粗略估计，数量竟有数百之多。它们趴在最外层的铁丝网上，徒劳地抓咬着阻拦它们走向“美食”的铁丝网，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嘶吼，贪婪的目光死死地盯住里面的活人。 言桧等人坐在车里，看到这如同地狱般的场景只觉得头皮发麻。他们花了四天的时间终于走到了这里。再往前，就是金华大厦。只要翻过这高高的围栏，就能得到军队的庇护了。但无情的铁丝网将丧尸阻隔在外的同时，也冷酷地将他们挡在了外面。即使他们有能力翻过去，可又该怎么穿过这令人胆战心惊的丧尸群呢？ 在这儿等待的时间里，他们见过有幸存者冒失地跑出来，然后被一用而上的丧尸撕成碎片；也见过开着车横冲直撞的幸存者，有的刚冲入丧尸群就抛了锚，被围堵的丧尸硬生生地拽了出来，也有的仗着车辆性能好不容易冲到了围栏下，还没来得及翻过去就被丧尸围了个水泄不通，下场可想而知。 至始至终，那些持着枪的士兵们都不曾施以援手。 他们对围栏外发生的事仿佛漠不关心。 言桧紧紧地咬住牙关。没有人想去白白送死，他也不想。可是……难道真的要这么放弃吗？ 不！他不甘心！ 只要有一点点破绽，只要有一点点…… 思维飞速转动起来，他急速地寻找着各种可用之物，当目光落在楼顶的一角时，他的眼睛一亮。 凰朝站在楼顶的边缘，看着脚下密密麻麻的一片丧尸狂潮，不由地皱起眉头。对上数百头无知无觉的嗜血丧尸……纵使是她也没可能生还，当然如果只有她一个人的话可以选择从楼顶滑翔进入围栏内，可是现在还带着个小女孩。 那么…… 她脚一蹬，抱着那小女孩就从楼顶上凌空跃下！ 她喜欢这种身体腾空时风掠过皮肤的感觉，喜欢这种在天空中俯瞰地面的感觉，喜欢这种居高临下掌控一切的感觉。飞翔的天性从她出生的那刻起便已印刻在她的灵魂之中，此生此世再也无法抹去。 两幢楼之间的距离隔得太远了，纵使凰朝已经依据风的流向将能力发挥到了极致，也不可能跃过这么长的一段距离。而且照这样下去，她们的落点恰好在丧尸群里……凰朝微微眯了眼，却没有做出任何转变方向的动作，只是任凭自己的身体直直地坠落下去。 丧尸们嗅到了活人的味道，纷纷抬起头，贪婪地向着她们的方向伸出手。 眼看着就要落入丧尸群中，凰朝突然冷笑一声，脚下爆开了一层冰蓝色的炫光，所到之处，那些个丧尸无一例外冻成了冰棍。她就这样踏在丧尸冻成的冰块之上，如同蜻蜓点水般微微一顿，便再次跃起。这一次，她的手已经抓到了围栏顶端。 一拉一蹬，她的身子以她的手为支撑点飞旋了起来。视野中的一切倾斜、倒转，风掠过耳边细细的尖啸伴随着丧尸不甘的咆哮，仿佛慢镜头一般，但仅有短短的一瞬，整个世界又恢复了正常。凰朝在围栏之内轻盈地落地，如同羽毛飘落般没有扬起丝毫尘土。 整套动作一气呵成，如同行云流水般没有一丝停顿。 言桧看得有些呆了。 直到凰朝抱着那个女孩落地时，他才幡然醒悟，低喝了一句：“坐稳了。”便狠狠地踩下了油门，随着引擎的怒吼声，越野车蛮横地撞入了丧尸群。他们所选的位置，正是凰朝方才制造“丧尸冰块”的地方。在大力的撞击之下，脆弱的冰块破碎了一地，当然车的状况也好不了多少，前面的挡风玻璃被一个飞出来的丧尸头砸得粉碎。 坐在驾驶座上的言桧首当其冲地遭殃，若不是他反应快抬手挡了一下，恐怕就要被碎玻璃扎得满脸是血了。紧咬着牙关忍住手臂上传来的剧痛，他顾不得满身的碎玻璃，用尽全身力气稳住车身，硬生生又碾过了好几只丧尸冲到围栏之下。 此刻，周围的丧尸要么被凰朝冰封要么被车压死，车身附近出现了一个短暂的空档期。 “走！”言桧低吼一声，率先打开车门跳了出去。一只丧尸摇摇晃晃地扑向他，却被他狠狠地一脚踹开。要杀它不难，但是他现在可没时间缠斗。这样想着，他三两下便爬上了车顶，攀在铁丝网向上爬去。 其他人也有样学样地跳下车，但此时丧尸们已经慢慢地围了上来，一个人速度慢了半分便被拖了去。言桧听见身后传来的惨叫，眼神微微一暗，可他却无能为力。出来时六个人，路上被丧尸拖走了一个，现在又死了一个…… 四个人手脚并用攀在铁丝网上一点点往上爬去，纵使手掌被割得鲜血淋漓也不敢放手，因为他们的身下是来自地狱的恶鬼，此刻稍有松懈便是被活活撕碎的下场。围栏并不高，可是言桧却感觉爬了很长时间似的。双脚再次落地的时候，言桧只觉得双腿发软几乎要瘫倒在地，但是他依旧不敢松懈，又向前跑了几步远远地离开那隔开了人与丧尸的围栏。 “不要……啊……我是活人啊……”一个惊恐万分的声音传来。 言桧回过头，只见两三个全副武装的士兵端着枪，警惕地指着他的同伴。那人的小腿上，赫然有一道长长的抓痕，尚在滴血。 被丧尸抓伤或者咬伤，很快就会变成它们的同类。 纵使那人跪在地上苦苦哀求，也无法掩盖这个事实。 枪响—— 一具尸体轰然倒地，额头上的创口潺潺地冒着血。尸体的眼睛瞪得大大的，似在哀求又似在控诉这个世界的不公。 言桧听到他倒下前的最后一句话是：“为什么？” 可是却没有谁能够给他答案，就像没有人能回答为什么末日会突然降临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