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冰凤凰

    凰朝是一只凤凰，世上唯一的一只不死凤凰。

    普通的凤凰，虽然拥有漫长而悠久的生命，但他们依旧会死。涅槃之火在烧尽他们身体赋予他们新生的同时，也在一点一点灼烧他们的灵魂，当脆弱的灵魂再也无法承受越来越来强大的力量时，便是他们的死期。

    九次，便是极限。

    而凰朝，却拥有这世间最纯粹的灵魂，干净得没有一丝杂质的灵魂，纵使是涅槃之火也无可奈何。这样的特质，注定了她从出生的那一刻起便是凤凰一族的王，注定了她要在众凤凰的顶礼膜拜之下一次又一次涅槃，重生。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直到有一天，凰朝和往常一样进行涅槃。可那次似乎有点不一样，在涅槃之火重塑她身体的时候，凰朝突然感觉灵魂一动，随后，一丝不属于自己的灵魂气息出现在她的涅槃之火中。没错，的确是另一个不属于她的灵魂气息，却和她的灵魂一样，纯净得毫无杂质。

    依照法则，天地间只能有一只凤王。但眼前的那个新生的灵魂，却分明拥有凤王的特质。

    凰朝从来没有遇到那样的情况。

    那个时候，那抹灵魂还很很弱小，甚至还没有自己的意识。以凰朝的力量可以轻而易举地毁灭它，但是阴错阳差地，她选择了留下他。她好奇地观察了它很久，甚至还将自己的力量分给了它，帮助它一点点成长到足以支撑身躯的程度。

    或许是永恒的生命太过于寂寞，又或许是她迫切地想要找一个伴侣度过漫漫余生，凰朝选择了留下这个意外诞生的“同类”。

    这一次的涅槃之中，诞生了两位凤王。

    在今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他们一起翱翔，一起涅槃，一起看世间的起起落落。天地日月的轮回，沧海桑田的颠覆，岁月的流逝对他们来说毫无意义。一次次的涅槃之中，凰朝总是有意无意地将力量多分与他一点，很快他的力量已经成长到能与她比肩的地步了。

    凰朝曾以为，这样的日子会永远持续下去。直到他趁她涅槃时重创了毫无防备的她，并将她的灵魂投入封入玄冰极地时，她才明白，她错了，错得离谱。

    玄冰极地是所有生物的克星，传说那里的寒冷能够将灵魂也冻住，即使是掌握着玄火之力的凤凰到了那里也只能慢慢地燃尽自己的火焰后死去。

    可是她却是不死的。

    她在彻骨的寒冷之中悲鸣、挣扎，一遍又一遍地质问苍天为什么要给她如此不公的待遇。

    可是她也没有得到答案。

    最后她放开了一切，任凭冰冷的寒意侵入她的身体，吞噬她的灵魂。在没日没夜的痛苦煎熬之中，她再次展开了双翼，只是这一次，她那一身的玄火之力消耗殆尽，只余下早已与与灵魂同化的玄冰之力。

    她是不死的！

    纵使他毁掉了她的一切，她依旧是天地间独一无二的——凤王！

    凰朝坐在小超市的货架上，怀里摆着一大瓶可乐一边悠哉游哉地喝着，一边半眯着眼打量着街上晃荡的丧尸们。较之前几天，它们的数量又多了不少，相对的，活人的数量也变少了——当然，稍微聪明点的人都不会选择在这个时候跑出来。

    很显然，这些东西并不是她先前所认为的尸魅，尽管它们的确是尸体所化。尸魅虽是低等的妖物，但至少已有了初步的灵智，决计不会像这些丧尸见人就咬，更不会令那些被它们抓咬过的人变成同样的怪物。

    是的，它们只是没有生命的怪物罢了。为了破除那个封印，她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力量消耗殆尽，甚至连涅槃都做不到，只能寄居在人类的躯体之中，但是分离出一丝精神力用作探测还是没问题的。

    这些丧尸……没有灵魂。

    在她那漫长的生命里，从未见过这样的东西，但是抓了几只研究了半天也没有得出个结论，只好无奈地暂时放弃了。

    正这样无所事事地想着，外面的突然爆发出一声很响的呼喊声，引得丧尸们齐齐嘶吼，朝发声处扑了过去。这几天看见了这样的情形，凰朝用脚趾头想也知道是某个傻瓜暴露了行踪，引起了众丧尸的围攻。她又喝了口可乐——最近她是爱上了这种人类的饮料，完全没打算理会这事。

    不出几秒，街上的丧尸们已经空了，至少从她的角度看起来是这样的。随后，一辆越野车刷地冲到超市门前，几个人飞速地拉开车门跳了下来。

    哦，原来是来抢食物的，那么说来，刚才的一声呼喊便是他们的同伴在帮忙引开丧尸啦？凰朝扫了眼来人，也没太大的惊讶。可是，那几个人就没有她那么淡定了，见了她齐齐一愣，露出警惕的神色，但又见她行为举止明显是“活人”，也就松了口气。他们一言不发地绕过她，拎着砍刀斧头等武器向超市里面冲去，一副劫匪的模样。

    “站住。”凰朝冷冷地喝道。

    开玩笑，她为了清除这里的丧尸可费了不少力气呢，若是这“战利品”被他们随随便便地拿去了，她凤王的脸面何在？

    而这个看上去像是首领的人，停下脚步转向她：“这位小姐……”他的话还没来得及出口，刚才冲进去的人便发出一阵惊呼。他的脸色一变急忙跑去，待到看到超市里面的情形后，也不由地倒抽了一口冷气。

    粗粗扫去，那里大概有二三十只丧尸，只是，都是“死”的。这些第二次死去的尸体七横八竖地躺倒在地上，头部中央无一例外被凿穿了一个大洞，显然都是精准的一击毙命。他们在食物和水极度匮乏之下才不得已抢劫超市，本以为一场恶战是难免的，可是没想到他们的“对手”竟然早就被……干掉了？

    而从那些的丧尸的创口上来看，对方很可能是有枪的。这个认知那个年轻人深吸一口气，神色凝重起来。重新转头望向凰朝，他的语气变得慎重起来：“抱歉，刚才是我们唐突了……只是我们实在走投无路了才不得已闯了进来，如果可以，能否让我们这些人带走一点东西？”

    一边说着，他一边暗自地观察着凰朝的神色。在他看来，应该是有一群比他们更强悍的人率先占领这个超市，眼前的这个女孩子……浑身上下透着股凌然的气质，想来也不是普通人。自己一伙人在末世中无依无靠，为了避免冲突，还是姿态摆低点为好。

    凰朝睨了他们一眼，懒洋洋地随手一指：“那边的东西，你们可以拿。”她自然不知道那个年轻人转了些什么念头，但是他恭敬的态度令她很满意……想想自己一个人也用不到那么多东西，姑且就分他们点好了。

    她凰朝向来不是一个小气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