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六章 苗头初现

    窑窕淑女窑窕淑女第一百八十六章苗头初现

    早晨的太阳初升，照得四处暖洋洋的，一缕缕明媚的阳光从窗棱上透进来，把屋里映得亮堂，萧玉珠才睁开眼睛，从床上爬进来，去寻她娘。//78小说网高速更新//src=

    灶间屋顶上升起了袅袅炊烟，范氏在灶间做着早饭，煮的是包谷粥，烙了几个米饼，就着粥喝下。之前在萧家村，早上也一般是吃饭的，吃饱了饭才有力气下地干活，这两年去了城里，随了城里的习俗，早上不吃米饭，只简单吃一点。

    萧玉珠在院里伸伸懒腰，呼吸新鲜的空气，看着家家户户烟囱上升起白色炊烟，早起放牛的牧童坐在牛背上归来，听着妇人一声声拉长的唤儿回家吃饭的声音，觉得萧家村的早晨分外的美好。早上吃了两个米饼，喝了一碗粥，便觉得饱了。

    刚搁下碗没多久，二妞就来了，和傻蛋两人合力抬着一筐菜过来，有南瓜，辣椒，菰笋，青菜之类的，装了半大筐，才抬到院门口，二妞扯着嗓喊，“玉珠啊，快来帮忙，我抬不动了。”

    傻蛋皱着眉头看着二妞，又看了看二妞豆芽菜的身板，摇了摇头。

    萧玉珠跑了过去，问，“怎么拿这么多菜过来？”

    二妞还没答话，在后面的傻蛋娘搭腔了，“入秋了菜园里没什么菜，我早上去摘了一些，也就只有这么几样，都是现下时节的菜，孩们吃多了也不太爱吃，我啊就拿来送个人情，席面上算上我一份。”

    范氏听到声音，从灶间出来，说来就来，哪有人来吃饭还自带菜来的。说出来不让人笑话，拉着傻蛋娘进院来寒暄几句。

    萧玉珠弯腰去抬筐，傻蛋却只是傻站着，眼睛不知道盯着什么地方，却不动手，这么一大筐菜一个人哪里拎得动？

    二妞跺跺脚，叫了一声，“哥”。傻蛋才弯腰去提筐上的把手，二妞和萧玉珠抬了另一头，三人齐心把菜抬进院里来。

    这时，青竹从外面跑进来，跑得满脸通红，怪二妞怎么不等她就来了。嘴上说着话，身却朝傻蛋那边走去了。

    二妞看了青竹一眼。却不搭理她。扯着萧玉珠的衣裳，到树下去才小声说，“那是我哥哥，又不是她一个人的哥哥，再说她又不是我亲jiejie，她整天粘着我哥哥，害得我哥哥的功课都拉下来。”

    萧玉珠朝二妞打了个眼色。“这种话咱们私下里说说就罢，千万别在外头乱说，她进了你家的门。又是入了谱的，就是你的jiejie了。”

    “看她那样，是jiejie是嫂还不一定呢，”二妞没好气的嘀咕着，“反正我就是不喜欢她，哪有当jiejie的眼里只有我哥哥。做个吃的也是只做给哥哥的份，缝个衣裳也是只给哥哥缝了，我们姐妹几个却不管不问。”

    二妞满不高兴地撅着嘴，捡了根树枝拿在手里，在地上乱些乱画，又闷闷不乐地用脚踢了。二妞也只是耍耍性，过一会儿就好，萧玉珠不管二妞，朝傻蛋那边看过去。

    发现他好像又长高了，她记得之前傻蛋和青竹是差不多高的，现在他比青竹高出一个头来，愈发显得身颀长。两人站在另一边的院墙下，面对着篱笆，阳光打在他们俩的身上，青竹微微笑着，明暗交加的笑容像清晨刚要绽放的喇叭花。

    阳光在地上拉下长长的影，他们两的身影交织在一起，从萧玉珠这个角度看过去，竟然是紧紧地靠在一起，青竹的头像是靠在傻蛋的肩上，引人无限遐想。

    看到这幅情景，萧玉珠突然很不高兴起来，心里头莫名的烦躁，别过头来不想去看，可还是会忍不住偷偷地瞄上两眼。

    青竹同傻蛋在说话，手指着前方，像是指着开遍了一面院墙的喇叭花，傻蛋面色晶莹地回了两句，还时不时地侧头微笑。~

    看得萧玉珠心里更是不快，坐在凳上，用脚踢了踢地上的土疙瘩，却是硬的很，她的整个脚趾头麻了。二妞不明白地看了她一眼，萧玉珠朝她笑笑，又转过头来。

    看到的然是青竹扯了扯傻蛋的衣裳，心情愉悦地同他说些什么，傻蛋好像不太感兴趣，皱了皱眉，半天才搭一句话，对人不理不睬的。

    萧玉珠的心里稍微安定了一些，松了口气，袖下紧紧拽着的拳头不自觉地松开了，然而脸上却是火辣辣的，脑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连范氏在灶间喊她都没听见。

    傻蛋出离愤怒了，甩甩袖，离开了青竹，面色铁青地朝这边走过来。

    二妞见她哥哥，终于摆脱了青竹的困扰，惊喜地喊着让他过来，还朝青竹白了一眼。

    晨光沐浴在傻蛋身上，镀上了一层金光，恍若他从金光中走来，一身青色棉袍，同色的方巾，身更显得挺拔，少了几分乡间少年的不羁，多了几分生气息。

    这哪里还是之前的那个玩泥巴，在稻草堆里打滚的鼻涕虫？完全变了一个人。

    人越走越近了，萧玉珠却不敢看他，要是之前，她定是大大方方地上前打招呼，她今天是怎么了？

    萧玉珠感觉她的心跳加快，忙起身，向二妞丢下一句话，“我去我娘那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你坐啊，我就不陪你了。”

    说完蹬蹬蹬地跑了，惹得二妞在身后大喊，“诶……玉珠……”

    到了灶间，范氏正在和傻蛋娘一边闲聊，一边收拾菜式，萧玉珠故作镇定，拿了筐里的菜过来摘。这时喜娘来了，谢氏牵着大富的手来了，大富刚从侧面的篱笆小门跨过来，就直嚷着喊，“二jiejie……二jiejie……”

    谢氏有了身，不敢走得太快，走路格外小心些，又要护着大富不让他摔倒。萧玉珠过去牵过大富的手，让他在一旁看着摘菜。谁知，大富手指着，要去大槐树底下玩儿，让萧玉珠满头黑线。

    还好春生家的来了，还捉来两只母鸡，萧玉珠趁机迎了上去，喊了声“婶”，接过她手里捆了脚的鸡。又朝灶间喊了一嗓。

    范氏在围裙里擦净了手出来，自从大花嫁给范大和，两家也算是亲戚了，走得近些。大花去年生了个胖小，大和又扎扫帚编竹篮的，小两口的日过得红红火火。大和对大花娘家人又好，过年过节的节礼从未落下过。农忙的时候又会过来帮忙。一个女婿半个儿啊。大和很让春生家满意，春生家的更是逢人便夸，她家的大女婿好，让范氏脸上很有光。

    “亲家，我啊是不请自来了。”春生家的，一进来便大笑，笑得好不爽朗。引得喜娘故意问她，“是不是大女婿又来孝敬你了？你家大花真是福气好，找了个这么好的女婿。让你也跟着沾光咧。”

    “要说我这大女婿啊，不是我夸得好……”

    春生家的这一套又来了，每回她去城里，每回必说这套台词，萧玉珠听过好就几回了，夸得是大和帮她起了新屋。修了猪圈，还千里迢迢牵了头小牛犊过来，每年一到了农忙，大和便来帮衬，还给她新编了好几个大谷篓，连装菜用的篮都编了一套，大号的中号的小号的都有，过年过节又有孝敬的余钱。

    听得范氏直笑，眼泪都快出来了，忙劝道，“好了好了，亲家，大和那孩不是我夸的，是个千里挑一的，你家大花也是享不尽的福分。”

    春生家这才没往下说，一手撵了只鸡，拿了刀就要去杀鸡，这般风风火火的作风，连大花都随了她的性。

    院里很是热闹，一群妇人进进出出的忙活，有说有笑的，笑声rou香味夹杂着飘来，满满地飘了整个院，传得老远。

    萧玉珠原本还想在灶间帮忙，傻蛋娘拦着她不让她干，“这么巴掌大的地，玉珠你就别来添乱了，再说我们几个妇人一边干活一边唠话，自在着呢，要是饭菜拾掇得晚了就晚点吃，早了就早吃。”

    其他妇人也是说说笑笑的，范氏让萧玉珠去老宅那请杨氏过来，她早上去请了，杨氏没回话，让玉珠再去请一次。

    到了老宅，萧玉珠跨过门槛，见里面静悄悄的，没人说话，阳光从天井里洒下来，衬得老宅更加静寂。萧玉珠喊了一声爷奶，只听房里有人回话。

    走到房，萧老爷正在练着大字，萧玉珠走过来，“爷，你正练着字呢，我奶呢，不在屋？”

    “刚拿了篮去菜园里了。”

    萧玉珠怔怔地“哦”了一声，又说，“今儿中午就不用做饭了，来我家院里吃，我娘正备着呢，奶回来同她说一声。”见架上的码得整整齐齐，问，“爷近来眼睛还好吗？还吗？”

    “爷老了，眼睛花了，看不了了，只能练练大字了。”萧老爷摇头叹道，又唠叨着，他一个读人，下面的儿却不随他，看样这两辈人，只有玉珠玉涵能随了他，可惜玉珠是个女儿身，大富还小，看不出苗头。

    他写状纸的本事也是后继无人啊！玉涵念得好，希望他能朝功名的路上奔，他想把写状纸的手艺传给村里学堂的教先生，也好给教先生多一门谋生的手段。

    萧家村新请来的教先生，是个穷酸秀才。那秀才无儿无女，一把年纪了尚未娶妻。里正去请他的时候，他不收束脩，只要求一碗饭吃，深得人心。村里人平时有多的菜便往教先生那里送，有送菜送鸡蛋送鱼送rou的，过年过节的时候争着请教先生到自家来吃饭。

    同是读人，萧老爷和那秀才趣味相投，会在一起讨论些学识，萧老爷之前也是村里的教先生，在育人弟方面也有些经验。

    萧玉珠听到这话，心里百感交集，没说话只是在一旁研了墨，陪着爷坐了大半个时辰，才走。